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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好奇

  “天命”二字,讓襄玉麵色一僵,一旁的狸奴更是驚得險些沒站穩。


  天命,不就是滅族之咒!


  有關襄玉身負滅族咒一事,知情者,現今整個胤安,隻有三人,狸奴、襄黔和襄玉自己。


  世人皆知襄族被世咒所困所累,卻不知這世咒中的滅族之咒,最是來勢洶洶。


  它如同一把懸在襄族頭頂,隨時會掉下來的利刃,最為襄玉所忌憚。


  又似一道詭異的宿命,牽引並束縛著襄玉六百多年,讓他這六百多年來隻為之而活。


  同時,它還是月籬存在於這世間的起因。


  襄玉的一切,月籬的一切,甚至他們二人之間的一切糾葛,皆是因此咒而起。


  襄玉再看向鸞涇,見他麵相隱透將死之兆,確是大限將至。


  他沉沉歎出一口氣,問鸞鳳安:“藥師說鸞老族長還有多少時日?”


  鸞鳳安麵色沉痛:“多則一月,少則五天。”


  襄玉聞言,眉頭緊蹙,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門口處,陳氏帶著一名婢女入內,她朝襄玉見禮後,走到床邊侍奉鸞涇吃藥,襄玉便跟著鸞昶退出屋內。


  “公子的寒疾是好了嗎?”鸞昶不忘問襄玉的身體。


  “我無大礙,稱病罷了。”


  鸞昶詫異:“稱病?”


  襄玉不願多談,便轉移開話題:“那柒梨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說起這事,鸞昶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咬牙切齒道:“這事荒唐得緊,小妹定是被他的一張皮所蠱惑,才會自願被其吸血。”


  一聽到自願被吸血,襄玉神情微動,放在袖中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鸞昶並未注意到襄玉這個細微變化,他隻氣憤地接著道:“下官今日派出了鸞府的所有懾鬼師刺殺那柒梨,卻不想他竟逃到阜府之中,被阜衡之收留下來了。”


  “為何你不去三皇子府直接要人?”


  鸞昶搖頭:“公子可能不知,那柒梨前些日子就離開三皇子府了。”


  溜得倒是快……


  襄玉想起剛才在門外聽到的對話,又道:“你打算何時出發去接回鸞二公子的遺孤?”


  “明日下官便出發,祖父的病耽擱不起了,一定要讓他在死前見我那堂弟最後一麵。”


  先前鸞涇提到他的已故次嫡子,也就是鸞鳳安的胞弟鸞雲箋,幼年時因體弱多病,被鸞族買回來專門侍奉病人的愈鬼袖容照顧著,而後兩人暗生情愫,私相授受,鸞涇阻止不得,隻能將兩人逐出家族。


  沒了家族依傍的鸞雲箋跟袖容隱居深山,他們的獨子鸞雲容出生當日,剛巧在附近覓食的雙生鬼修刹鬼和奈魎鬼被鸞雲容的混血子氣味吸引過來,妄圖吃掉尚在繈褓之中的鸞雲容。


  鸞雲箋以自己為餌,給袖容和鸞雲容爭取逃跑機會,但最終鸞雲箋和袖容皆被這兩大厲鬼吃掉。


  而鸞雲容則被一個住在山林附近道觀的一名小道士救下。


  之後,鸞雲容便一直在道觀裏長大成人,而鸞涇也一直暗中派人打點,照應著鸞雲容,但始終未將其接回。


  這次鸞昶去將鸞雲容帶回來,大抵是因為鸞涇在人之將死之際,生出了讓所有子孫團圓的意願,讓鸞族流落在外的血脈回歸宗族。


  襄玉一直是知曉此事的前因後果的,所以剛才鸞族人在談論此事時,也未刻意避開他。


  入夜,寒府內,寒棠梨和大寒氏、寒雲過圍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擺放的一碟子襄府送來的小黃魚,正膽戰心驚。


  “公子……知道是咱們幹的了?”寒雲過打破沉寂,小心翼翼地問道。


  寒棠梨眼神有一瞬的慌張,她看向一旁的大寒氏,無措問道:“母親,怎麽辦?”


  大寒氏卻十分沉穩:“公子既然知道了,但隻是送了這一碟子魚回來,說明他並不打算太過追究此事,隻是略示警告。”


  “略示警告?”寒棠梨突然坐不住了,她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椅腳和地麵發出“嘎吱”一長聲尖響,“這……這該如何是好?”


  以往次她遇事從不會如此毛躁不穩重,隻是眼看著寒玉已經入住玉擾院,一月的月省期也不斷流逝,寒棠梨一天天覺得自己越發沒希望嫁給襄玉,終究是慌神了。


  她從小到大,便一直是眾望所歸的襄族未來族長夫人,如今這般,算怎麽回事?!

  “慌什麽!”大寒氏一聲輕斥,眼裏寫著不滿意,“離月省期不是還有一段時日嗎,在這之前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就行了。”


  一旁的寒雲過忍不住道:“那若是再被公子發現了呢?”


  大寒氏一個眼神剜過去:“烏鴉嘴,就不知道念你姐姐的好!”


  寒雲過尤為委屈地癟了癟嘴。


  次日一大早,鸞昶騎著一匹快馬,從鸞府出發,直奔鸞雲容所在的山間一道觀,將其接回來。


  而玉擾院裏,一大早就彌漫著一大股濃鬱的藥味,這藥味順著風一路飄到鸞府正門口,將排隊候在門外,等著送藥材進府的眾氏族薰得好一陣難受。


  狸奴站在門口,笑眯眯地對想要進入玉擾院探病的眾氏族道:“藥材奴就先帶公子收下了,但公子今日臥床休息,不易被打擾,諸位還是先請回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挨了一陣後,隻得紛紛將禮物轉交給狸奴,然後循循離去。


  襄府院牆高處一簷角,一襲紅衣淩空而立,她牢牢注視著府門前發生的一幕,眼中閃過一道饒有興趣的紅光。


  襄玉因滅族咒而引發的體寒其實隻在滅族咒發作當天出現,過了當天子時,便會自動消失,因此襄玉今日便已恢複正常。


  他之所以學著鸞府,在院裏故意熬製藥水,引出藥味,並傳散出去,不過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這病的異常。


  畢竟,任誰得了寒疾,都不可能在一天內就痊愈,總得有個緩和期。


  月籬曾數次試圖進入玉擾院中,但都被狸奴以同一個理由拒絕——


  “公子正在病中,不宜被人打擾。”


  月籬見光明正大的不行,便想著偷偷摸摸,但幾次下來,她總被隱在暗處的殷恒和孫賢提前發現。


  月籬終是乏了,最後隻得回到籬落院。


  可玉擾院越是遮遮掩掩,月籬就越對襄玉近日到底在做什麽事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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