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
李婭住進了外公的房子,我想要留下來陪她一些日子,她執意不肯,臨走時還叮囑我不要向alan透露她的消息。
我沒有問她原因,這個時候不適宜說起這些。
李婭的店沒有被查封,這是最幸運的。
起初李伯伯不贊成李婭經營服裝店,啟動資金的差額是我補給她的,當時辦手續時出了些意外,用的也是我的名字。雖然後來李伯伯贊助了大筆資金,但營業執照上的法人卻一直是我。也就是因為這樣,李婭的服裝店才逃過一劫。
李婭彷彿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也深沉內斂了很多,說話時總是淡淡的。語氣平靜,眉眼低垂,全然沒有了從前的桀驁與囂張。
或許李婭早就不是多年前我所熟悉的那個人,即使表面看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但內里已經在悄悄改變。直至這一次李伯伯事發,現實讓她墜進深淵,她連勉強假裝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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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李伯伯的案件開庭審理,他收受賄賂,幫助某企業非法集資的證據確鑿,沒有多做辯駁。法官當庭宣判,二十五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沒收全部財產。
二十五年,對一個已經年近花甲的老者來說,與終身監禁沒有太大區別。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李伯伯看起來很平靜,李婭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抵觸情緒。這樣的局面使得我心中更是壓抑,沉重的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和李婭是最後離開法庭的,我看著她靜靜的坐在旁邊,眼神獃滯的望著剛才李伯伯坐過的位置,心裡說不出的酸澀。只能用了握住她的手,以無聲的陪伴告訴她,還有我在她身邊,給她些微心靈上的慰藉和支持。
周燁霖實在讓人寒心,自始至終,他沒有為自己的岳父和前妻出面做任何事。那種遠離事件中心,淡漠撇清自己的態度令人厭惡,鄙棄。對他來說,李婭和李伯伯都算不上親人,他們不過是他攀上事業高峰的墊腳石,沒有價值時便再沒了親近的必要。
這個時候我不禁想起alan,畢竟對李婭而言,他的意義或許並不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平凡,那是曾與她親密相依的人。而且,我看得出來,alan對李婭絕不僅僅是一時的激【rn】情而已,就這幾天,alan想我詢問李婭近況的電話就不下十幾個。
我正思忖著是不是該勸說李婭給alan一個機會,至少兩個人該說明白時,法院門口縮著脖子,站在寒風中的赫然就是那張清俊,略顯孩子氣的面孔。
李婭看到alan轉身就走,冷淡的連對陌生人都不如,簡直像是在躲避瘟神。alan兩步跨到我們面前把李婭攔下來,那張看起來就明顯年輕的臉上布滿寒霜,和十一月份,日漸冷冽的風一樣,透著寒氣。
「為什麼躲著我?」alan一隻手扣著李婭的腕子,根本不顧及我的旁觀,出口就是厲聲質問,全然沒了我印象中一貫的羞澀內斂。
李婭瞥一眼alan,明顯的抗拒,很不耐煩的樣子,「我沒有躲著你,該說的話我都說了,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我們走。」李婭用力甩開alan的手,拽著我就要走。
「你只說你自己想說的,你有聽我說嗎?你說分手就分手,我同意了嗎?李婭,就算你不考慮我,可不可以為你自己,為孩子想想!」
alan的最後一句話吼得驚天動地,成功的讓李婭停住了腳步。其實不是李婭自發停下來的,而是被我拖住的。我被「孩子」兩個字震得徹底呆住,牢牢攥著李婭的手,站在原地。alan快步跑到我們面前,一把抱住李婭,說話時帶著微微的顫音,像是因為天冷而發抖,又似乎是因為哽咽。
「李婭,我愛你,我不是跟你玩感情遊戲的。我知道你結婚了,我掙扎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要跟你在一起,什麼道德,底線我都顧不上了。現在你已經離婚了,為什麼要跟我分手……而且,你不是懷孕了嗎?我知道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跟我分手呢,我們結婚不好嗎?嗯?」
這該是怎樣一幅場景?
alan緊緊抱著李婭傾訴衷腸,李婭的表情卻很淡漠,甚至稱得上是厭煩。
只是我現在的大腦完全圍繞在「孩子」上,根本分不出神去揣度李婭的真實心理。
「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我遲疑著打斷了alan的深情表白,他的腦袋從李婭肩上抬起來,雙手依舊牢牢握著她的胳膊,大概是害怕稍稍放鬆,她就會再次決絕的走掉。
alan直直看著我,臉上倏的泛起一絲紅暈,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失態不好意思,還是因為興奮。「李婭懷孕了……是我、我們的孩子。」
alan說完這句話就立即轉過臉去看李婭,略帶懇求卻堅定的說:「我不跟你分開,我們結婚吧,馬上就結。如果你不想離開這裡,我就留下來,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裡突然也嘣嘣跳起來,跟alan一樣緊張兮兮的看著李婭。片刻后,她笑起來,唇邊的冷意能讓人血管中的液體凝結。
李婭冷笑著說:「你以為你是誰,你說結婚就結婚?你憑什麼跟我結婚?想跟我李婭結婚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我爸爸被關進去,我們家敗落了,我就只有你能依靠了嗎?呵,別逗了……拜託你有點自知之明,我跟你完全就是一場再單純不過的外遇,我愛的人是我的丈夫,你算老幾呀!」
alan臉上僵了僵,一瞬間暗沉的猶如雷雨前的烏雲,「我不相信,你明明說你恨他的。」
李婭翻了個白眼,用聽起來很無所謂的語調說:「說你年紀小就是不懂事,沒有愛哪有恨啊?我恨他,是因為他不愛我,但這不影響我愛他啊,還有……」
如果不是李婭的右手正用幾乎將我捏斷的力道死死捏著我的手,我幾乎會認為她此刻是真的心狠冷絕,真的沒有絲毫動容。她不露痕迹的吸了口氣,似是攢足了力氣,說:「如果是因為孩子那就更不需要了,因為……我已經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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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