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殺了我
“我是誰?”
我迎上陶淵透著決絕殺氣的眼睛,縱然感到害怕,也要倔強的看著他。
“朗月心性善良,曾經救過一個巫族女孩,還讓她便留在朗月身邊成為一名祭司。
當初所有人都反對那個巫族女孩留下,因為那時神族和巫族已經對立。
大家怕她是巫族人派來的臥底,可朗月卻非常相信她,還教授她神族的法術。
朗月救她的時候,為了讓她盡早康複,給她喝過自己的血,所以那女孩身體就有了神族的血。
這段時間我在與夏安兒的接觸中得知了一件令我極度震驚的事情,原來殺死我的並不是朗月,而是那個巫女!”
陶淵的話到此戛然而止,話音一落,他就用骨扇抵住了我的咽喉,眼中的殺氣又淩冽了幾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巫女的轉世?”
陶淵憤然的瞪著雙眼,恨恨說道:
“沒錯!你就是那個巫女!是你當初喝了太多朗月的血,吸收了她很多神力,所以你才能有神族的力量和朗月的記憶!
而且你體內神族的力量很強,甚至掩蓋了你體內巫族的力量!
兩種力量碰撞在一起,就變得渾濁黑暗,令人捉摸不清!雖然我沒有聽安兒親口說出,卻從她的夢囈中聽出,就是你害死了我和朗月,沒想到,你就是殺害我們的仇人!
巫颯,不要再裝下去了,你已經被我識破了!這裏正是解決你的好地方!”
骨扇的冰冷和鋒利讓我的脖子感到了透骨的寒意。
我收斂著呼吸,克製住恐懼,以免被陶淵傷到,輕輕的說道:
“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巫颯是什麽人,更沒有有關她的任何記憶。而且我莫名失去的肋骨還不能證明我才是神女朗月嗎?”
陶淵不屑冷笑著,
“嗬,上輩子失去的肋骨,又怎麽能帶到這輩子的肉體上來?再說,你是用什麽手段弄走了你的肋骨,我怎麽能知道?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我既然知道了你是誰,就絕不可能再留你性命!我要為自己,為朗月報仇!”
陶淵雙眉豎起,雙眼怒火滿溢,手上一發力,我就感到脖子傳來了一股涼意,緊接著,一股溫熱的血液就從我的脖子噴濺而出!
“你、你真的殺了我.……”
我雙手緊捂著脖子,難以置信的看著陶淵,眼中模糊一片。
陶淵手中的骨扇滴落著我的血,血浸紅了骨扇,也染紅了陶淵皎潔如月的寬大衣袖。
他看著我眼神充滿了極度的厭惡和仇恨,對我憤然的吼道:
“你是個早該死千萬次的人!我隻恨現在才認出了你,不能在剛看到你的第一天就把你手刃!虧我還把你當成純陽之女保護過你!
厲颯颯,不巫颯,這就是你的報應,下地獄吧!”
陶淵猛然甩了下袖子,便在一片如同地獄之火的地火中消失了。
而我,還跪在地上用雙手捂著被陶淵割開的喉嚨,想要止住不斷噴湧的鮮血。
直到陶淵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暗夜中的時候,我才一頭栽倒在地,不甘心,卻又不得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可笑,我怎麽能是什麽巫女巫颯呢?
我明明是神女朗月。
我清楚的記得,當我知道陶郎被人用奸計害得慘死的消息,而我又被逼穿上鮮紅的嫁衣,要被當做籌碼與魔族和親的一幕。
我們是高貴聖潔的神族,怎麽就淪落到要與魔族聯姻?
很久以前與巫族的戰役中,神族還是那麽的勇猛無畏,現在,怎麽就這樣萎縮懦弱?
在魔族首領紅魔要來娶我的時候,我脫下了嫁衣,封存了神力,來到了千萬年來,所有神族都不敢接近的戮神台。
戮神台是上古神族用來懲罰犯了重罪的神族之人用的。
隻要站到戮神台上,就會受到萬蟲蝕骨的痛苦,而從戮神台上跳下,就要令人無法承受的極度痛苦,投進六道輪回之中。
如果罪孽深重就會投胎為走獸螻蟻,若罪孽還有挽回的餘地,就投成賤民,生活在人間的最底層。
千萬年來也沒有幾個人被推下戮神台,因為這個懲罰實在太過殘忍。
我是自願跳下戮神台,六道輪回並沒有接收我的計劃,所以我一直徘徊在輪回之外。
後來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進入了輪回之中,本來應該投胎在夏家,卻在投胎的最後關頭,被人硬生生擠走了生魂,霸占了肉身,無奈隻能選投胎在本來要一屍兩命,死在母體中的厲颯颯身上。
這便是我轉世的過程。
至於巫颯,我卻並不清楚她得到了什麽樣的結局。
“這裏有個女孩,快來人!”
“怎麽會有個女孩呢?”
“天呢,她身上怎麽有這麽多血啊!”
焦急的腳步聲和嘈雜的呼喊聲在我耳邊不斷響起,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終於,我用盡全力,看到了模糊的光影。
“我不是巫颯,我不是,我不是……”
我喃喃的低語著,慢慢的摸向我的咽喉。
被陶淵親手隔開的傷口不見了,我的頸部光滑如初。
我的視力也逐漸的恢複了,我看到很多警察模樣和穿著救援服裝的人們在周圍忙碌著。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抬著擔架向我飛速跑來。
“姑娘,你醒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是不是被石頭砸到了,身上和地上怎麽有這麽多血呢?咱們還是先檢查一下她的傷口吧。”
兩個醫生擔心的看著我,就要為我檢查。
我搖了搖頭,盡力說了句,
“我沒受傷。”
醫生不敢相信的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把我抬到了擔架上。
我正要被抬到救護車上的時候,聽到有記者在現場報道著:
“昨晚廢棄礦山突然發生山體崩塌,崩塌的原因專家正在調查.……現場竟然發現了一個神秘的女孩,她的身上有很多血,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記者向我走了過來,還好我的頭發淩亂的遮住了我的臉,她拍不到我的臉。
“先不要拍了,她的情況很危險,我們需要立刻去醫院!”
救我的醫生很有職業道德,抵擋了記者,他可能是看到我身上的血,不相信我沒受傷吧。
救護車在城市中呼嘯而過,我的意識越發清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陶淵,你若知道我沒死,還會不會再殺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