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二十一章 猛虎出牢
位於上海西安路上,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夜總會,說它不太起眼,是因為它的外部裝修實在是太不入檔次,簡直可以說是老土,甚至連霓虹燈招牌上的字壞了一部分,也都沒有人去修,只能發出慘淡的微光。
但就是這樣一家夜總會,裡面卻另有玄機,就因為他外部的裝潢非常的差勁,難以吸引一些散客,所以他們做的基本都是回頭客的生意,而這些回頭客中,也不乏有很多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今天這裡的大包房裡,就接待著這樣一群特殊的客人。
「常常責怪自己,當初不應該,常常後悔沒有,把你留下來……」包房裡響著一個男人略帶哭腔的歌聲,屋裡其實坐著很多人,但是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他們卻都停了下來,誰也不敢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顯示出了對這個唱歌的男子的莫大的尊重。
男子的身材很高大,留著光頭,臉上滿上因為風吹日晒而留下的創傷,手臂上也布滿了傷痕,顯然是長期的野外作業留下的,但這也同時鍛鍊出了他結實的身體。
當一首歌唱完,這個男子的臉上已經是布滿了淚水,他擦去臉上傷心的淚水,恭敬地對著茶几上擺放的一個小小的鏡框跪了下去,那鏡框里放的正是杜中華老人的照片。
「師父,您在世的時候,我就沒有好好的孝順您,您走了,我都沒能給您送終,弟子不孝,弟子不孝!」那男子看著照片默默的禱告著,然後重重地在地上磕著頭,地板都發出了「咚咚」的聲音,旁邊的人都靜靜地看著他,卻誰也不敢說話。當這男子抬起頭的時候,鮮血已經開始順著他的額頭向下流淌。
「高建,好了,父親雖然走了,但是我們這班兄弟還在,我們以後還是要一起生活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在,你就不會有虧吃!」坐在輪椅上的杜軍向著那男子高聲說道。
高建卻好象完全沒有聽到,還在繼續的說著:「五年了,我一直想著就是回來以後,可以好好的報答師父,可我卻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都沒有見到,你們說,師父到底是怎麼死的?!說啊!」
屋裡的基本都是精武會的人,只不過其中的多數人都不知道杜中華受傷的真相,而杜軍雖然在醫院陪護的時候,聽杜中華陸續的說了一些當年的往事,但也知道的不是很詳細,只知道韓楓帶了一個姑娘去見過杜中華,隨後老人就受了傷,還有一個老太太死在了杜中華的辦公室。
杜軍不說話,其他人就更不敢出聲,他們只知道杜中華是受傷而死,但是裡面的內情,他們的確是完全不知道。
高建見眾人不說話,頓時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呀,師父的身體一向很好,我一個月前寫信告訴他,我就要出獄的時候,他還沒事,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
看到沒有人回答自己,高建急了,飛身而起,一把掛過身邊的一個師弟,雙手卡住他的脖子,厲聲問道:「我問你們話呢,你們都啞巴了是不是?!」
那個師弟被他卡住脖子,根本說不出話,只能痛苦地掙扎著,發出嘶啞的聲音,向高建進行著哀求。
「高建,你放開他,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看到高建衝動的行為,杜軍終於發出了一聲制止的命令。
聽到他的吆喝,高建這才鬆開了手,那個被他卡住脖子的師弟,痛苦地咳嗽著,想要說什麼,卻根本說不出。
高建轉身走到杜軍的身邊,眼神中透出凶光:「大師兄,你說師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腿,又是怎麼傷成這樣的,杜頌和杜強呢,他們又為什麼不來接我,就算老二不來,小強也不可能不來見我的。」
他一連串的逼問,讓杜軍陷入了無限的痛苦中,他無奈地搖著頭,顯然是不願意想起兩位兄弟,更不願提起那段傷心的往事。
