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放不開你的手
夏堇把那張薄薄的婚書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
嗯,照片上面的人是她跟他,這章是真的,這紙都很像真的,簡而言之,就是找不到一絲作假的證據。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像是很失望,又像是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是不可能找出什麼痕迹出來的,她驗假的手段很高,那麼葉素素造假的手段就只能更高,可以說,這基本是葉素素親自去弄到的。
她很茫然,所以他們真的是夫妻嗎?
宮深拓走過去,將她抱到懷裡,低頭吻吻她的臉蛋,「堇兒,我們先吃早餐,好不好?」
夏堇看他眉目間都是溫柔,突然就湧出了一陣的愧疚,她小心的看著他,「對不起啊,我把你忘記了。」
「嗯,」他摸摸她的頭髮,「沒有關係。」
對不起,事到如今,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用葉素素的話來說,一個寧死不肯放手,一個恨入骨髓,原本就是兩個不應該再在一起的人,卻硬生生的被湊到了一起。
更準確的說,是他,不肯放手。
於是夏堇跟著宮深拓下去吃飯,夏堇雖然因為那張婚書勉強相信了宮深拓是她丈夫的這件事情,但是,她心底還是各種不安,下樓的時候,就像是踩在雲上一般。
傭人們統一稱她為夫人,夏堇只是蹙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很不妥的地方,遂也只是勉強的答應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受人控制的感覺,彷彿說話的人是她,走路的人是她,但是,她的身體裡面還住著另一個人,她一直在不動神色的看著她,只要她走錯一步,她就會馬上站出來言辭責問。
這種感覺,特別的不好。
夏堇偷偷的抬頭,看著她左側的男子,心底異樣的複雜的情緒便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溢了出來。
餐桌邊,兩人很安靜的吃東西。
他一貫都是不愛說話的人,或者應該說,他沒有主動說話的習慣。
而夏堇則是低頭默默的吃東西,她好像只忘記可他和一切跟他有關係的人,那麼她記憶里的人也都忘記得差不多了。
沒有記憶的感覺,很糟糕。
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在怔怔的出神,所以沒有意識到她對面的男人一直在注視著她。
「堇兒,」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貫的冷意,彷彿根本就暖不起來,但是還是夾雜了難得的溫柔。
「嗯?」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頭看他。
宮深拓垂著眸,安靜的道,「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夏堇又緩了好幾秒,才緩緩的點頭,「哦,好啊。」
兩人的距離一直不遠不近的維持著,夏堇對他始終是保持著一層紙的疏離。
她從失憶后,性格變得單純而孩子氣的多,但是隱約還可以看到往日夏堇的性子,但是現在,她整個人都沉靜冷淡了許多。
他知道,那是因為真正的夏堇在不斷的影響著現在的她,她們像是兩個人,而其中一個則在拚命地影響著另外一個人。
她沒有想到的是,他說他們出去玩,就真的是他們兩個人,她原本以為以他的身份,至少會有很多手下跟著他們。
出發的前一晚,夏堇窩在床上,雖然她隱隱排斥睡在一起,但是她早上的時候就是在他身邊醒過來的,而且他們是合法夫妻,她要是說不肯跟他睡在一起,那也太矯情了。
夏小姐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都不是矯情的姑娘。
她抱著枕頭睜大眼睛看著他拿著行李箱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疊好然後整整齊齊的放在行李箱裡面。
他很安靜,這種安靜不是不說話不發出聲音,而是一場氣質上的安靜。
她總覺得,他不該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雖然他看上去很熟練,也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樣子。
她看著卧室里沉默而認真的男人,總覺得他那雙墨眸的深處有她看不懂的沉痛與化不開的悲傷。
越看,越覺得心裡很疼,很堵。
是不是因為她總是忘記他了?還是因為她總是記得提醒自己維持跟他的距離?
