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煉體
在青華宮待了九,回到太師府時,下界已經過了近一個月,李十二當真度日如年,她甚至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將壓力都歸到自己身上,隻是太師出門訪友,以免南吳州本島混亂。
見到顧佐回來,李十二幾乎整個人都癱了,好半才緩過勁來。
顧佐見她這個樣子,也沒講受刑的事,輕描淡寫的一略而過。但夫妻之間,哪有那麽容易保密的,他被陸之道折騰得雖然酸爽,身上受了重傷卻是不可避免的,哪怕藥王真君療傷手段再強,畢竟無法短時間根除,晚上一試就出來了。
李十二也不敢提這茬兒,隻好自己心中發狠,決定回本島勤加修煉。這個月她都在思考,如果顧佐真有不測,她該怎麽報仇,隻是想來想去,卻始終彷徨無計。
連都上不去,怎麽報仇?到底,還是得趕快合道,實力弱的滋味,實在太過無助了。
她願意回去閉關修行,顧佐當然樂見其成,在混沌世界,煉虛境雖也算高手,但依舊無法應對各種風險,隻有入了合道,才算具備基本的自保能力。
如今的東唐朝廷共有十位煉虛,修為最深的無疑是岐王,但他花了二十年時間,才從煉虛前期修到煉虛幾近圓滿,貪圖享受和歌舞升平的生活方式是他修為進度緩慢的主要原因,但這是本性,很難改變,真要強行改變,或許他一生都難入合道。
顧佐最希望看到的是屠夫和李十二合道,除了這兩位是最親、最嫡係的自己人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們同時也是氣海道兵的一員。
顧佐本人已經合道,所以深知合道修士的境界實力,對於這個境界以下的修士而言,鬥法實力是碾壓的,如果非要比較,一個合道可以正麵應對六、七個煉虛後期而遊刃有餘,對付煉虛前期的修士,甚至可以單挑一打!
如果道兵中出現兩位合道,他在和別人鬥法的時候,一定能給敵手一個驚喜,哪怕這兩個合道的實力隻有正常合道的九分之一,但合道畢竟是合道。
隻不過他們兩個還沒有跨過煉虛後期那道門檻,與尚長老、李嗣業、靈源道長、陳玄禮一樣,處在煉虛前期,一切還任重而道遠。
最有希望的是三娘子、洛君、苦桑道人,她們都在煉虛後期,就看誰的速度快、氣運強了,想邁過合道這個坎,氣運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至於顧佐本人,他的確是在九煉獄般的刑訊期間獲得了極大的收獲:氣海中的酆都世界吸收了龐大的地府煞氣、九幽虛素真火、渡桃水和黃泉幽玄炁,給他修為上帶來的好處極大,尤其是最後一種。
黃泉幽玄炁出自黃泉水中,被地府用於烹油,顧佐在油鍋中炸了七、八,氣海中吸收最多的就是這種煞炁,在由體外進入氣海酆都世界的過程中,身體被這種煞氣熏陶浸透了不知多少回,可以是炸了個爛透,肌膚、骨骼、百脈都被這種煞氣改造,在藥王真君的治療下,演化出新的體質。
新的身體中浸潤了大量黃泉幽玄炁,使他的身體與酆都世界產生了某種融合,換句話,酆都世界已經從氣海中走了出來,擴散到了身體百脈,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身體就是酆都世界,酆都世界就是身體。
此刻的顧佐,身上的血液就是那些岩漿、鐵池、幽泉,骨骼就是那些山脈,經脈就是那些鐵索,心髒就是那座鐵城。
因此,他身體的堅硬壯實,已非九前可比,若是再與人鬥法,他自己便是酆都世界法陣,攻打他的身體,相當於攻打整個酆都世界!
這是一種奇特的煉體手段,顧佐煉體成,得益於長達九時間的酷刑和藥王真君的醫治,如果沒有成形的酆都世界,酷刑和醫治沒有任何用處,頂多隻能和金蟹將軍一樣,揮舞著鐵鉗,高叫著“今遭鍛煉了意誌”。
而成形的酆都世界,來自於道兵們的幫襯和引導,來自於正好將十柱酆都大陣煉化為本命法器。
再往前推,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無量道兵術,來自於搜靈訣,來自於他特殊的氣海。這讓他再次想起了被深埋在回憶中,幾乎已經快要想不起來的王道長。
這個王道長究竟是什麽人物?他自己會不會搜靈訣?還是他會,隻是煉不出自己這般效果?
直到現在,顧佐依舊沒有打聽出王道長的下落,但混沌世界,乃至主界都實在太大,沒有打聽出來也屬正常。
顧佐的傷勢好得很快,金蟹將軍、範蠡和王子芝也不慢,孔安國在樵國、東唐、東越之間來回奔走,很快就串起了一個酒局,大夥兒如約來到潛山,在山神廟中聚會,慶祝劫後餘生。
顧佐本來還擔心金蟹將軍對王子芝和範蠡有意見,那兩位可是把他招認為主謀的,誰知金蟹本人卻看得很開:“連我都隻能挺過九,他們兩個書生一樣的家夥,弱得很,不用想都挺不住的,倒是太師居然寧願受苦也不願把罪責往本將這裏推,足見高義,這份恩情,本將領了!從今往後,太師打誰,咱就打誰,沒二話!”
顧佐感歎:“將軍推己及人,這份胸懷,當真了不起,佐代兩位國君向將軍賠罪了,等見了他們,定教他們罰酒三杯!”
潛山的酒局喝得很滿意,東越城隍文種也來了,見麵之後連連表示,自己由於前往北俱蘆洲辦點私事而錯過了丹河大戰,更錯過了一起上吃刑的機緣,心中愧疚不安,還請大夥兒責罰。
王子芝和範蠡也十分慚愧,都坦承自己沒有吃住那份苦楚,對此,顧佐並不在意,如果自己不是機緣巧合,又能撐過幾呢?
正在飲酒時,山神廟外響起了一聲斷喝,有人念起了山神咒,孔安國打開潛山圖卷,就見外麵的訪客不是旁人,正是桂香府司命田駢。
連忙將田駢引入,田駢沒有接過酒杯,而是笑著取出了一封詔書:“諸位都在,省事了,幾位,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