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舍不得
這隻不大不小，總計有大約一百人的隊伍，很快回到了城牆附近。
“你們現在這裏等著，王二去探個信。”救世會頭目招呼到。
一路上，陸山也得知了頭目姓張，為了家人的安全，他隻能告訴陸山姓。
別的不說，老張做事還是有一手的，基本上他帶的隊伍，沒出過什麽問題。
一個青年從隊伍中走了出去，前去找接應的人。
“你們是怎麽出城的？”陸山好奇地問道，這麽一大隊人，走出去肯定是會被發現的，守城軍可不是瞎子。
“這個簡單，你看看這些衝殺在第一線的軍士，多苦多累啊，那些大勢力的人才不會來這裏。”
“軍士都是民眾的兒子，他們的父母大多數是普通人，城內又小，所以別指望軍士會對付普通人。”
陸山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些軍人也有家庭，而且都是城內的普通居民。
現在普通人要聯合起來辦大事，普通人的兒子自然不會阻撓自己的父母。
“還是有些叛徒的吧。”陸山知道有些軍士可能已經被大勢力的人蠱惑，對他們唯命是從，這樣的人是沒救的。
“確實有，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可是寒風城的軍士是私軍，少不了洗腦，很多人現在都開始信奉‘忠誠’了，這不是搞笑嗎，爹媽都不要。”
“他們現在已經是走狗，不再是保家衛國的軍人，叫他們雇傭軍也沒問題。”
陸山點頭，王二去了一會，很快就回來了。
“沒問題。”他說道。
老張立即帶著隊伍走到城牆附近。
城牆之上已經放下了好幾條繩索，順著繩索，一隊人爬了上去。
“辛苦你了。”老張拍著駐守軍官的肩膀。
“不辛苦，都是為了咱爸媽著想。”軍官其實頂著很大的風險。
這個城牆可不止他一個軍官，有些人已經把自己賣給了別人，父母都不要了。
“我們得快些走，以後咱們再聊。”此地不宜久留，待得越久，危險就越大。
“這位是？”軍官沒見過陸山，拉住了他。
“哦，這個是堵住城牆缺口的大英雄，不是奇怪的人。”老張鬆開了軍官拉著陸山的手。
軍官看了他一會，然後才雙眼瞪大的說道“你當時那個人。”
獨自堵城牆這件事，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是他的父母差一點就被鼠族吃了。
或許就是那堵住的城牆，猜忌救了他父母一命。
“謝謝啊。”他拉著陸山手，手掌是熱火的。
陸山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別強烈的真實感，那是真誠，軍官真誠地感謝陸山。
“不用謝。”
“老張，你帶著人回去吧，我跟這裏的兄弟聊一聊。”他想知道這麽冷了天，這些軍士是如何保持身體熱火的。
“那我先走了。”老張墊底，救世會的隊伍最終安全進入城內。
“當時，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的父母怕是不保了。”
“不用謝我，我也不是什麽高大的好人，隻是單純地看不下去。”
陸山並沒有享受成為英雄的成就感，他並沒有這個方麵的想的，陸山做一切事大部分都是為了自己。
當時，他就是單純地看不下去，在他看來，他自己是絕對不能在實力充沛的情況下見死不救的。
如果當時不那樣做，他會覺得自己已經死去一半。
其實助人為樂是一個自私的行為，人們為什麽要幫助別人，隻不過是為了尋求自己心裏的慰藉。
說到底是為了自己心裏舒服，像是扶老奶奶過馬路，誰都可以做。
但是要是一個老奶奶倒在地上，怕是沒什麽人願意救助，為啥，怕被訛錢。
然而，隻有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人，才是真正心懷正義的人。
這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人，即便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
“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是英雄，也不希望別人讚揚我做的事，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罷了。”他說的句句都是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想做世間的大善人，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心小，承載不了太多東西。
陸山這麽一說，軍官也沒有再說感謝的話，隻不過他的眼神一直是真誠的。
他看著軍官的眼睛，心裏很欣慰，這樣就夠了。
“你們守城軍每天工作是些什麽。”他問道。
