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徐先生的內心獨白1
她不會知道,當我在面試人員名單中看到她的名字時,有多麼驚喜。那種興奮,比在voilet與她相遇時更甚,我彷彿看到那一年寂靜夜空燃放的絢爛煙花,璀璨,耀目,令人震動。
在voilet相遇那天是她的生日前夕,但那夜的記憶並不十分美好。雖然前半段我滿懷期待,但結果,實在令人難堪。更加令人遺憾的是,第二天,當我笑著推開房門,想要對她說一句,「夏夏,我是徐彬蔚,還記得我嗎」時,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十多年前,她也是這樣突然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一如那年夏天她毫無預警的出現。
我知道她一定就在這個城市,可我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我和她之間唯一的聯繫是她的外公,可老人早已經去世,除了每天晚上在voilet守株待兔,我毫無辦法。然而,她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彷彿她從來就不曾在那裡出現,那一夜不過是我思念至深產生的幻覺。
比起兩千萬人口的紐約,甚至是中國的上海、深圳,海濱實在算不上大,但就是在這不到千萬人口的海濱市,我第一次發覺茫茫人海是個極其殘忍的詞語,殘忍的令人厭惡。
我已經動了要通過公安關係尋找她的念頭,卻還在未實施時看到了她的名字,在我公司的新近面試人員名單里。可想而知,當時我胸腔中膨脹的情緒是怎樣的喜悅,像是要爆炸一般。我立即告訴人事老丁,按照她的意願,讓她留在秘書部。
其實就算她申請的是其他部門,我依然會選擇讓她進入秘書部,放在別人的手下,我怎麼放心。
當時我就想,我和她終歸是有緣的,否則不會在失去聯繫十多年後那樣神奇的重逢,也不會在我一籌莫展時,再一次發生奇迹。
我想到了一個成語,命中注定。我對肖雲說,知道什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嗎,這就是。肖雲笑著說我這句話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太肉麻了。當時我和肖雲坐在吧台邊,耳畔是節奏舒緩的輕音樂,我沒有辯駁,我只是又想起她端著酒杯,明明忐忑卻還強裝鎮定,想要勾【rn】引我的表情,我心中有些類似於飄飄然的感覺。
幾乎是從那一天開始,我就在盼望著與她的再次重逢。不巧得很,海外分公司有一個項目等著我去洽談,再不情願,我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飛往新澤西。談判很艱難,我已經盡量提高工作效率,把時間壓縮到最短,前前後後還是耽誤了近二十天,我只能用來日方長安慰自己。
下了飛機,我馬不停蹄的趕回公司,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她。她穿著一件白色雪紡襯衫,綠色正裝裙子,頭髮束在腦後綁成一個馬尾,青春逼人,又很乾練得樣子。之後,她端著一杯咖啡進來,看到是我,像只受驚的小白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她的眼睛里,我看得出,她想起了半月前我們的相遇,但她沒認出我是誰。
我很清楚那個時候她還小,也許一個短暫相識的少年還不足以佔據她並不強大的記憶,但我心中仍是不可抑制的湧上一股挫敗。這個十多年來一直藏在我內心深處的女子,他把我忘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
不過沒關係,我們終歸還是重逢了。既然從前的事情她不記得,那麼就把今天當作初識,不論我們以哪種方式開始,我都相信,最終得到的會是一樣的結果——是我想要的結果。
她在別人面前能夠談笑風生,在我面前卻總是戰戰兢兢,縛手縛腳。我不認為這是她的適應能力有限,抑或是我太過威嚴,讓他敬而遠之。這隻能說明,她很介意半月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一晚,那個對她來說荒唐,對我來說,也並不完美的夜晚。
再一次順從她的意願,我裝作沒有認出她,把她當作一名普通的員工來對待。但這真的很難,因為我總是想要看到她,我不希望她離我太遠。於是我借著端咖啡,送資料的由頭,讓她頻繁出現在我眼前,甚至於,給了她一個特別助理的頭銜,讓她堂而皇之的進入我的視野,坐在我的眼皮底下。那個時候我才發覺,這扇大的過分的玻璃窗實在設計的太美妙了。
儘管我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渴求,肖雲卻還是說我做的太明顯了,余心蕊也看出我對她的特別,可為什麼她自己全無自覺?甚至在我一個小小的,確實有些無聊的玩笑后,她拋開了平日的隱忍,對我大發脾氣。她知道我對她與別人不同,卻認為我是存心報復,計較那一夜的得失。
平日里她總是小心翼翼,那一刻卻肆無忌憚的說出心中的不滿,我知道,她是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她不怕離開鼎盛,離開我,但是我怕。我怕她會自此再次消失,淹沒在某一個我所不知道的角落,所以我不去糾正她的想法,只是模糊的告訴她,她,和別人不一樣,她不能離開我,因為我不放。
看著她沮喪的走出我的辦公室,我雖然心中不忍,但還是舒了口氣,至少我能確定,他不會為這個理由離開鼎盛。
我不放過每一個能夠接近她的機會。我當著公司員工的面跟她坐在一起用餐,我讓肖雲和陳莎莎看到我不忌諱與她分食。得知邵伯伯有意撮合我和靜雯,我特意帶她一起出席。只要邵伯伯認定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知道,我的父親很快就會得到消息。我就是要跟她不清不楚,讓她百口莫辯。
在她眼裡的我大概有極強的控制能力,但她不知道做這些事的時候,我是多麼謹小慎微的謀划著,要讓她有所察覺,又不敢太過分,引起她的反感。我第一次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花費這樣多的精力,不是有意為之,只是自然而然。
肖雲說,何必這樣迂迴委婉,把她當作商業項目,迅速果斷的拿下才是我的風格。
我該怎麼讓他知道,她對我來說是需要傾注一生心思與愛護的事業,不容閃失,無法計算。而且,我早不在她心裡,她心裡還藏著另一個人,我想進去,需得先把那個位置清空。在此之前,我不能讓她對我有抵觸,不能讓他把我的感情當作負擔。她心裡的傷疤還在,我害怕她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