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叫狂草
“這少年郎怕是瘋了吧?這一手天元直接送了半壁江山。”
“是啊,哪有這樣弈棋的?”
“這不是戲弄華仙子嗎?”
“就是,就是!”
……
天幕星盤自天元中心向四周激射了一道白光,幽藍色的微光漸漸褪去,泛起了青紅色的微光。
看來這手天元葬棋確實盤活了戰局,但是明眼人一看,仍是白子占優。
西南三層樓閣紅帳內,那女子一襲素袍、不施粉黛,一雙星眸,靈動有神。
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她就是棋魁華茗,華仙子。
紅紗隨風微拂,華茗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獨坐紅菱之上的棉袍少年。
他有著一頭微微有些淩亂的碎發,帥氣的臉棱廓分明,讓人移不開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就像是那輪暖陽的化身,滿滿的都是陽光的味道。
原來是這樣一位翩翩公子用了最特別的方式解了玲瓏局的開篇,華茗一抬手,白子落,天幕星盤之上,白子成合圍之勢,有著戰場之上的肅殺之氣,黑子顯得情緒低迷,一蹶不振。
許子淩早就猜到這一手白子盤,胸有成竹地道出一個字,“跳!”
黑子如破釜沉舟之勢,以天元為眼向四周擴散,棄卒保帥,絕境逢生。
白子一手斷,
黑子一手靠,
白子一手圍,
黑子一手衝。
……
棋場如戰場,天幕星盤黑白兩子,白子錯過了他的天大優勢,那一枚落於天元的棋子猶如劉邦斬白蛇揭竿起義一般,氣勢篷勃,終是勝了白子秦朝,兩股黑子成犄角之勢,猶如當年的楚漢之爭。
許子淩分別向著西南、西北紅帳行了禮,
“華仙子,承讓了!”
“蘇仙子,多謝了!”
華茗透過紅紗望了一眼許子淩,久久不能平靜。
紅紗微動,同樣是一尺紅綾與東南相連,宣告著玲瓏棋局的告破。
一樓聽水樓台的看客炸開了鍋!
“臥槽!”
“這少年一手天元葬棋,絕境逢生,當真是精彩。”
“華仙子的玲瓏局終是破了。”
“如此甚好,荃書仙的佳作,我等有望一觀了。”
……
東南三層閣樓紅紗輕起,聞人荃頷首片刻,良久,素手拋出一字卷,卷邊慢慢舒展,似乎蘊含著絲絲真意。
一副字跡未幹的墨寶,懸於清波之上,上麵寫著一個字,“緣”。
此“緣”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鐵書銀鉤,冠絕古今。
許子淩搖了搖頭,女子不寫那娟秀的簪花小篆,偏偏要寫這柳體,寫也就算了,還寫得這麽好。
“淩哥,你搖頭做什麽?這畫不好看嗎?”鐵牛遠遠地衝著許子淩喊了一嗓子。
這下糟了,我還坐在這做什麽,我真不會書法啊!
東南三層閣樓紅帳微起,傳出一聲似乎隻有許子淩聽得見的聲音,
“看來,聞人的字也是入不了公子的眼了,還望公子不吝賜教。”
不是吧!我寫書法,這不是難為我嗎?行不行啊?畫漫畫落筆簽名的時候,許子淩都是隨意塗鴉一下下,原因無他,寫得快啊。
宮子慕佇立在窗前,眉宇間有些陰沉。
這臭小子在他之後破了天幕星盤,等同於駁了他的顏麵,如今就連聞人荃都對他刮目相看,以他天之驕子的心情,自然是不痛快。
宮子慕手執青玉折扇踏風而出,就離許子淩不過兩丈的距離,合扇代筆,天幕為書,筆走龍飛,剛勁有力,浮現了一個‘量’字。
他向著東南樓閣紅帳拱手行了個禮,“在下不才,以一個量字為答,寓意緣起緣滅,量力而行,請書仙賜教。”轉身,稍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許子淩。
本來許子淩還當他是救星,這一道小白眼,感覺就像在嘲笑他字寫得醜,還寫了個量字,是告訴他不用不自量力嗎?行吧,我走,還不行嗎?
許子淩掏出先前置於袖口的一張飛行符咒,準備回二樓雅間躺著看戲。
剛一起身便受得兩道無形的真氣壓迫,一道自然是來自宮子慕,一道竟然是紅帳中端莊的書仙聞人荃。
許子淩欲哭無淚,悠悠地道了一句:“聞人姑娘這是難為我了啊,我真不會書法。”
“書仙,請你寫個字,磨磨唧唧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書仙指點一二都排不上隊。”
“臭小子,你可別不知足啊!”
“寫得醜不要緊,少年郎!”
……
底下的看客倒是不嫌事大,三三兩兩的壯漢罵罵咧咧地調侃了許久。
許子淩實在是不敢恭維他的那手字,堪稱世上一絕。
宮子慕依舊掛著那淺淺的笑容,劃開青玉扇麵,道了一句,“這位兄台已然破了琴、棋兩位仙子的兩關,難道這書仙子都不能讓你賞一副墨寶嗎?”
“我……”
我是真不會書法啊!
這個陰陽人,回頭畫本漫畫,你就是頭號大反派,下場安排的滿滿的!
許子淩無奈掏出了他畫符咒的靈紋筆,在一張黃符之上,筆走龍飛,一氣嗬成,甚是瀟灑。
別問,問就是簽了個名。
點燃了那紙黃符,天幕之上悠悠顯現一副精彩絕倫的抽象畫,不對,這是許子淩的簽名。
“臥槽,這是什麽啊!”
“這算哪門子書法?”
“寫得啥啊?完全看不懂。”
……
看客的吐槽許子淩自然是預料到了,他惡心的是麵前的這個人。
宮子慕掩著扇子微微發笑,戲諛了一句:“兄台的畫作,真是驚人!”
“淩哥,這畫得是啥啊?小雞吃米嗎?”憨憨鐵牛又來補了一刀,上官澈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別說了,回頭我們要挨雷了!”
這一副巨作自然受盡了在場眾人的嘲笑。
許子淩沒辦法,他也知道自己字寫得確實醜。反正臉皮厚如城牆,區區嘲笑算什麽,人生總有跌倒的時候,記住跌倒了千萬別爬起來,因為還可以假裝碰瓷。
“敢問公子,這許子淩三字,有什麽門道嗎?”
在座的眾人皆是一驚,聞人荃竟然主動開口詢問,她看懂了這副巨作?
許子淩也是愣了愣,這都能看懂,果然不愧為書法大家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許子淩三字,乃我的名字,日後我死了便是我的碑名,一個人的名字,即是緣起,也是緣滅,於人而言,萬般皆是緣,於人而言,緣,無處不相逢。”
聞人荃立於閣樓之中,默不作聲,眉頭漸漸舒展,用那清脆靈動的嗓音道了一句,“受教了!”
宮子慕臉上青白一色,顯然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恨恨地給了許子淩一計眼藥,消失在了鳳來閣,看來他是不打算看之後畫仙子的佳作了。
“敢問許公子,這字體瀟灑自若、一氣嗬成,可有別名?”
聞人荃的聲音甚是好聽,蘿莉音對於許子淩來說那就是必殺。
“啊?那叫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