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朋友的關切
走出電梯,來到酒店一層的大廳,看到在自己身邊不時走過的忙碌的人們,陳曉忽然覺得自己很孤立,也很無助。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集結在心頭。從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從現在開始,在韓楓的面前,她將只能去儘力扮演好一個嫂子的角色,去完成一個嫂子的職責,而不能再有任何非分的想法了。
想到這裡,陳曉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在眾多追求韓楓的女孩當中,她是有最多機會接觸韓楓的,也是最了解韓楓的內心世界的,同樣的,她也是最能真實感覺到韓楓對自己感情的,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她卻是最不能表達自己這份愛意,隨後來享受這份感情的。
一個「嫂子」的稱謂像是戴在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樣死死的束縛著陳曉,雖然有幾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對韓楓說出心裡話,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而選擇了放棄。
如果僅僅是選擇放棄,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難受一段日子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過去了,但陳曉卻還要繼續面對著韓楓,並隨時要盡一個嫂子的責任去關心照顧她,這種生活對一個人心理的磨難,則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了。
每天面對著自己心愛的人,既要隨時保持對他的關愛,還要看著他和其他人在一起親熱交往,還必須控制著不讓自己去嫉妒,去難受,這種無奈,這種失落,是陳曉在今後的日子中要一直忍受的。
而更可憐的是,如果這份感情是對別人的,她也許還可以通過向朋友傾訴,來得到朋友們的理解和安慰,從而緩解心裡的這種巨大的壓力。但是因為和韓楓的關係,她卻只能把這一切深埋在自己的心裡,來默默忍受,而不能說出去。這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韓楓,畢竟在中國現在的社會,兩人的這種關係,如果真的有什麼感情的事傳出來,還是不能被大眾接受,勢必也遭受世俗的指責的。
電梯從頂層下落的時候,陳曉的心情也好像在隨著下落,一起降到了最低點,可她卻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消沉和迷茫,因為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她去辦。
陳曉取出了手機,打通了梁京生的電話,為了方便聯繫,梁京生特意把自己從不外露的電話號碼告訴給了她,可見他對韓楓的事是非常重視。
「梁司令,您好,我是陳曉。」陳曉很客氣地和對方打著招呼。
梁京生也很客氣地回著話:「您好,陳小姐,是為了歐陽醫生的事吧。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告訴你呢。」
「怎麼樣,他同意來北京幫忙做手術嗎?」陳曉關切地問道。
提起歐陽一一,梁京生有些惱火地說道:「別提了,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那個瑞金醫院的院長也是個糊塗車子,剛才跟我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反正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傢伙不來。」
聽到梁京生這麼說,陳曉當時就急了:「他到底為什麼不來呀,他不知道這邊的病人情況很嚴重,需要他這樣的專家來主刀嗎?」
「他都知道,可這混蛋……」梁京生意識到自己罵了粗口,趕忙向陳曉道歉,「對不起啊,陳小姐,主要是這傢伙太氣人了,我實在是氣不過了。」
陳曉這時候哪有心情去介意這些,趕忙說道:「梁司令,沒有關係了,您還是趕緊說下他到底是怎麼說的吧?」
「他說,以往雖然也做過類似的器官移植手術,但是相對這次小顏的都要危險性小的多,而且器官基本都是本國人,甚至是親屬之間的移植,把握比較大,但這次是拿外國人的器官給中國人移植,擔心會有排斥性,會影響到手術的成功。所以他拒絕來冒這個險。」梁京生很無奈地向陳曉說出了歐陽一一的理由。
