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會合2
我抬手握住身後刀柄時,對方也悄然把手伸向背後,雙眼如刀向我直視而來。
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跟我一模一樣,乍看之間就想是我正迎著鏡子在步步往前,
我手掌在觸及刀柄的瞬間,五指習慣性的握向刀柄,可我五指還沒收緊,就覺得毒蛟的刀柄就像是一片細沙,在我手中化成虛無,順著我的指尖流落而下。
我心中猛然一凜之間,對麵陳野卻從身後抽出了毒蛟,斜提在空中。
我是魂兒?
我腦袋裏頓時轟的一聲,整個人站在原地動不了了。
我知道,人死之後,除了臨死時穿的那件衣服,什麽都帶不走。
那些隨身東西哪怕看上去是跟著死者一起離去,也會在他觸碰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化成虛無。這就是陰陽相隔的鐵律。隻有,被燒得,或者隨葬的東西,才會出現在死者的手裏。否則,就算被死人拿起來也不會得心應手。焚燒祭品,隨葬都是為了除掉留在物品上的陽氣,讓它們隨著主人一塊兒“死去。否則,物品上那點對活人來說微不足道的陽氣,就會變成對死人的困擾,永遠無法做到得心應手。
我身後毒蛟化了,對麵陳野拎著的那柄砍刀,似乎也在對方手裏重量翻倍增長——對方舉刀的右手在微微顫動,似乎快要承受不住毒蛟的重量。
我是魂兒!
他是屍?
我們兩在下一刻相遇時又會如何?
神魂歸位?不可能。魂能動,屍不能動。即使對麵就是我的屍體,他也已經被什麽東西控製了。
他的左手!
我和對麵的陳野都是在用左手拉著小糖豆,對方卻是把小糖豆給藏在了身後,我隻能看見兩隻牽在一起的手,卻看不見對方小糖豆的樣子。
我側眼往自己身邊掃了一下,小糖豆手裏的鳳骨針絲毫不見火焰。對麵也沒見鳳骨針的火光。
不對!
鳳骨針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小糖豆是否出手,隻要她在備戰針上就會有火光遊動。大戰臨近,小糖豆的鳳骨針上怎麽不見火焰?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劃過,對麵的小糖豆就亮出了半個身子,她的左手是空的,她沒拿鳳骨針?
我與對方目光一觸,就看見對麵那人雙眼中散出了一股陰冷的死氣。
可我還沒來及反應,我手心裏也跟著傳來的一股涼意,一股隻有死人身上才會出現的涼意。
我拉著的是屍?
對麵來的是魂?
如果,對麵是魂,那就是小糖豆在控製我的屍。如果,我身邊是屍,那就說明小糖豆體內藏著另外的魂。
無數念頭在我腦中閃過之間,對麵陳野卻忽然間一步跨到了我的跟前,手中長刀直奔我頭頂劈落而下,於此同時,我身邊的小糖豆攥起鳳骨針直奔是對麵的自己刺殺而去。
誰真誰假?
誰是魂,誰是屍!
我竟然一瞬之間完全分不清楚了。
如果,我是魂,我擋住毒蛟一擊,被人一刀砍中,我必然魂飛魄散。小糖豆,也是如此,魂擋不住鳳骨針的刺殺。
要想賭個輸贏,就得有人拿命去試!
我在刀光閃耀的一瞬間,猛然往前一步,把我拉著的小糖豆給擋在了身後,也等於是用腰眼擋住了向前穿刺的鳳骨針。
我不在乎,對麵陳野那一刀劈下來的結果,就算我中了陷阱。誤認為自己成亡魂,卻被真正的邪祟給了一刀,那一刀也要不了我的命,最多也就卸掉我一條膀子罷了。但是,我卻能用身軀擋住小糖豆的鳳骨針。
無論我身邊的小糖豆是真是假,我對麵的小糖豆是魂是屍,我所在的位置都會成為一個緩衝。
隻要我擋下一針,就能給真正的小糖豆爭取到一線生機。
下一刻間,我隻覺得腰間一疼,帶血的鳳骨針從我身前破體而出。從對麵砍下來的毒蛟卻在觸及我肩頭的瞬間,消失無蹤。
我上當了!我沒有神魂出竅,對麵隻是假象。
我回頭看向小糖豆時,她的臉色一陣慘白:“狐狸哥……
“走!我抓起小糖豆拚命向後拋去,自己也跟著栽倒在了地上。
我身軀向下撲落的瞬間,拚命的想要抬頭去看看小糖豆,可我眼前卻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那種瀕臨死亡似的黑暗僅僅持續了一瞬,我眼前就再次恢複了光明,我仍舊站在樹圈子裏,額頭上卻已經是汗出如漿,整個人就像是在剛剛在噩夢中醒來,手腳一陣陣冰涼,心髒狂跳不止。
等我看向小糖豆時,她的臉色也是陣陣慘白,額頭上滿是汗珠:“狐狸哥,你沒事兒吧?我剛才……
“沒事兒!我這才發現,自己和小糖豆的腳同時踩在了那塊三角形的石頭上。
我剛才明明記得自己故意繞開了那塊石頭,它怎麽會自己跑到我的腳底下了?
