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與共
高離越找到黎絡所在,在蘇荷的指示下在門口的花盆下找到鑰匙開門,進屋后他就直奔卧室去了。蘇荷這套房子很小,一居室,傢具也沒刻意布置過,看上去很陳舊,也很凌亂,不像有人居住。
高離越的步伐很快,也輕飄,他很害怕再次被蘇荷擺一道,撲了個空!儘管心裡有疑慮,但有目標總比亂碰亂撞好得多,他想,就算是一個陷阱,他也認了!
歐少君跟了進來,看見高離越進了卧室之後,他便笑著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下,目光緊鎖著卧室里,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他聽說高離越對黎絡很疼惜,儘管下午已經見識過高離越為之瘋狂的模樣,可始終不曾見到他們相處,他不知道自己在尋求什麼,就是,不甘!
歐少君一雙修長的腿疊落,一手拄顎,眼眸微眯著。
高離越推開門之後,心一下子就從高空落到了實處,目光也柔和了。他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她了,而此刻她不吵不鬧,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就好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追逐,他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高離越內心安寧極了,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可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臉頰那一瞬,他又被燙得急速的閃躲了一下,隨後才重新用手掌覆上她的額頭,果然滾燙。
她在發燒,蘇荷那個死女人不是說她泡了熱水澡,也喝了薑茶嗎!
高離越趕緊去廚房燒水,用一個水盆打了一盆冷水,然後將一碗開水放在水盆里,這樣,開水會涼得快一點。三分鐘后,他試了試水溫,剛合適,他便端著水,拿著葯進去。
高離越在黎絡耳邊輕喚:「絡絡,絡絡,起來吃了退燒藥再睡。」
黎絡被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如有千斤重的眼皮,氣息遊走,十分微弱的眨了眨眼睛。入眼是高離越擔憂的俊臉,黎絡眼裡看到的重影,她不確定,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高離越?」
「嗯,是我,絡絡乖,先把葯吃,嗯?」高離越輕聲哄著,扶她起來,用胸膛給她作靠背,將藥丸放在她嘴邊。
黎絡錯開頭去,離那藥丸遠了些,眉頭緊皺:「不要,苦!」
她從小就討厭吃藥,常常會有藥丸卡在喉嚨上的感覺,噎不下去,吐不出來,苦味蔓延到整個口腔,難受極了。
「良藥苦口,你乖一點,不然會打針的。」高離越像小時候母親哄他一般哄著黎絡吃藥。
黎絡高燒之下,意識模糊,也不記得之前發生了怎麼樣驚天動地的事,只知道此刻她嘴裡苦苦澀澀的,不想吃更苦的東西。高離越是壞人,給她吃不好吃的東西,她不高興。
「唔,我不想吃,高離越,葯真的好苦,可是我也不想打針,會疼。」黎絡的眼眶紅紅的,連眼睛里都有了血絲。
高離越將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在心裡,心疼不已,又苦悶於不能代她受病痛折磨,只好更溫柔的哄著:「乖一點,吃了就好了,絡絡不難受嗎?」
「難受!」她開始像個小孩撒嬌,比清醒的時候誠實多了:「身體就像被火燒,嘴裡好像長了什麼東西,怎麼都是苦的,真的,高離越,我不騙你,不信你看。」
她微張著小嘴,誠懇的讓他看,高離越就喜歡她的小彆扭,加上現下撒嬌的語氣,他低頭就含住她的小嘴。她本來就病著,渾身無力,他毫不費力的就將舌尖探了進去,掃蕩一圈之後退出來,繾綣纏綿。
「嗯,真是苦的,絡絡沒有說謊。」高離越誠實的說,發燒感冒的人嘴裡的不好受。不過沒關係,他嘗了她的苦,與她一同感受那不好受的滋味。
「唔……」黎絡的臉更紅了,軟軟的靠著他的胸膛:「高離越,我不吃藥,好不好?」
「不好!」
高離越低低的笑,狡猾的小傢伙,只好用另一種方式喂她吃藥。他將藥丸含在嘴裡,快速封住她的唇,然後度給她,再喝一口水,以同樣的方式餵給她。
黎絡怕苦,水進了口中,她就快速的將藥丸吞掉了,後知後覺被人佔了便宜,用粉拳無力的捶著他,兩下就沒力氣,拳頭停在他胸口,開始喘氣。
高離越握住她的小拳頭,放在唇邊愛惜的親吻著,哄她:「絡絡,再睡一會兒,醒來就不難受了。」
「你保證?」她將信將疑,順著他手臂的力量躺下去。
高離越替她掖好被子,一臉認真:「我保證。」
黎絡彎起嘴角笑,小臉被燒得緋紅的樣子加上她現下安靜如斯,整個人可愛極了。高離越是愛不釋手,但總不能因為愛著她這副模樣就讓她病著吧。
「高離越,你不走?」黎絡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高離越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性的笑著,點頭:「不走,絡絡,我守著你。」
「嗯。」黎絡乖乖的閉上眼睛,也許是藥物作用,她很快就睡沉了。
高離越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人兒,心裡安穩極了了,就好像一片海,一陣風浪過去之後,變得寧靜而美好。
絡絡,你要是醒著的時候也這樣依賴我,多好!
可惜,你醒來就決裂又無情,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好?
歐少君坐在沙發上,將卧室里的全部收入眼底,心裡變得有些空,好像原本屬於他的什麼東西,突然被別人拿走了一般難受。
那個黏著他,什麼都依賴他的黎絡竟然有一天也會依賴別人,她剛剛那模樣分明的很信任高離越的。
而高離越,竟也會那般溫柔費事的哄女人?那一年他是見過簡秋來看高離越,高離越一副清冷的模樣,於簡秋根本就是陌生人,哪裡有戀人模樣。
歐少君放在膝蓋頭上的手不經意的,緊握成拳,儘管面上笑容依舊,可心裡已經冷到極致。事情,不該是這樣的,這不是他想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