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羞惱
“小姐，你就讓青梅去吧。”負責撐傘的青蘭也有些擔憂：“一會兒時間還長著呢，若是真生病了，明日就不能過來了，這機會可難得呢。”
紀芙肅了臉色：“好了，別說了，我說不用就不用。”
走在前頭的紀莞見紀芙三人停了下來，納悶道：“三妹妹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大小姐，我家小姐她……”青蘭脫口道。
“青蘭！”紀芙不悅的打斷了青蘭，轉頭看向紀莞，目光不經意的掠過紀莞腳上的那雙幹淨精致的鹿皮小靴，柔聲道：“大姐姐，沒什麽事，我們走吧。”
“三妹妹真的沒事嗎？”紀莞覺得她有些奇怪。
紀芙將腳往裙子裏縮了縮：“大姐姐，我真的沒事，隻不過是青梅那丫頭方才踩著一隻青蛙嚇到了。”
紀莞見她不想說也不再追問：“那我們快走吧，這雨越下越大了。”
紀芙點了點頭，跟在後麵默默前行。
“小姐，為什麽不讓奴婢告訴大小姐呢，說不得大小姐也會送您一雙防水的鹿皮靴呢。”青梅扁了扁嘴，麵露委屈。
“大姐姐的東西都是貴妃娘娘賞賜下來的，哪是我能用的，再說，大姐姐對我已經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二姐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也不求別的，隻想和姨娘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在府裏就好了。”紀芙溫柔的笑了笑，目光投向遠方。”
“奴婢知道了。”青梅紅了眼眶，隻覺得紀芙神仙似的人，又溫柔又善良，與如意她們比起來，自己能跟在小姐身邊真的太幸運了。
幾人很快就到了慈安堂院門口，紀老夫人知道她們要來，早就派了夏禾等人在門口等著了。
見紀莞她們過來，夏禾連忙迎了上去：“大小姐，三小姐，你們可來了，老夫人可念叨了你們一陣了。”
紀莞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夏禾姐姐有勞了。”
老夫人屋裏伺候的都是人精，紀芙自然知道她隻是客氣，這“你們”裏定是不包括她的。
“大小姐小心。”一個婆子殷勤的上前幫忙提著紀莞的裙擺，生怕賤了泥點子上去
另一個婆子見被搶了先，隻好悶悶的去紀芙那邊。
不等紀芙拒絕就手腳利落的提起她快要拖到地上的裙擺：“咦？三小姐，你的鞋都濕透了，這得換了才行呢，否則這日子容易得風寒的。”
婆子的嗓門又粗又大，饒是紀莞隔得遠些也聽得一清二楚，轉過身來若有所思的看向紀芙。
紀芙又羞又惱，心裏不由有些埋怨那個婆子多事，勉強笑了笑：“不礙事的，一會就幹了。”
夏禾眼珠一轉，當即上前：“近日雨水多，這一路過來，打濕鞋子在所難免，三小姐若不嫌棄，奴婢先去給你找雙鞋子先換上吧，若是得了風寒可是難熬。”
紀芙一愣，事到如今也不再推脫：“那就麻煩夏禾姐姐了。”
夏禾轉身跟身邊的丫鬟交代了一聲，看向紀莞正打算說話，紀莞就先她一步開口了：“夏禾姐姐你先帶三妹妹去換雙幹爽的鞋子，祖母這裏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怪不得老夫人這麽疼愛大小姐，這麽個可心人誰能不喜歡，那奴婢就先帶三小姐過去了。”
夏禾口齒十分伶俐，紀莞微笑著點點頭，轉身朝紀老夫人居住的內堂走去。
紀老夫人剛用過早膳，正由林嬤嬤扶著在抄手遊廊裏走動消食，見紀莞過來了，不由目露驚喜。
“莞丫頭，你來了。”
紀莞上前替過林嬤嬤扶著紀老夫人的手，：“祖母，您的風寒可好全了？”說到這，紀莞不高興的撅起了嘴：“祖母也太狠心了，孫女來了幾回都不肯見，我可生氣了。”
上次夜半驟然下雨，之後氣溫時高時低的，紀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受不住就得了風寒，紀莞幾次三番過來探望，都被攔了下來，就怕她大病初愈身子弱容易感染。
紀老夫人見她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親昵，一顆心總算落了地：“你這丫頭越發刁鑽了，祖母給你賠罪還不成嘛。”
輕輕拍了拍紀莞的手，對著林嬤嬤道：“檀雲，去將那件新得的流彩暗花蜀錦披帛拿來給莞丫頭穿上，小手這麽涼，也不多知道穿點。”
林嬤嬤見此情景笑眯眯的進了屋裏，很快就拿了一件羽藍色的披帛出來。
紀莞一看就笑了：“好漂亮的衣裳，那孫女就不跟祖母客氣了。”
言冰替紀莞披上了衣裳，清淡如煙的藍色與淺淺的粉色十分相稱，穿在身上輕飄飄的，一點也不沉重，紀莞整個人看起來粉雕玉琢的。
“我就說這麽鮮嫩的顏色不適合我這老婆子，還是莞丫頭穿著好看，跟天宮裏的小仙子似的。”紀老夫人笑得一臉褶子，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又問道：“這三丫頭呢，怎麽還沒來。”
“方才三妹妹不小心濺濕了鞋子，夏禾姐姐帶她下去換去了，一會兒就過來了。”紀莞替紀芙解釋道。
紀老夫人隻是點了點頭，看著紀莞小心翼翼道：“莞丫頭可還怨祖母。”
紀莞垂下了眼眸，說不上怨，但是失望卻是真的，不過重生一世她反而看得開了。
作為母親對兒子的偏愛所難免，可是對她的好也是真的，恩怨兩分明，若是有一日到了她與父親針鋒相對的那一刻，她也不會退讓的。
“不怕祖母笑話，孫女當時是有些難過的，可我知道祖母也是真心疼愛莞兒的，在這件事情上祖母的難過一點也不比孫女少，孫女哪還舍得生祖母的氣呢。”
紀老夫人不想她會說出這番話，聽著她孩子氣的話，眼裏盈滿了淚花：“莞丫頭長大了，祖母高興，不過孩子，你也別怪你父親，祖母知道他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可這一切都怪祖母沒教好，是祖母的私心害了你娘，也苦了你們姐弟倆。”
“三妹妹來了。”紀莞看向抄手遊廊的另一頭，又道：“祖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莞兒隻希望祖母每日裏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