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緣由
“再等會兒。”紀莞在心裏估算了下時間。
這時一道小小的黑影小心的敲響了窗桕。
“清露，開窗。”
清露疑惑的皺了皺眉，依言打開了窗，卻嚇了一跳：“如意？”
如意不是被關在慈安堂了嗎？
今日事情了了之後，紀老夫人便讓人暫時將如意與環佩看守了起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讓她進來吧。”清露還在怔愣中便聽到紀莞平靜如水的聲音又響起。
難道是小姐安排的，清露捂住嘴一臉震驚，連忙讓如意翻了進來。
“大小姐讓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經做好了，還請大小姐兌現承諾。”如意跪在地上，經了一日的問詢，此刻很是狼狽，衣裙上還有不少髒汙。
紀莞對她是如何從慈安堂裏溜出來的並不感興趣，在今日之前，如意在府裏也算是個有頭臉的丫鬟，有道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自有她的法子。
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放心，我答應你的自會做到。”
如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府裏進賊那晚，她正準備熄燈睡覺，卻在桌上看到了一張紙條，約她夜半時分前往後花園相見，她本不想去，可紙條裏還寫有她的把柄，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前去。
卻怎麽都沒想到前來的卻是大小姐，直到此刻她心裏的震驚還沒有完全抹去。
“多謝大小姐，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記於心。”如意誠懇的磕了個頭，雖然吃了些苦頭，可若是能順利從二小姐身邊逃離與心上人相伴，也都是值得的。
她咬了咬牙，麵上閃過一絲果決：“奴婢還有一事想要單獨與小姐說。”
紀莞見她麵容很是鄭重，心裏咯噔了一下，是她大意了，如意畢竟是紀薇身邊最信任的心腹，說不定她能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正了正神色揮手示意言冰與清露退下。
“你說吧。”
“奴婢知道大小姐一定很疑惑二小姐為何這麽急於要置您於死地。”
紀莞隻是微蹙了蹙眉，目光靜靜的看著她並不接她的話。
如意見紀莞這副神情，有些微愣，她以為大小姐聽她這麽一說定會十分心急，她也好借此放高姿態多要些好處，見此不禁有些泄氣也不敢再拿喬了。
“奴婢記得事發前兩日中午，奴婢正要去給二小姐送東西，就見徐姨娘急匆匆的進了二小姐的臥房，還神神秘秘的將院子裏的丫鬟都趕走了，奴婢一時好奇就偷聽了她們的對話。”
“奴婢聽到徐姨娘說，四皇子有意求娶大小姐為妃。”
“你說什麽？”紀莞瞳孔猛然一縮，麵色冷然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很多事情從腦海中飛速而過，一切就都想得通了。
她知道如意說的是真話，在這種關頭，她實在沒有必要拿些假話來糊弄自己。隻是這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到現在她都一點兒都不知情。
如意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二小姐聽了之後十分生氣，將屋子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大小姐可能不知道，二小姐之前與徐姨娘去歸元寺燒香偶然下見過四皇子一次，自那之後便放心暗許，一直戀慕著四皇子殿下，隻是礙於身份隻能放在心裏，可我們身為二小姐的貼身丫鬟，這些事情自然瞞不過我們。”
歸元寺是皇家寺廟，一般會去的也都是名門望族，遇見皇親貴胄並不是什麽稀奇事，隻是真有那麽巧的事麽？紀莞眸色沉了沉。
如意看了看紀莞的臉色，接著道：“如此沒過兩日，大小姐就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奴婢總覺得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可奴婢人微言輕，也不敢亂說。”
若不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些籌碼，打死她也不會說出來，隨意攀扯皇親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小丫鬟，捏死她半分力都不用使。
如意摸了摸脖子壓下心頭的涼意，麵上一派緊張。
重活兩世紀莞對人心冷暖也算有了深刻的體會，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她心裏那些小九九，人性本就是自私的，隻要她的小心思不妨礙到她，她也懶得置喙。
紀莞神色莫測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要讓人發現了。”
“是，奴婢告退。”如意拍了拍胸口，隻覺得紀莞身上有一股攝人的氣勢，當下也不敢再抬頭看她什麽表情，退出一段距離後，背過身呼了一口長氣推門而出。
言冰與清露兩人守在門口不遠處，警惕的打量著四周，見她出來神情也都鬆懈了下來，隻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她們是先夫人秦氏親自挑選的丫鬟，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調教才放到小姐身邊伺候的，除了平日裏有些小性格，遇上正事心裏都十分明白自己該做什麽，絕不會有半分逾越。
兩人先後進入內室，見紀莞坐在桌旁不知再想些什麽。
言冰走了過去輕聲道：“小姐，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吧，你身子還沒好全，這樣是熬不住的。”
“替我更衣吧。”紀莞揉了揉太陽穴。
清露服侍她洗漱後，言冰幫她換上了柔軟的寢衣。
兩人一通忙碌後，靜靜的退了出去。
紀莞躺在床上看著繡滿木槿花的帳頂，怎麽也睡不著，還在回想著剛才的事情，漆黑的眸子裏多了一絲迷惘。
紀薇麵上雖然與她交好，心裏卻一直嫉恨於她，總覺得是她搶走了她的一切，又對四皇子情根深種，怎麽可能受得了自己最討厭的人成為四皇子妃，一輩子踩在她的頭上。
可徐姨娘又是從哪裏知道的呢，就是父親紀安，也不像是知道此事的樣子。
還有四皇子，分明與她素未謀麵。
而且托了紀薇的福，她在外的名聲並不算好，名門貴女那麽多，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四皇子會求娶她這樣一個人做皇子妃。
紀莞心裏有著許多的疑惑，壓得她心裏沉沉的，她不是個頂聰明的，隻不過有了上一世的教訓，警惕心多了一些，做任何事都更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