“也不是太多，就一件事，守住城牆，其實我們這些說是守城軍，然而什麽城也守護不了。”軍官深知他們身處的地位。
“說到底，隻不過是某些實力的工具罷了。”陸山很清楚，軍官自己也心知肚明。
軍官不知道說些什麽，城牆四周很安靜，外麵風大，空氣也冷，大雨還一直下個不停。
“先不說這些了，你們是怎麽抗住嚴寒的。”這些軍士頂著大雨守在城牆之上。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不太可能頂得住冰寒的冷雨。
“每天會有人過來分發一些能夠供暖的能量體，吃下去就能保持一天的暖和。”
“原來如此，看來他們還是把你們當人看待的。”
軍官苦笑道“現在是人，不需要我們的時候，就不是人了。”
“守城軍隻是一些工具而已，這裏的守城軍有兩種，一種是歸順王城的，每天可以換班休息，吃好的用好的，另一種是還沒有表忠心的，沒有一天休息時間，就連架在這裏的機槍，我都怕他們炸膛。”
那些機槍真的是肉眼可見的破舊，炸膛怕是遲早的事。
陸山眉頭緊皺，“守城裝備怎麽能用破爛的，看來這些人真的是以為，城牆內是安全的。
這個寒風城，遲早會衰亡，說不定哪一天異獸突破了人類的防禦，這個城市瞬間被以為平地。
“沒辦法，人是這樣的。”軍官眼中似乎有些淚水。
他很心痛，人是嗎，他們還能叫做人嗎。
人是平等的，從來沒有人壓在人的頭上，以前的皇上很多不是人，很多奸人也不是人。
人起碼是要有良知的，雖然大部分時候人們發現不了，但是人的良知就在那裏。
你在做壞事的時候內心的動搖就是良知，聽從良知，且千萬不要入了魔。
“我雖然不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一定不會成為壞人。”他一個勁地搖頭。
“可恨。”他淡淡開口。
“我去跟店主求下情，給你們安排一批暗能兵器，我試著讓你們成為我手下的勢力。”
軍官先是一愣，緊接著熱淚盈眶，“多謝啊，多謝啊。”
他嘴裏不停地道著謝，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謝意。
陸山知道，他不是一個能夠容納太多人的人，但是他覺得這些真誠的人不應該成為別人的玩物。
店主是不可能組建勢力的，這個時候隻有他自己能夠站出來。
因為隻有他，才能跟店主達成一些出賣自己的協議，也隻有他才能把這些真誠的人帶到紛爭之外。
”我能夠做的不多，你們的家人我保護不了，隻能護住你們。”
一個戰士熱淚盈眶，走到陸山麵前，他聽到了所有的話，他知道陸山跟店主有關係。
這就是他們的救世主。
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謝謝，謝謝，謝謝長官。”
戰士不知道怎麽稱呼陸山，隻叫他長官。
不止是他一個，還有很多戰士跟這個戰士一樣。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如今有人能夠將他們脫離苦海，自然是感激涕零。
“謝謝長官！”他們的聲音震懾了一片天地，半個城牆都回蕩著他們的聲音。
這是戰士們，第一次強有力的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那個戰士甘願做別人的走過，他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想保家衛國。
可忠良喪盡，他們隻好被打壓，如今再一次站了起來。
“都起來，既然你們是我手下的人，我就先告訴你們我的規矩。”
“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凡人跪乞丐，不跪奸邪。”
“動心動行動仁義，動邪者動惡者，不動良善。”
他的話蕩氣回腸，他高高的站在城牆之上，這一刻反而覺得自己更加渺小，但是心卻感覺大了一些。
又能容下很多，容下一支善軍。
“是，長官！”軍士們抹著眼淚，帶著哭腔，他們都知道，他們終於能好好坐一會人了。
雨水從屋簷劃過，蘇月凝無聊的坐在黑店門前的台階上，有氣無力地逗弄著搖擺的花朵。
一個人站在雨中，他看上去很有精神，可是渾身又是鬆垮的。
這個人走向了他，宛如黑夜中的幽靈。
她擦了擦眼睛，沒看錯，是陸山回來了，他連忙走過去，像是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淚水似乎在眼角打轉。
可是正當他在走到他麵前的時候，那個身影堅實地跪倒在了地上。
轟！
似乎有萬丈雷霆驚響，那還是的身影寬闊，但又是那麽脆弱。
陸山很冷，但是身體卻沒有一點顫抖。
“你幹什麽，回來幹嘛。”蘇月凝抱住陸山痛哭。
“我舍不得。”他是聲音微弱的仿佛世界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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