第310章 無言諷刺
沈彧方才從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驚豔，因此心情愈發愉悅，帶著笑意的眸光也上下打量她一眼，誇讚道：“看得出來你也費了心思打扮，很漂亮，我都差點不敢認。”
應該不是很漂亮，而是最漂亮，沒有之一。
葉蓁晚為了配得上今天的場合，特意把壓箱底的玫紅色絲絨長裙拿出來穿，還將頭發盤在腦後，用一根做工十分精細的釵子挽著，額前留兩根微卷的龍須，有種東方女性特有的古典韻味，跟這裏的畫風不謀而合。
“哈哈……咱們這算不算商業互捧？”葉蓁晚被他一本正經的口吻和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便用玩笑來緩解尷尬。
“不，我是真心覺得好看。”沈彧依舊認真臉，“太好看，我就怕等會兒你會搶了我畫的風頭。”
不帶這麽誇人的吧。
葉蓁晚臉皮薄，最受不了被人當麵誇獎，不自然的扭過頭往畫上看了一眼，說道：“我去準備了。”
“嗯，辛苦你了，結束後請你吃大餐。”沈彧笑盈盈道。
下午一點整，陸續有人進來參觀了。
一般情況下喜歡看畫展的人，要麽是有經濟實力卻不太懂，但又喜歡附庸風雅的人，要麽是真的酷愛畫作的人，講解起來既不能太生硬，也不能話太多，得去猜別人想聽什麽，然後投其所好側重介紹。
葉蓁晚已經提前已經看過這些畫，也了解了創作背景，講得很到位，一個小時內便高價賣出了兩幅。
當然了，能賣出去主要還是沈彧畫得好，她的解說和營銷手段隻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沈彧早先說過，他除了畫畫，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擅長，便隻負責當個‘花瓶’站在角落裏，偶爾跟前去搭訕的女人聊兩句，或者在客人買畫時上去握個手拍張照。
在葉蓁晚終於得空時，他貼心的送上已經擰開蓋的礦泉水，誇她做得好，還說要給她提成。
葉蓁晚怕弄花口紅，微微仰頭隔著一距離往嘴裏一小點的送，喝了兩三口便算了，這才得空回答：“提成就算了，說好的大餐不要食言就行。”
她今天特地請假過來，是為了還當年被照顧的恩情，也算是幫朋友的忙，哪能要什麽提成。
沈彧接過礦泉水，笑道：“也是，給錢就俗了，我還是給你禮物吧。”
“真不用……”葉蓁晚話沒說完，就看到有位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士在左右張望，估計是想問問畫的情況，她便直接過去了。
看著女人忙碌的身影，沈彧笑得很甜蜜很欣慰，有一種葉蓁晚好像他的賢內助的錯覺。
整個下午，葉蓁晚再沒閑過。
直到六點整畫展結束，她才得以坐下來喘口氣，雙手捶著腿酸痛的腿，要不是礙於沈彧在這兒，真想把高跟鞋脫下來解放雙腳。
沈彧仿佛看穿她的心思，“這裏沒有外人，怎麽自在怎麽來就好了，把鞋脫了放鬆一下。”
到底不好意思，葉蓁晚沒有脫鞋，笑著說：“脫什麽脫，我不要形象的啊。”
突然聽到推門的響動，兩人同時扭頭看去，是一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保養得很好。
這位女客就是那位花高價豪氣買下兩幅畫的客人。
“您有什麽事嗎？”葉蓁晚連忙起身過去問。
“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女人把目光轉向沈彧，露出羞澀的一笑，“特別欣賞沈先生的才華，如果不嫌棄的話，能否留個聯係方式，以後有空一起喝茶，這樣的話，以後沈先生有了新作品，我便可以第一時間帶回家收藏了。”
女人在說話的時候，一共抬右手捊了三次頭發，無名指上沒有婚戒，倒是小指上有一枚寓意不婚的尾戒。
小指戴戒指，表示單身或離異，又或者是獨身主義。
葉蓁晚略掀了下眼皮，明白這個女人回來是想要認識沈彧，便往後退了兩步。
她在心裏暗暗發笑，心想這個女人在這方麵的經驗肯定很豐富。
先是豪氣買下兩幅畫，再是回來表示很欣賞沈彧的才華，然後再傳達出以後還會買畫的意願，最後用小指上的尾戒告訴他，自己目前是單身，可以放心地交個朋友，私下聯係。
現實裏確實會有還沒成名的落魄畫家，為了夢想而走捷徑。
被女人直勾勾盯著的沈彧幾不可見的挑了下眉，沒有表態。
又等了兩秒還沒聽到回答，女人回頭看著葉蓁晚，“小姐，你住哪兒？我讓司機送你一程？”
葉蓁晚感到莫名其妙，“啊，送我？這不太好吧？”說完了她才明白過來，人家哪兒是要送她，分明是嫌她礙事，讓她趕緊消失。
“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葉蓁晚邊說就邊往外麵走，卻聽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彧突然說道：“小蓁晚，你沒聽見嗎？這位貌似很有錢的女士，好像有想要包養你男朋友的意思呢，你真的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男朋友？
此話一出，葉蓁晚和那個女人都愣了。
沈彧優雅的走過來，越過一臉驚訝的女人，直直走到葉蓁晚身後，伸手摟著她的肩膀，湊近一些小聲道：“幫個忙。”
葉蓁晚明白他是想讓自己假扮女朋友，擋住眼前這朵爛桃花。
她不自在的縮了縮肩膀，盡量不挨得太近地轉過身，對著想吃嫩草的女人擠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其實這笑很單純，沒有挑釁，純粹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這種情況，才幹笑的。
可是她這張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蛋，跟中年女人那張常年靠昂貴化妝品勉強維持的臉一對比，仿佛就是一種無言的挑釁和諷刺。
“哼，你別得意的太早，像沈先生這種有才貌兼備的男人，你恐怕還駕馭不了。”中年女人臉上沒有半點尷尬，仿佛她剛剛隻是問了一句今天天氣怎麽樣，而不是遭到打臉拒絕。
“謝謝您看得起我，我們兩個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沈彧亦是用一種回答她天氣還不錯的語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