“糖豆,你把腳撤回來。我在說話之間腳下微微一沉,硬是把那塊石頭給踩進了土裏,直到小糖豆把腳挪開,我才小心翼翼的鬆開了石頭:“糖豆,你站著別動。
我話一說完,腳下就猛然發力,整個人向樹圈入口箭射而出,我的一隻腳剛要踏向樹圈邊緣,就見地上多出一塊石頭。
我腳步猛然的往外一偏,整個人倒射而起,往樹圈中心落了下去,才算躲開了那塊石頭。
我在樹圈子裏連續試了幾次,無論我怎麽挪動,那塊石頭都會如影隨形出現在我的腳下,就算是把他給扔出樹圈,他也一樣會找回來。我發現自己擺脫不了那個石塊兒,才對小糖豆說道:“糖豆,你說我們腳底下會不會埋著什麽東西?我不信,一塊石頭就能追著我來回亂跑。
“可……可能吧!小糖豆說話的時候沒看著我,我就覺得有什麽不對。
我|幹脆蹲在身子平視著小糖豆的眼睛:“糖豆,你不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沒……我沒有!小糖豆就像是一隻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卻怎麽也吼不出底氣小貓。
“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我緊盯著小糖豆的時候,她終於沒法“抵賴了:“我們腳下肯定有東西,我感覺到了巫力。
小糖豆道:“那種巫力極為精純,我說不準究竟是什麽?可能是大巫放下的詛咒,也可能是陣法,我覺得,你還是先別往下挖的好!
我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挖,我們出不去。我挖一下試試,你躲遠點。
小糖豆一下按住了我的手臂:“狐狸哥,你別往下挖。相信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小糖豆:“你為什麽不讓我挖?
小糖豆急得一直跺腳:“我……其實……總之,你相信我。
我看向小糖豆道:“糖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啊?
“狐狸哥,你別懷疑我。小糖豆一下紅了眼圈:“求你不要懷疑我。
“糖豆,你怎麽了?我心裏頓時一疼,可我卻更覺得小糖豆在瞞著我什麽:“糖豆,你究竟怎麽了? 你有什麽事情不能跟我說?
“你……我……小糖豆終於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我頓時被她給弄懵了:“糖豆……
我話沒出口,就聽見樹林邊上傳來一聲冷笑道:“這一局,你輸了!
我猛然抬頭看向林間時,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全身黑衣,黑布掩麵的女人。
女人用黑紗蒙麵是為了掩飾自己的麵容,卻不會用遮擋自己的視線。可是那個女人不僅改用了黑布遮擋麵孔,還用布在自己臉上連續纏了幾層,這樣的裝束,不要說是視線,就連呼吸都會顯得困難。
我看向對方的瞬間,對方也開口道:“你輸了。他還是懷疑你了。
我愕然看向小糖豆時,後者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我輸了一局又能如何?我們之間不是還有兩局麽?
我站起身來沉聲問道:“糖豆,這是怎麽回事兒?
黑衣女人冷聲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放你|媽|的狗屁!我怒吼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約定。不過,我知道,你們之間的對決並不公平。
黑衣女人冷笑道:“有什麽不公平?我們賭的是,她身邊的人會不會懷疑她,你沒有完全相信她,所以她輸了。
我冷聲道:“你對懷疑的定義是什麽?我從沒懷疑的過小糖豆會害我,更不會懷疑小糖豆跟人聯手設局。我是覺得,小糖豆可能是要自己拚命,把我送離險境。當然,你也可以將它稱之為懷疑。但是這種懷疑,代表的是什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信任。
我聲音微微一沉:“你所謂的賭局,對小糖豆來說就是必輸之局。如果,你想賭,那就我陪你賭。這樣的賭局,賭一千次,我能贏一千次。
對方冷聲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賭?
我不由得冷笑道:“你這種出陰招騙小孩,連台麵都上不了的貨色也配跟我談資格?
“你敢辱我?對方怒吼之間殺機頓湧。
我卻淡淡答應道:“是你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