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那就離我遠點
葉君爵沒說話，他知道，陳夢瑤已經不愛他了，他錯過的那三年，就是一輩子，辜負的那三年，要用餘生來償還。他隻是不願意相信，曾經一個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兒，跟當初愛他一樣，愛上了別的男人。
他隻是不甘心……不想斬斷那條線。他寧可放下所有，隻要她，難道還不行嗎？
一個月之後。
葉君爵手術結束，回到了葉家莊園。
這一個月，他過著囚犯一般的生活，每時每刻都在葉家老爺子安排的人的監視下，不止是監視他，也是以防穆霆琛那邊的人抓住他就是展池的把柄。
這期間，葉家老爺子一直沒離開帝都，親自管理著帝都的生意，葉君爵沒有表現出抗拒，現在，他隻能做葉君爵。
曲清歌體貼入微的照顧他，幾乎他的飲食起居都是她在親自操持，一個曾經高高懸掛在蒼穹之上的如太陽一般驕傲的女孩兒，在他麵前十足乖巧順從，他有些看不懂了，對曲清歌，他的心，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蕩。
“君爵，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答應我，要好好考慮，不要生氣，好不好？”
看著曲清歌的小心翼翼和刻意的討好，葉君爵斂了視線，眉頭微皺：“你說。”
她蹲在他膝邊，眸子裏壓抑著躍躍欲出的欣喜：“我懷孕了。”
他神色驟然冷了下來：“打掉吧，我不想要孩子。”
她臉色刷的變白，就算早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心髒還是狠狠的揪了一下：“你……就不能好好考慮一下嗎？要是爺爺知道我懷孕了，不會允許我打掉的，我家裏的人也不會允許。”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冷若寒芒的目光注視著她：“那就不要讓他們知道。我答應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唯獨這個，不行。”
她錯愕，難過，拍開他的手站起身：“我隻想留下這個孩子，葉君爵，你太冷血了。”
葉君爵麵無表情的看向了窗外，庭院裏的噴泉池湧著涓涓水流，像是永遠不會枯竭：“那就，離我遠點。”
曲清歌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你是我丈夫，我要怎麽才能離你遠點？離婚麽？”
他頓了頓：“你在威脅我？”
她沒說話，意思很明確。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葉家老爺子走了進來：“爵兒，這幾天感覺怎麽樣？手術之後，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平時多讓清歌陪你活動活動，這樣有利於恢複。”
葉君爵看了看曲清歌，又看了看老爺子，突然明白了這個老東西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讓他治腿，從陳夢瑤到這雙腿，他欠了曲清歌兩個人情。
“嗯。”他反應還是寡淡，沒有絲毫情感夾雜。
曲清歌沒有選擇在這時候把懷孕的事告訴老爺子，強迫自己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容來：“爺爺，我會照顧好君爵的，一定會讓他的腿恢複如初，我不善於打理生意的事，這陣子您辛苦了，早點休息吧，這裏有我。”
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曲清歌收起了不快的情緒，試探的問道：“我幫你洗澡？”
葉君爵瞥了眼她依舊平坦的小腹：“讓阿澤來。”
她咬牙：“怎麽？你的身體我看不得？以前你也沒藏著掖著。”
他沒說話，控製著輪椅挪動到了浴室門口：“阿澤！”
阿澤聞聲推門進來，在看見曲清歌如死寂的表情之外，頓了頓，又停住了動作：“少爺，老爺讓我過去，我先去了。”
空氣陷入了冷卻，片刻之後，曲清歌輕哼了一聲，抓住了葉君爵的胳膊，葉君爵也沒再拒絕，支撐著起身，把一部分重力放在了她身上。
洗澡的時候，兩個人都沒說話，已經進入寒冬，在熱水蒸騰和消耗體力之下，曲清歌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身上的毛衣白絨絨的毛絲上也覆上了水霧，白淨的臉頰紅彤彤的。
他忍不住問道：“值嗎？你可以離婚，我沒意見。”
她手上的動作僵了僵，沒看他：“我值不值，關你什麽事？我樂意。原來結婚和離婚在你看來這麽輕易，我很失望，但也沒有絕望，我不指望你能像愛陳夢瑤一樣愛我，人的一輩子，能遇上相知相愛的人，還能共度餘生，本身就不容易，沒必要兩樣都奢求，隻得到一樣就好。我隻是想知道……你明明有擔心離婚帶來的後果，為什麽還寧可離婚也不願意留下我肚子裏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總要……給我個理由！”
葉君爵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麽，是不想和不愛的女人生孩子，還是不願意讓骨子裏輕賤肮髒的血液延續？孩子就算打著葉家人的身份出生，骨子裏的東西，還是無法改變。
從前他憎惡的是穆家所有辜負他和他母親的人，也妒忌穆霆琛是長子名正言順的身份，後來突然不那麽想了，他所憎恨的，都成了灰燼，穆霆琛又沒做錯什麽。
見他不說話，曲清歌也沒逼問，隻是彎腰幫他擦身體太久，腰有些僵硬，難受的伸展了一下身體。
葉君爵伸手奪過了她手裏的毛巾：“你出去吧，我自己來，等下叫你。”
她見洗得也差不多了，便順了他的意思，到外麵小憩片刻。
她很好奇，他總盯著窗外的噴泉池做什麽，那噴泉池也沒什麽特別的，海城的葉宅庭院裏也有一模一樣的。
突然，一抹身影躍入眼簾，在噴泉中央高大的雕塑陰影下，顯得不那麽真切，但她還是認出來了，是黎純。她心動浮起了一抹煩悶，轉身出去：“你在這裏做什麽？”
黎純拽了拽袖口，顯得有些不安：“我……沒什麽。”
在夜裏的冷風下，隻穿著毛衣的曲清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抬手握住自己的手臂，這樣會好一些：“你……跟了葉君爵多久了？”
黎純老實回答：“沒多久，我也沒常在他身邊，就隻是普通的保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