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並不孤單
薑妍妍看上去跟從前大不一樣，染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弄回了黑色，臉上沒妝容，看上去青春洋溢，清純可人，竟有兩分和溫言相似，衣著也很規矩：“姐，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是咱媽病了，她不讓我告訴你，我想著你應該去看看她，所以專程來告訴你的。我放不了幾天假，很快又要出國繼續念書，媽那邊還得麻煩你照顧。”
溫言皺起了眉頭，薑妍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乖巧了？居然叫她姐，還用‘咱媽’稱呼陳晗，她一度懷疑眼前站著的不是薑妍妍，而是頂著薑妍妍皮囊的其他人：“你別叫我姐，我受不起。你把她地址給我，我下班之後會過去。”
薑妍妍垂下了頭：“我知道過去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隻是不懂事而已……人總會長大的，我不會跟從前一樣了。”
溫言心裏沒有一絲動搖，薑妍妍犯過的錯，不是三言兩句就可以輕易被原諒的：“你怎麽樣跟我沒關係，我也不在乎，我很忙，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離開，薑妍妍在身後叫她，她也沒回頭。
回到操作間，她心裏有些不安穩，陳晗病了嗎？怪不得這麽久都沒找她，她是該去看看。她傷到的是右手食指，畫不了稿子，也做不了樣板，索性下午請了半天假。
離開公司之前她跟幫她做樣板的小姑娘交代清楚了，這才放心的走。
到了陳晗的住址，她摁響了門鈴，開門的是薑妍妍。薑妍妍看見她的時候表現得很開心：“姐，你來了！”
她心裏一陣膈應，神色冰冷：“我說了，不要叫我姐，叫我溫言就可以。”
薑妍妍拽了拽衣角，似有些失落：“好吧……媽在樓上臥室。”
薑妍妍跟著溫言一起上樓，進了房間，原本臥床的陳晗急忙坐起了身：“溫言，你怎麽來了？”
溫言拽了張椅子坐下：“薑妍妍告訴我你病了，什麽病？”
陳晗埋怨的看了薑妍妍一眼：“沒什麽嚴重的，做了個小手術，好久沒去看你和小團子了，最近怎麽樣？過得還不錯吧？”
溫言點了下頭，此情此景，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是她們母女三人第一次沒有劍拔弩張的聚在一起。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陳晗把薑妍妍支開了：“薑妍妍，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不用在這裏守著。”
薑妍妍看了看溫言，沉默的出去帶上了門。
陳晗歎了口氣說道：“你看到了，薑妍妍比從前好了太多，我挺欣慰的，終於不用被她氣得半死了。我對她期望不高，她各方麵有你的一半兒就好了。”
溫言聳了聳肩：“希望她是真的變好，沒必要拿我跟她比較，人跟人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陳晗笑了笑：“你還是那樣，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讓人覺得不夠親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根本不是母女……我打算在薑均成出獄之前徹底離開這裏，讓他找不到我們，不然再被纏上，會不得安寧。”
離薑均成出獄還早，也沒聽說要減刑。讓溫言感慨的是，薑均成是陳晗曾經放棄一切也要去追隨的人，現在卻要想方設法的去逃離，命運屬實有些可笑。
過了片刻，陳晗又接著說道：“溫言，你現在過得很好，我的彌補你或許也不需要了，未來是什麽樣子，還不清楚，以後我們肯定不在同一座城市，你要一直這樣好好的。”
溫言心裏莫名有些煩躁：“我一直沒想要你的彌補，從來都是你自己要求的。你要去哪裏，我也管不著。”
陳晗眼底多了一抹傷感：“我隻是怕你覺得從前我為了自己的自私拋棄你，現在又再次拋棄你……哪怕你早就不需要我了……可我還是忍不住會那麽去想，然後愧疚，猶豫……”
溫言募的站起身：“不會，我不會那麽想，你也沒必要再愧疚，從前我缺失的，現在都擁有了，我並不孤單。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陳晗想下床送送她，似乎動作牽扯到了手術創口，疼得臉色一白。
溫言想過去扶她，但即將抬起的手，硬生生頓住了：“不用送我，你好好休息。”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逃，或許是怕內心的脆弱被陳晗看出來。
她想說，她不想被再次拋棄，她需要陳晗的彌補……
可事實上，陳晗為了薑妍妍的未來，遲早會離開，走得遠遠的，讓薑均成出獄之後找不到她們。
人的一生本來就短暫，過去錯失的二十多年無法填滿，未來也注定是空白，這種感覺，很難受……她寧可陳晗當年離開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為什麽要在多年之後再次相遇，白白給她注定又要被辜負的期許？
回到穆宅，她脫下厚重的大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放鬆的窩在沙發上不想動彈。沒過一會兒，劉媽就抱著小團子過來了：“言言，你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還沒下班吧？”
溫言抬起右手晃了晃：“手指傷了，就休了半天假。”
小團子掙紮著爬到了她身上，她用開玩笑的語調說道：“小團子，我又要沒媽了，你又要沒外婆了。”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裏夾雜著失落和心酸。
從頭到尾都繞不開一個薑均成，以前陳晗是為了奔向薑均成拋下她，現在是為了躲薑均成拋下她……跟小時候不同的是，她不會再把被拋棄的難過表達出來了，難過是最沒用的情緒，因為再難過也改變不了結局。
到了平日裏的下班時間，她才後知後覺想到忘記告訴穆霆琛她已經提前回家了，急忙打了個電話過去，還好，穆霆琛還沒去接她。
得知她手指受傷，穆霆琛一點兒沒耽誤的快速趕回了家：“你手怎麽弄的？嚴重嗎？”
她活動了一下貼著創可貼的食指：“被針打了個洞而已，除了痛，應該沒別的。我在操作間做樣板的時候不小心弄的，沒事。對了，我下午……去看陳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