「這不是無稽之談嗎?能有合適的器官就不錯了,還分什麼外國中國的?!」陳曉著急地嚷了起來。
「我也是這麼跟那個瑞金醫院的院長說的,他也跟那個歐陽一一做了半天工作,可這傢伙就是軟硬不吃,我正準備跟南京軍區的人商量下,實在不行,就直接拿槍頂住他腦袋,把他押到北京來。」梁京生惱火地說道。
「別,您可千萬別這麼干。」聽到梁京生要動粗,陳曉趕忙勸阻著,「就算您真的把他押到了北京,但是他心裡有抵觸情緒,手術也做不好,那反而是害了小顏。」
梁京生無奈地說道:「那我就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了,要不您容我再想想辦法,聯繫下其他的醫生。」
陳曉知道這件事確實也很為難梁京生,趕忙說道:「也好,梁司令,這件事很麻煩您了,實在不行,我們就找其他的醫生。」
「可我認識的這些老傢伙,還有那些醫院的醫生倒是都說,這傢伙的把握最大,要不然我早就換人了,何必跟他費那麼多的話。」梁京生連聲抱怨著,陳曉明白他剛才肯定也為這件事大發脾氣了,「你別管了,這事我一定設法搞定。有了消息我再跟你聯繫吧。」
「那好吧,讓您費心了。」陳曉向梁京生道了謝,然後掛上了電話。
歐陽一一不肯來北京給小顏做手術,這絕對是一個壞消息,使陳曉原本就很低沉的心情變得更加鬱悶了,從梁京生最後的抱怨中,她已經明白,這個歐陽一定是目前國內能給小顏做手術的最合適的人選了,不然不會那麼多的醫生都在極力推薦他,梁京生也就不用費那麼多的話了。
站在酒店的大堂里,陳曉忽然覺得自己很茫然,現在該去哪裡?回家,也是自己一個人這樣默默地呆著,等待梁京生的消息,對整個事情起不到任何的推動作用。上樓去找韓楓,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他現在正和小顏在一起,自己上去純粹是給大家找不舒服。
此時的陳曉忽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自己到底該去哪裡都不知道了,就在這種矛盾和無助的心情中,她慢慢地走出了酒店的大堂,沿著馬路漫步起來,反正也沒有任何方向,不如這樣隨便走走,也可以換換心情。
由於昨天下的雪很大,馬路上還是一片銀白,人們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忙碌的在路上行走著。酒店為了增加過節的氣氛上,在大堂外的玻璃上張貼了很多漂亮的聖誕老人圖畫,還在門口擺了幾棵聖誕樹,上面懸挂了各種小禮品盒供出入的客人自行摘取,還纏繞著彩燈,儘管現在是白天,但是仍然在交錯閃爍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一群孩子在家長的陪同下,圍在了聖誕樹前,有的跳著腳夠著樹上懸挂的小禮品盒;有的直接讓家長把自己抱起來,去摘著掛在高處的禮盒;還有的,互相在比較著禮盒裡的小禮品。
看著這些無邪的孩子的玩耍嬉戲,陳曉才回過神了,今天是聖誕節,是西方最重要的節日。最近這些年,這個節日也逐漸的更多的中國人所接受了,也成為了新年前一個歡慶的時刻。
想到過節,看著那些孩子,陳曉的心裡更加失落了,在別人都在歡慶節日的時候,她卻一個人忍受著寂寞、無助和惆悵。
她想起了小的時候,每到過新年的時候,學校里都會組織聯歡會的情景。那時候的孩子們,都換上了新衣服,也都大聲地歡笑表演著節目,享受著新年帶來的快樂。
每到那個時候,陳曉就覺得是最幸福的孩子,她的媽媽會親手為她做過年穿的新衣服,爸爸會給她買來新的文具和書本,祝她在新的一年裡能取得好成績。她則會在自己的朋友面前炫耀著自己所獲得的這一切。
「人到底為什麼要長大,難道就是為了承受感情給自己帶來的磨難嗎?」陳曉低聲地問著自己,從打進入大學以後,她就很少再有兒時的快樂,來自方方面面的變化,以及感情的衝擊,使她擁有著很多這個年紀的女孩所沒有的經歷,而這既使她變得更加堅強,也使她變得相對孤僻起來。
「陳曉!」就在她失神地看著那些孩子的時候,一聲招呼傳到了她的耳中,她茫然地順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去看,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她的眼前,正是她的好朋友,在韓楓的生日時,曾經成功表演了一場精彩魔術的吳橋雜技魔術團的雷華。
「陳曉,你怎麼會在這裡?」身著一件黑色風衣的雷華,顯得非常的儒雅,他快步地走到了陳曉身邊,關切地詢問著,「剛才老遠我就看著像你,才試著喊了一聲,沒想到還真是你,該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陳曉回過神來,和雷華說著話:「不是,我剛到這裡見了個朋友,正準備要回去呢,你怎麼會在這兒,住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