她覺得他都知道,只是不願意強求,或者說,只是不願意逼她。
他一隻手正準備蓋上箱子,拉上拉鏈,手臂卻被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拉住。
剛抬起頭,就被人環住了脖子,鼻尖一陣清香繚繞了進來。
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對不起,」她的聲音軟軟蠕蠕,「我讓你不開心了。」
「堇兒,」更加壓抑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他伸出手,緩緩的回抱住她的腰。
「我愛你。」他摟著她的手臂愈發的收緊,「堇兒,我愛你。」
他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邊呢喃,像是要說給她聽,卻又更像是說給另一個人聽。
「我只想你在我身邊。」
她不知道,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是從他的口裡說出來,彷彿堆積最深重的痛苦。
她連想都沒有想,倉惶的答道,「你不要這樣,我在你身邊不是嗎?」
是的,她不就在他的身邊嗎?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痛苦,痛苦到絕望的地步。
腦子一個恍惚,又有誰在她的腦袋裡說些什麼,只是這一次她聽得不是很清楚,朦朦朧朧的,連那個女子的面向都是模糊的。
宮深拓很快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捧著她的臉,「堇兒,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頭痛?」是不是又要忘記他了?
夏堇看他一臉的擔憂,忙搖搖頭,「沒事,我只是有點頭暈,」然後,她露出一臉甜蜜的笑容,「明天還要出發,我們早點睡吧。」
「嗯,」宮深拓點點頭,把東西放好,然後就上床抱著她睡去。
黑暗裡,夏堇的眼珠轉了轉,趴在他的胸膛上湊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小聲道,「你別這麼不開心了,你不開心我會覺得很愧疚的。」
是嗎?他不開心她會覺得愧疚。
「嗯,」他抱著她,臉貼在她的臉蛋上。
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夏堇特別喜歡晚上睡覺的時候關掉燈然後銀色的餘光照進來的感覺,她說很漂亮,很有情調。
對不起,放不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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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宮深拓很早就醒了過來,應該說,他甚至都沒怎麼睡覺。
他很害怕,如果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又是,你是誰,他會不知道怎麼辦。
如果,她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第一句話都是你是誰,那他又要怎麼辦?
「你醒來很久了嗎?」他正在出神,突然聽到夏堇迷迷糊糊的聲音,她半睜著眼睛,沒睡醒的樣子。
他心臟狂跳,面上卻是很平淡的樣子,「沒有,剛剛醒來。」
他低著頭,看著她睡醒的模樣,毫無防備,沒有冷淡,唯有一絲嬌憨,無邪美好。
他沒有忍住,俯首就一下深深的吻了下去。
唇齒相纏,說不出的親密,夏堇睜大眼睛,被迫承受著深深的一吻,她條件反射的想要推開他。
但是,手停在 半空中,她很疑惑的問自己,為什麼要推開他?
他們是夫妻,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手落了下來,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的默認,更加激發了他想要掠奪她的美好的瘋狂渴望。
他對她的渴望,一天天的變深,一天天的無法抑制,偏偏,他不能碰她。
這一次,她不過是稍微的縱容,他的yu望便全部脫了僵,翻身就覆上她的身體。
夏堇沒料到情況會到這麼失控的地步,她不得不出聲反抗,「宮深拓,夠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你……說了我們今天還要走的……」
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反抗,他更彷彿受到了刺激,吻勢變得更加兇猛,吻得更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堇只覺得她肺里的空氣全部被榨乾,她才被放開。
「對不起,」看著她嫣紅的臉蛋,他吻了吻她的唇角,低低的道歉,「一時沒有控制住。」
她將他從她的身上推開,剛想坐起來,卻腦袋一暈,整個人重新摔了下去。
她下意識就去揉自己的太陽穴,眉頭不舒服的皺了起來。
宮深拓心裡一沉,將她抱了起來,「堇兒,你怎麼了?」
是不是他吻她,所以她又不舒服了?
夏堇靠在他的懷裡,搖搖頭,「沒事。」
就是剛剛有點暈暈的,很快就沒什麼感覺了。
「我穿衣服,」她從他的懷裡出來,下床去拿衣服換。
宮深拓看著她的背影,從她從他的懷裡離開,他整個人都變得空蕩蕩的。
伸手,夏堇再次被他從後面抱進懷裡。
「堇兒,」他叫她,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惶恐。
夏堇聽出來了,就是一頓,她不明白, 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害怕的樣子。
她沒有掙脫,「怎麼了嗎?」
「沒有。」他把頭埋在她的脖子處,「沒怎麼了,只是想抱抱你。」
她心下惻然,轉過頭,彎唇笑道,「我馬上出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