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你來做什麼
夏堇站在陽台上,身上是件米白色的針織衫,她的臉色很白,幾乎接近透明的顏色。
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來,清晨的微風吹起她的短髮,她的手指白皙現纖瘦,緊緊的握在陽台的欄杆上。
她整個人都從骨子裡透著一種安靜到極致的氣息。
「二小姐,」烏諾在走進陽台,看到的就是這樣單薄纖瘦的女子,她幾乎消瘦到看上去他都要擔心她是不是會被風吹走。
他的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深藍色盒子,雙手捧上遞給她。
夏堇轉過身,從他的手心接了過來,伸手緩緩的打開。
一把銀色的小手槍出現在她的眼前。
烏諾低低的解釋道,「這把槍是專門按照你的要求加工打造出來的,對臂力的要求很低,但是威力巨大,一槍足以斃命。」
夏堇點點頭,淡淡的說了聲好。
「二小姐,」烏諾不安的開口,「你想要怎麼做?」
還不等夏堇開口,他就如宣誓一般道,」二小姐,如果你想要對付牧野澤靜,只要您一句話,我就算拼了命,也會讓她屍骨無存。「
夏堇垂著眸,輕飄飄的道,「死?這怎麼夠呢,死人是不知道什麼叫痛苦的,我哪裡有這麼良善。」
她彎唇笑著,「那個蠢女人,要殺我的孩子,就該連我一起殺了,不懂什麼叫斬草除根,有仇必報么?」
「可是,」烏諾有點著急,「她今天就要跟宮老大結婚了,如果我們不搶在這之前動手……」
夏堇一邊慢斯條理的裝著手槍,一邊柔柔的道,「我等的就是她結婚的這一刻。」
她抬頭看著烏諾,笑容純真無邪得如同小女孩,「你不知道,有落差的痛苦,才最痛苦嗎?」
手槍在她的手裡,很快被利落的裝好,她抬手,居高瞄準遠處的某個地方,「她這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嫁給那個男人,我就要她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女人折磨女人,才是最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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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很好,今天是個很適合結婚的日子。
牧野澤靜坐在化妝台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眸色羞怯,不知道是粉底的作用,還是太緊張,她的臉上泛出好看的嫣紅。
身上一襲白色的婚紗,整個人聖潔的如同一塵不染的天使。
化妝師在一邊讚歎道,「牧野小姐,你真是最美的新娘子了。」
牧野澤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努力地露出完美的笑容。
今天是她的婚禮,她會如願嫁給她最愛的男人,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只要她嫁給了他,那麼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突然,鏡子里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裡面,牧野澤靜看著他冷酷的面容,不由露出一抹不悅。
她回頭,看著夏影,「你來做什麼?」
夏影冷冷的看著她,「我姐姐流產了,是不是你害得?」
牧野澤靜冷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害得她,是她要對我動手,她的孩子沒了,根本就是報應。」
夏影眼裡閃過一抹戾氣,「你給我閉嘴,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別讓我發現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他就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的轉身離開了化妝間。
宮深拓站在窗子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標準的新郎禮服,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埃文站在他的背後,只覺得從來沒有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過如此落寞的氣息,他一貫強勢,想要的東西幾乎沒有得不到的。
除了那個女人。
從小一起長大,他很清楚,宮老大不快樂,他極其的不快樂。
這種不快樂,從那個女人出現開始,就存在,除了她,任何東西,任何的人都無法填補。
「老大,」埃文緩緩的開口,「如果你不想娶,不想結這個婚,那麼現在,還來得及。」
