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我爺那邊掃了一眼,看見他在捋著胡子閉目養神,對麵的東洋人個個臉色陰沉,就知道剛才我爺他們肯定是占了大便宜了。
我爺沒吃虧就行,其餘的誰管那麽多?
我走到我爺身邊坐了下來:“西宮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陳先生,很高興見到你。坐在主位的西宮薰躬身施禮:“我想,陳先生應該和肖夢城見過麵了吧?
我心裏頓時微微一沉:西宮家族神通廣大啊!我與肖夢城秘密會麵竟然也沒逃過對方的眼睛。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那我就沒必要再掖著藏著:“我的確見到了肖夢城,我也很想知道肖夢城的身上發生了什麽?
西宮薰轉頭看向身邊中年男子,我的目光也同時落在了對方的身上,那人長相實倒還過得去,隻是那雙眼睛讓人看著很不舒服,碰上他眸子就像是一條毒蛇對視。讓人不知覺的想要挪開眼睛。
我爺淡淡道:“就憑這雙眼睛,他就是毒士之才。西宮家族藏龍臥虎啊!
那人微笑道:“多謝陳老先生誇獎,鄙人西宮元宗,見過諸位。當然,陳先生也許聽過我另外的一個名字,謝元宗。
我平靜道:“你是東洋人,還是華夏人?
西宮元宗說道:“我是東洋人,西宮家族嫡係子弟。謝元宗隻是為了在華夏發展取的化名。
我爺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臉色卻陰沉了不少。
我爺最看不得特務,當年他跟小鬼子玩命的時候,第一想殺的是漢奸,第二就是特務,鬼子兵隻能排在第三號。
西宮元宗不以為然揮了揮手,示意閑雜人等全都推出了院子。他拉動了屋子裏的機關,院子裏草坪在機關的推動之下緩緩分向四周,露出了一座圓型的水池。
我看向水底之間,一顆碩大的人頭也跟著浮上了水麵。幾秒之後,那顆滿是細鱗,雙目間瞳孔倒豎的人頭便已經立在了池水上空,浸水的長發已經蓋住了對方的大半麵孔,從外麵我也看不出對方是男是女,隻能看見從它頸部往下沉落水底的蛇身。
我特意往水裏看了一眼,那條人麵蛇的身軀隻有半截,看上去就像是被利刃攔腰斬斷了蛇身,斷口的位置上依稀還看見到暗紅色的肉絲。
那條僅僅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西宮元宗的方向就傳來了一聲像是敲擊銅器的聲響,本來想要躍水而出的怪蛇,瞬間平靜了下來,乖乖的縮回了水裏。
西宮元宗隨後關閉了機關,我轉頭看向對方:“這就是你們從小河村帶走的異獸?
西宮元宗搖頭道:“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麽?這隻異獸本就屬於我們西宮家族。我們能操縱異獸就是最好的證明。
“強盜都這麽說。我爺冷聲道:“要是我也能操縱異獸,你們是不是也讓我把異獸帶走?
西宮元宗笑道:“陳老先生,你誤會了。我們西宮家族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條人麵蛇屬於西宮家族所有。
我爺冷聲道:“我不想看你的證據,我隻知道這條蛇是不是你們從小河村的帶回來的?如果說是,什麽都不用說,蛇,我一定要帶走。
西宮元宗笑道:“陳老先生想帶走這條蛇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凡事都得有個章法。你想從西宮家帶走異獸,總得給西宮家相應的補償吧?
“如果老子說不呢?我爺的眼睛眯了起來。
西宮元宗嗬嗬笑道:“陳老先生,你應該明白一件事,這裏是東洋,不是華夏。就算幾位功力通玄,我們還有整個東洋術道。我想老先生也不希望有極端的事件發生吧?
西宮元宗話鋒一轉道:“關於異獸的歸屬,西宮家族不想跟老先生爭論什麽。我想,江湖上的事,用江湖道來解決是不是更好一些?
我爺的臉色這才稍緩了一點:“你想怎麽解決?
西宮元宗道:“賭鬥!陳老來東洋的目的,無非是與我們交流。事實上,所謂的交流,放在江湖中就是賭鬥而已。我們加一個彩頭如何?我們輸了,那隻異獸雙手奉上;如果,我們僥幸取勝,那麽,請陳老留下無恨燈。
我爺微微一愣之後,哈哈大笑道:“你讓我自己賭我自己的東西?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未免太精了吧?
