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她只想離開他
他想去摸她的臉,但是手上的鮮血讓他不能有這個動作,因為她的臉蛋很乾凈,他不能弄髒了。
他的眼神很惶恐,像是生怕她會走掉,卻又不敢再次太用力。
她怎麼會這麼瘦,瘦到讓他覺得如果抱在手裡會一點重量都沒有。
「對不起,」他看著她,他道歉,聲音低低的帶著沙啞和壓抑,「我不能讓你走。」
一句話,夏堇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不放她走,是想要幹什麼。
夏堇閉了閉眼,繼續淡淡的道,「我們已經不想愛了,你不讓我走,有什麼意義么?」
他們不想愛了。
宮深拓想要苦笑,心裡的疼痛愈發的蔓延在各個角落,幾乎要淹沒他身上的痛。
是她不愛他,但是沒有關係,她不愛他也沒關係,他愛她就可以了。
「堇兒,陪我去醫院。」他再度開口,語氣里已經揉進了幾分霸道,這種感覺很複雜,帶著乞求,又帶著不可拒絕的命令。
以她對這股男人的了解,他這是要逼她的意思。
果然,宮深拓淡淡的笑著,「如果你不去,那我就讓埃文帶你回葉門等我回去。」
夏堇眯著眼睛,拳頭都握起來了,冷冷的道,「你欺負我沒了右手,打不過你們是不是?」
「你就算有右手,一樣打不過我們。」
男人霸道起來,根本就不跟你講道理,何況還是一貫強勢慣了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他其實並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逼她,但是,如果不這麼,她連在他面前站一秒恐怕都是不願意的。
「我詛咒你今天再遇到殺手。」
與醫院就去醫院,她懶得跟他在這裡耗,媽的,以強凌弱。
宮深拓低聲的笑,一隻手鬆開了些,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
失血過多抽掉了他大半的力氣,因此他半個身子都靠她在撐著,夏堇皺眉,沒有說什麼。
夏堇扶著他往偏僻一點的地方走,葉門的人早已出來,安撫今天的客人。
說是扶著,其實是他在抱著她,這樣的姿勢很親密,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里,灼熱裡帶著一絲難得的虛弱。
夏堇覺得很煩躁,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
她綳著小臉蛋,一言未發,一副隨時就想要離開的架勢。
她不說話,宮深拓也不是愛說話的人,他只是低頭看著她的臉,看她的面無表情裡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
夏堇眉頭一皺,「看你的路,別看著我。」
她往常雖然也會偶爾感覺到他在直直的看著她,但是多半是隱忍的,並不明顯,不像現在,這樣的眼神赤果果,一丁點的收斂都沒有。
既然撕破臉,她也就懶得裝笑臉。
她目不斜視,上車,綁安全帶,開車,所有的動作都乾淨利落,沒有一點的拖沓。
她不願意看他,何況這一身的血,看著很滲人。
「堇兒,」宮深拓緩緩開口,「那天,你為什麼要來?」
她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麼要去,為什麼去了不等他醒來又走了,明知那晚是她,為什麼不肯說出來。
那麼長的時間,她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告訴他,那晚的是她。
夏堇專心開車,沒有說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為什麼要去,已經不重要了,她對他,恨不知所終,索性不要再有任何的關係。
她的孩子是他的,他看著她一言不發的側臉,想起她那天打電話給他時她求他救她,那麼絕望,那麼卑微。
如果他答應了,那該多好,她說,只要他肯去,那麼他想要她的時候,她一定一步都不會離開。
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為什麼要拒絕?親手把她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推開。
哦,他是嫉妒,因為嫉妒她肯為一個男人懷孕,嫉妒她那麼拚命的,不顧一切的想要保住她跟其他男人的孩子,不要驕傲,甚至願意跟他在一起。
嫉妒有人輕而易舉的,得到他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一切。
他甚至惡毒的想,他跟為別的男人懷的孩子,流掉了,更好。
到頭來,都成了他們之間的無法挽留。
宮深拓閉了閉眼,不知道是身上的傷口痛,還是心痛,只覺得呼吸越來越不暢。
他不知道,除了這樣強取豪奪的方式,要怎麼樣,他才能得到一絲絲的機會。
到了醫院,早就有醫生在外面候著,這本來就是葉門下開的醫院,現在大老闆受傷了,連院長都誠惶誠恐的趕了過來。
送他到醫院了,夏堇轉身就準備離開。
手腕被抓住,夏堇用力掙脫,無果。
「我已經送你過來了,宮深拓,你不要得寸進尺。」
宮深拓頷首,「我沒有說過,送我過來就讓你走。」
他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夏堇挑眉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這麼問他,就好像,她真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總該不會是,你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所以又覺得,你喜歡的其實還是我,所以你不能放我走吧?」她在笑,但是眉眼處都是無邊的嘲諷。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他陳述一個事實。
他從來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過,他喜歡她,雖然在以前,她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歡的人是她。
「我記得,你差點娶了別的女人了。」要不是她出現,呵呵,此時這時間又多了一樁美滿的婚姻。
應該說,如果不是牧野澤靜多此一舉,她現在已經如願以償的嫁個他了。
宮深拓低聲道,「那是因為,你不肯嫁。」
因為你不肯嫁,所以娶誰都是一樣的。
「我現在還是不肯嫁,你可以繼續娶她。」
「宮老大,」看他倆磨磨唧唧不知道在爭些什麼,醫生們著急了,這傷本來嚴重的不能看了,哪裡還禁得起這種耽擱啊。
這不是給他們增加壓力嗎?
「您的傷需要馬上輸血手術,請您馬上隨我們來,」眼尖的院長看出了夏堇在宮老大的眼裡絕對是分量不淺,於是也連忙勸道,「這位小姐,麻煩您讓宮老大馬上進手術室吧。」
夏堇眯著眼睛,「宮深拓,我是右手廢了,但是你現在是挨了一槍,我要走,你攔不住。」
不肯放手,痛的只會是他。
而他的痛,她早已顧不得了,她只想離開他。
說完,夏堇便伸出另一隻手,毅然決然的將他握著她手腕的手扳開,最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轉身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