承諾也好,婚約也罷,只要他想,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已經十分的清楚,不管夏堇是什麼樣的女人,不管夏堇做過什麼樣的事情,他最想要的,還是她。
應該說,那是他唯一想要的人。
哪怕她狠下殺手,連他的孩子都要殺,怎麼能著魔到這個地步,就像是真的被人下了詛咒一樣。
「我不娶她,娶誰呢。」宮深拓看著自己手上的婚戒。
埃文終於明白為,為什麼老大要娶靜子。
如果不是那個人,那麼誰都是一樣的,既然靜子已經有了他的孩子,陰差陽錯也好,怎樣也罷,那就娶了她把。
「埃文,她怎麼樣了。」他的聲音很平靜,很淡漠。
埃文低聲道,「她的孩子沒了……現在大約還在休養,老大,韓離會照顧她,你不用擔心。」
孩子沒了嗎?他一陣恍惚,竟然覺得心裡刺痛了一下。
「她一定恨我入骨。」他低低的道,聲音里竟然有種無盡的凄涼。
明明是他該恨她,如今,卻好像是他對不起她。
夏堇當時的眼神,他永遠都忘不了。
「老大,」埃文正色道,「她的孩子沒了,跟我們沒有關係,是她先對靜子下手在先,如果不是這樣,您的叔叔也不會動手。」
宮深拓眯著眼睛,「她為什麼要對靜子動手?」
或者說,為什麼靜子會出現在上紫,那裡是夏堇的地方,她在那裡很正常,可是為什麼靜子也會在那裡。
「老大,」埃文抬手看著腕上的表,「時間差不讀了,我們該去教堂了。」
「嗯,」宮老大淡淡的道,「你派人去看看,夏堇的身體怎麼樣了。」
埃文去看他的表情,還是一片平靜淡漠,他沒有多說什麼,抬腳就往外面走去。
他有種感覺,即便是夏堇不情不願的答應嫁給老大的 那一次,老大也是滿懷著期望和隱忍的愉悅。
這場婚禮依舊舉世矚目,在場的貴賓都是黑白兩道赫赫有名的人物,婚禮舉行的場地在約克大教堂,是歐洲現存的最大的教堂,設計精緻,古老。
陽光明媚,英俊冷漠而聲名顯赫的男子筆直的站在教堂的足前端,身穿白色聖潔婚紗的女子牽著另一個氣質溫雅的俊美男子,踩著長長的,紅色的地毯緩緩的朝著那男子走了過去。
這樣一場世界婚禮,完美得就是所有的女孩子的夢,所有男人的恨。
這樣的權勢,這樣的顯赫,這樣美麗的新娘,這樣的人生如果有什麼不完美,那一定是完美得讓人嫉妒。
埃文將牧野澤靜的手交到宮深拓的手裡,然後自己退了下去。
「牧野澤靜小姐,你是否願意嫁宮深拓先生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牧野澤靜,滿目深情,看著她面前英俊的男人。
她一貫冷淡的嗓音此時帶著屬於小女兒的嬌羞與期待。
「宮深拓先生,你是否願意娶牧野澤靜小姐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宮深拓看著他面前的女人,能力,相貌,性情,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挑剔得出來的。
剛好,她有了他的孩子。
就這樣吧,讓她做他的妻子,這很好。
「我……」
「等等啊。」嬌俏慵懶的聲音涼涼的打斷這三個字。
夏堇看著牧野澤靜發白的臉蛋,似笑非笑的想,每次看電影或是八點檔,主角總是要踩著最重要的時間到。
哪裡有那麼巧,所以才是可刻意的踩著這個時間到的。
眾人看著她,無數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是誰的眼神炙熱如火,她也半點抬眸的興緻都沒有。
她甚至還是穿著平時的衣服,寬鬆的針織衫,淺色牛仔褲,也只有腳上踩著的那一雙軍靴微微透著些冷硬。
這樣的裝扮,仍在大街上,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大學生。
「夏堇,」牧野澤靜冷聲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夏堇懶懶的笑,帶著涼薄的嫵媚,她笑著開口道,「牧野小姐,你怎麼這麼天真,以為我沒死,你也可以順利的嫁人?」
她慢慢的笑著,「其實,本來這個男人我已經不要了,所以他想要娶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股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笑意,她一邊說,就一邊朝著神壇的方向走去,「可惜,你的夢想,到此為止了。」
牧野澤靜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沒有想到夏堇會出現在這裡,她更沒想到她會以這麼明目張胆的方式出現在這裡。
肆無忌憚,當著所有人的面。
她想做什麼,她要做什麼?
「夏堇,」宮深拓凝眸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她的下巴變得尖細尖細的,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他低低的開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她笑容俏媚,「我來搶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