西宮元宗笑道:“如果,老先生是有備而來,我倒不懷疑您能用同樣的辦法帶走異獸。現在嘛……
西宮元宗明顯是在說,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帶著異獸打出西宮家族,再漂洋過海返回華夏。
事實上,我也在暗地裏估算過這種可能。我不得不承認就算是把我們全都搭在東洋,也帶不走那隻異獸。
我爺正要發作時,西宮元宗的話鋒忽然一轉:“當然,如果老先生覺得我們的條件並不對等的話,那麽,我們西宮家族還可以再加上一個賭注,我相信這個賭注,老先生沒有拒絕的理由。那就是這把刀。
西宮元宗說話之間,有人用紅布托盤端上來一把雪亮的長刀。
我爺看到那把刀時,頓時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桌上,麵前方桌頓時被他拍得四分五裂,我奶也跟著紅了眼圈。
我爺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止要這把刀,我還要得到了這把刀的人。
我聽我爺說過:他這輩子一共有四大遺憾:
一是沒能救下我爸。二是弄丟了我奶。三是沒找回我太爺。第四個遺憾就是沒能親手剮了一個東洋鬼子。
當年,我爺在偵察連的時候,除了寧如塵之外還有一個過命的兄弟,那就是我爺的連長。我爺就是他帶出來的兵。可是那位老英雄卻落進了小鬼子的手裏,壯烈犧牲,連具全屍都沒落下。我爺,我奶發了瘋了追殺那小鬼子幾天,最後還是讓他溜了,連長的刀也落進了那個小鬼子的手裏。
我爺一看見那把刀就控製不住情緒:“人呢?
西宮元宗道:“那位前輩已經病故了,這把刀……
我爺不等他說完就怒吼道:“死了,老子也要開墳鞭屍。
我爺的話一出口,所有東洋人都變了臉色。
西宮元宗微笑道:“陳老先生的要求,我們不能答應。如果,陳老覺得對賭的條件不合適的話,我們馬上可以取消交流,靜等陳老過來帶走異獸。
我爺剛要說話,就被我奶按住了胳膊。我奶的意思大概是:讓我爺先壓住火,把老連長的刀弄回來再說。
我爺強壓著怒火道:“你們想怎麽賭?
西宮元宗道:“對賭分為兩場一場就在西宮家族內部,以秘法對賭,生死不論,遇禍無怨。哪怕西宮家族術士全部戰死,我們也會依禮送諸位回國。
我爺點頭道:“倒也算句人話。
擂台比武,生死有命,無論放在東洋,華夏的江湖全部適用。況且,我爺一開始就沒抱著客客氣氣,友好交流的打算。生死不論的比試正好合了他的胃口。
西宮元宗點頭:“第二場在家族之外,我想陳野先生應該已經聽過十三圖畫的傳說了吧?
我不動聲色的點頭道:“倒是略有耳聞。
西宮元宗道:“我們的第二個賭約就是能否破解十三圖畫,我想陳先生對此應該有些興趣吧?
我一字一頓的回答道:“很感興趣。
西宮元宗道:“既然如此,我們的兩場賭約就這麽定了。
我沉聲道:“兩場賭約的勝負怎麽計算?
西宮元宗道:“擂台比武按貴方留下的人數計算,每人一場比武,勝場多者取勝。十三圖畫麽……
西宮元宗微微一頓道:“我方已經連勝了七場,貴方隻要能多破解一場,就算你們取勝。如何?
我微微點頭道:“還算合理。你們怎麽計算勝場?
西宮元宗揮手之間,西宮家族的人裏走出了一個年輕女子。
西宮元宗伸手虛引道:“這位是我們特別聘請的裁判,熊山愛。她會一直跟在你們身邊,既不會出手相助,也不會對你們照成影響。但是,她會如實反映你們賭鬥的過程。
我看了對方一眼,熊山愛對我微微一笑,就憑空消失在了我的麵前。
忍者!
我微微眯起雙眼之間,西宮元宗道:“陳先生此來東洋沒帶任何裝備,我們這裏略備了幾樣小玩意,希望你能用得順手。
西宮元宗微微揮手之後,有人給我端來一個托盤,上麵裝備一應俱全,除了砍刀和匕首之外,還帶著兩把大威力的手|槍。
我伸手拿起托盤裏的砍刀時,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那把刀除了光澤度之外,無論長短,樣式,還重量都跟毒蛟一模一樣,甚至刀柄都特意打磨過,握在手裏沒有任何新刀的澀感。
西宮元宗對我了解已經達到了留意每個細節的程度了麽?
這樣的對手才最為可怕。
我不動聲色的看向西宮元宗時,後者再次說道:“請問,陳先生準備帶誰參加任務,我好安排裝備?
我指了指景圓道:“她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