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宴藤種子
狸奴微微抬眼望去,透過薄紗,看不清裏麵之人的表情,隻模糊顯映出一個清冷矜貴的身影,此刻散發著幾分落寞之氣。
狸奴笑眯眯的表情重新浮於麵上。
他斟酌著謹慎回道:“無論如何,她沒有選擇,隻能愛上您,這是她身為您的祭品的職責所在,畢竟這是讓始祖之血徹底蘇醒的唯一方法,還請公子再多些耐心。”
狸奴說完,想到一事,伸手從胸前掏出一物,呈遞到襄玉跟前。
是一片黃木和一張薄紙。
襄玉展開紙張,借著月光,見其上寫有“此物可換奴一諾”幾個筆畫歪斜的字。
襄玉將薄紙交回到狸奴手中,又伸手接過黃木,在手中把玩,半晌,口氣寥寥道:“此等小招數,她竟也用到我身上來了。”
次日,阿稻起了個早,開始投入到馭字之術的最高階“字禦”的修習之中。
她從襄玉和狸奴處獲悉了一些有關字禦之術的信息,“字禦”階跟馭字之術前兩階“字令”和“字化”差別極大。
此法術階段,施術者必須用自身鬼氣化出字,再以字化出實體活物,該活物與人類、鬼怪一樣,具有生命和意識,它們便是“字禦”。
簡而言之,字禦之術其實就是用鬼氣召喚出字禦的術法。
字禦雖非人非鬼,但其氣息跟將它召喚出來的主人保持一致。
主人是鬼,字禦便帶鬼氣,主人是人,字禦便有人氣。
阿稻根據對字禦的這些了解,開始設法召喚字禦,但她嚐試了數十種方法,仍未摸索出任何術法要領。
阿稻終是有些耐不住,暫停下來。
她前往襄玉所在之處,打算求他指點自己一二。
隻是她剛行了一段距離,餘光不小心瞥到正在一處的狸奴和集安,隻見狸奴正施法朝集安頭頂而去。
阿稻麵上一驚,一個閃身已瞬移到兩人近前:“住手!”
說著,便出手去阻止狸奴。
狸奴收回手,身子退到一旁,望向阿稻,麵上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模樣。
“公子昨日不是都答應了不殺他了嗎,狸奴鬼侍這是做甚?”阿稻很是緊張地擋在集安身前問道,儼然一副母雞護雞崽的模樣。
狸奴見狀,笑眯眯地從容地答道:“我奉公子之命前來,封住他周身的法術。”
阿稻一愣,看向集安,集安朝她點了下頭。
阿稻思索一二:“難道是因為集安每使用一次通冥符術,便會增加我們所處幻陣的破陣難度,所以要封住他的法術?”
“不錯。”
狸奴再次走近集安,繼續方才未完成之事,這一次阿稻再未阻攔。
待在集安身上完成法術禁製的施加後,狸奴轉身麵向阿稻,從袖口中掏出一物,交予她手中。
是阿稻昨夜放在襄玉帳前的那片黃木,為的是感謝襄玉對集安的不殺之恩。
阿稻看著被歸還的黃木,有片刻愕然。
“心意公子領了,這黃木你還是收好吧。”
“難道公子還在生氣?”阿稻看著手中黃木,訥訥道。
“並未。”
“那為何……”
狸奴打斷道:“阿稻,公子可是允你以庇佑之人。”
既已允你以庇佑者,何故還需你以黃木之允謝之?
“你切莫看輕了他。”狸奴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讚同。
阿稻慚愧地收起黃木:“是我此舉有失。”
狸奴手中變出一顆泛著幽黑光澤、顆粒飽滿的種子:“此乃兩千多年前生長於鬼界的神樹宴藤的種子,當你能令其生長成蒼天大樹之時,你便修成了字禦之術。”
“是用法術促其生長還是……?”
狸奴笑眯眯道:“此樹種既為千年之前傳承至今之物,自是需由同是千年前傳承之物才能將其喚醒。”
狸奴說完,便告辭離去。
阿稻還在琢磨狸奴說的話。
千年前傳承之物才能將其喚醒……
她猛然頓悟:“難道是指我體內的始祖厲鬼之血?”
始祖厲鬼出現於2600多年前,與神樹宴藤同屬一個時期之物。
阿稻立馬用法光在自己食指指腹上割開一道口子,然後將流出的血滴在宴藤種子上。
等了半晌,不見種子有任何變化。
果然沒有修成字禦之術,這宴藤種子對她的血便不會有任何反應。
唯有修成字禦之術,她體內的始祖厲鬼之血才會更進一步的蘇醒,血中沉澱的數千年的曆史記憶也才會跟著活過來,屆時的始祖厲鬼之血,才真正算得上是千年前傳承至今之物,也自然才能讓宴藤種子生長變化。
阿稻想通了這一層,欣喜不已,她一臉珍視地緊緊握住手心的宴藤種子,生怕丟掉似的。
前方傳來恭兮月的戲謔聲:“能得玉公子如此費心,阿稻你有些本事啊!”
阿稻抬頭望去,見恭兮月與秦霜、老鬼還有哞哞正朝他們走來。
雙方彼此見禮。
阿稻笑著回道:“這並非是奴的本事,而是公子大度寬厚,不但不計較奴的違背之過,還讓狸奴鬼侍前來相幫於我。”
阿稻說到此處,視線轉向一旁的老鬼,繼續道:“公子之恩,奴無以為報,唯有以性命報之,並事事以公子為尊為先。”
她咬重“以公子為尊為先”幾字,意有所指,看向老鬼的眼神意味深長。
老鬼神色微閃,自知阿稻此話是故意對他說的。
她是在警告他昨日犯下的因優先救她而險些置襄玉於險境的過錯。
阿稻視線依舊停在老鬼身上,像是在等他一個答複。
老鬼神色肅然地看向阿稻,緩緩開口問道:“這是始祖大人所願?”
女主毫不猶豫地回道:“是。”
口氣異常堅定。
老鬼在心底暗歎了一口氣:“既是始祖大人所願,老朽自當遵從。”
阿稻聞言,神色緩和下來。
寥寥數語,雙方已默契地達成了一致的協定。
她這才注意到恭兮月手中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物什。
“恭姑娘,這是什麽?”阿稻不禁問道。
恭兮月揚了揚手裏的東西,隨意回道:“我在做一個法寶。”
“什麽法寶?”
恭兮月故作神秘道:“且等我做出來,你便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