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成長

  要不是認真看了眼,沈宴手裏的手機差點就要遭殃了。


  照片的後麵,寫著一串數字,是一組電話號碼。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沈彧故意留下的號碼。


  沈宴沒有立刻打過去,而是先點開了葉蓁晚的錄音,很長,顯示有一小時零五分鍾,這是進去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去找證據的。


  點開錄音,沈宴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用一點五倍的速度將錄音聽完,很完整,裏麵的證據足可以證明,沈彧偷竊遊戲的罪名成立。


  把這份錄音和現有的證據,再加上YZX的原始數據,足以將沈彧送進大牢。


  可是,如果真的那麽做了,葉蓁晚恐怕會遭懷疑。


  就在這時,郵箱裏又收到一封郵件,還是沈彧發的。


  這次發的不是照片,而是葉蓁晚做的競標書,上麵有沈宴的親筆簽名,以及一份遊戲的詳細數據。


  如果說光有上麵的照片還不足定下葉蓁晚的罪,這兩份資料便是鐵證,呈到法官麵前,必定百口莫辯。


  “該死!”沈宴低咒一聲,複製號碼,退出郵箱,打了過去。


  天成的總裁辦公室裏,沈彧慵懶坐在皮椅上,麵向落地窗,俯瞰著大廈底下,眉宇間難掩得意。


  鈴聲響起的瞬間,沈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的滑動接聽鍵。


  “親愛的大哥,是你嗎?”不用仔細聽,就能聽出字裏行間濃濃的諷刺意味。


  沈宴聽著那幾個字,隻覺得十分刺耳,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漆黑如墨的眼瞳裏,是無盡的黑暗。


  “沈彧,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沈宴咬牙切齒,每一字都輾轉著滔天的仇恨,恨不得將對方燒成灰燼。


  “是嗎?我很期待,你這個廢人還能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我失意。”沈彧直戳對方痛處,不留餘地,“你現在上個洗手間都需要別人攙扶吧?沒有人服侍,你哪兒都去不了,那滋味如何,我想應該會抓狂,想發瘋吧……”


  沈宴怒從中來,拳頭捏得‘哢嚓’作響。


  電話那頭的沈彧聽見了,繼續在傷口上撒鹽,“你就是個窩囊廢,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敢告訴,你怕她嫌棄你,瞧不起你,所以親手將她推到我身邊,親愛的大哥,我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我請你吃頓飯,以示感激你的成全之意,你敢來嗎?”


  “吃飯?嗬……你一個見不得光,在老鼠洞裏長大的私生子,有什麽資格跟我平起平坐?”沈宴反擊道。


  私生子三個字是沈彧的禁忌,這一刀捅得又重又狠,還在肉裏頭攪了幾下才取出來的那種,鮮血淋漓。


  “沈宴,從小我就發誓,我受過的苦,我一定要你百倍品償!我會慢慢地一點點地把你的東西奪走,先是女人,然後是財富,我要讓你落魄得像一隻人人嫌棄的老鼠,無家可歸,窮困潦倒,孤獨終老。”


  沈彧用最惡毒的字眼咒罵著,眼睛裏燃著熊熊的仇恨的火苗。


  沈宴反倒平靜下來,嗓音冷徹,“那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掛斷電話,沈宴立刻著手反擊,《錦繡太平》因為牽扯到葉蓁晚,這個悶虧他吃了,沒關係,可以從別的事情上找補回來。


  總之,他絕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了去。


  若是算計了,那便要加倍討回來。


  “告訴韓靖,他手上的事全部放下,打官司的事就此作罷,立刻回來,我有另外的任務要交代給他。”


  這個命令一下達,他和沈彧之間沒有硝煙,卻比真正的戰爭殺傷力更強大十倍的戰爭便打響了。


  沈彧那邊也沒閑著,開始了明裏暗裏瘋狂的還擊。


  對於毀掉沈宴,沈彧一向是不顧一切,飛蛾撲火般的堅決和執拗。


  得到兄弟倆公開交戰的,勢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消息,沈尉峰坐不住了,他的初衷隻是打壓一下沈宴目中無人的氣焰,別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他的本意,絕不是要兄弟兩人自相殘殺,讓別人趁機撿了便宜,還在背後看笑話。


  下午,沈尉峰便來到豫園。


  “先生,老爺來了,在樓下客廳。”韓靖敲門,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一邊觀察沈宴的臉色,一邊小心匯報。


  沈宴臉色一沉,手中派克鋼筆的筆尖被抵斷,一滴墨水浸出,在文件上氤氳開來,變成一團不規則的黑色陰影。


  “下次不要什麽人都往裏放。”沈宴若無其事將鋼筆丟棄,合上沒法再用的文件,又去拿新的文件和鋼筆,沒有下去的意思。


  韓靖眼眸低垂,沉默站到一邊。


  客廳裏等了五分鍾,還不見沈宴下來,沈尉峰端起了父親架子,大聲罵道:“混賬東西,我好歹是你父親,這麽多年你對我不聞不問,今天我親自來了,你還避而不見,你的教養呢,這些年都拿去喂狗了嗎?”


  沈尉峰常年注意鍛煉身體,年近半百,身體仍然強健如同四十出頭的人,肺活量好,中氣十足,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樓上的書房裏。


  有人上前勸阻,隨即響起一記響亮的耳光聲。


  沈宴眉心狠狠一皺,手中的新鋼筆拍到書桌上,眸光森冷,“韓靖。”


  韓靖立刻過去推輪椅,乘電梯下去。


  電梯門打開的刹那,沈尉峰正怒聲大罵的嘴,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沈宴時,保持著張開的形狀,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韓靖將沈宴推到客廳中央,便退到一邊去。


  哪怕是坐在輪椅上,沈宴的氣場依舊強大,看站在前麵的沈尉峰時,帶著七分睥睨,三分淩厲。


  沈尉峰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經過這些年的磨礪,沈宴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深沉內斂,鋒芒畢露,身上有著連他這個父親都不及的氣勢。


  哪怕此刻坐在輪椅上,比他矮一截,氣勢卻不減反增,有一種他才是坐著在仰望沈宴的那個。


  小時候的他,是沈宴仰望的存在,如今反了過來。


  沈尉峰說不出是震驚、不是滋味的感覺更多,還是欣慰和驕傲更多。


  但沈尉峰知道,他的小兒子沈彧,除了心眼之外,各方麵都不及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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