可他越是不說,高建就越著急,他惱火地叫道:「你倒是說話呀,他們倆到底怎麼了?!」
「二師兄,你別逼大師兄說了,三公子已經死了,二公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根本不能動彈。師父,師父他,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那個被高建卡住脖子的師弟,終於帶著哭腔的把實話都喊了出來。
「什麼,小強死了,師父是被打死的,怎麼會這樣,這是誰幹的,誰幹的?!」高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小就是杜中華一手帶大,後來更是成為了杜氏公司和精武會的骨幹,深得杜中華的賞識,只是因為幾年前,幫助當時還年少的杜強和人打架,失手打死了對方,雖然經過多方周旋,最後還是被判入獄五年,所以他和杜強的關係最好,也最敬重杜中華。
「老三的死,和老二的傷,都和我們的小師弟有關係,就連師父的死,也或多或少和他有關。」杜軍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韓楓的身上,雖然杜中華活著的時候,他們對韓楓都不敢說什麼,但現在杜中華已死,他們對韓楓的那種怨恨,也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了。
「小師弟,什麼小師弟,怎麼他又會和老三還有師父的死有關係?!」高建被說糊塗了,茫然地看著杜軍,等待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杜軍拉著他坐下,然後開始給他講述了起了精武會和韓楓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往事……
杜家的別墅里,一片的肅穆。在高建的提議下,眾人一起返回,來到了杜中華的靈堂前,而在他的遺像旁邊,還掛著杜強的遺像。
杜軍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在靈堂的邊上坐著,眾師兄弟也是分列兩旁,恭敬地站立著。大廳的門口,擺放著一個火盆,還有兩名弟子手中拿著釉子葉,等待著高建的到來。
高建大步走來,他已經換掉了自己剛從監獄出來時穿的那套舊衣服,換上了一套黑色的練功服,配合上他高的身軀和健壯的體格,顯得更加的威武。
他走到大廳的門口,那兩名弟子用釉子葉幫他在身上掃了掃,算是去掉邪氣,然後他大步邁過熊熊燃燒的火盆,走進了大廳,來到了靈堂之上。
看到靈堂里供奉的杜中華和杜強的相片,高建是異常的難受,他「撲通」跪倒在地,跪行幾步,來到了靈堂前,放聲大哭,聲音悲切,感情真摯,感染的大廳里的所有人也都眼圈紅潤,落下眼淚。
「師父,事情的經過我都清楚了,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麼白白死去的,我也不會看著杜家的產業和精武會多年的基業落在外人的手裡,我高建一定會憑自己的能力,重振精武會,協助大師兄振興杜氏集團,請您放心吧。」高建沉聲說道,語氣低沉有力。
對杜中華表完決心之後,他的眼睛落到了旁邊的杜強的相片上,他的眼前又出現了數年前,杜強還是孩子的時候,天天磨著他一起玩耍,一起遊戲的情景,那個半大孩子天真的笑臉不停地在他眼前閃動,使他的眼睛又被淚水模糊了。
「小強,你放心,二師兄不會讓你白死的,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高建斬釘截鐵的說著,語氣中帶有一種殺氣,了解他和杜強關係的人都知道,雖然兩人不是親生兄弟,但實際上他們的關係比起杜氏三個親兄弟之間的關係還要近,在他入獄的這段日子,也只有高強每月都去給他寄東西,只是因為路途遙遠沒能去看他而已。
發誓完畢后,他並沒有起身,而是冷冷地問道:「小師弟在哪裡?我想見他!」
一名弟子恭敬地說道:「二師兄,他沒有在。」
高建的臉上怒氣更盛了:「師父的百日還沒有過,他為什麼不來守靈?!」
那名弟子看著發怒的高建,不敢接話了。
杜軍上前把話接了過來:「小師弟的女朋友得了精神分裂,前幾天他帶著女朋友去日本找醫生看病,結果在那邊又惹到了當地的黑社會,被人家幾百人追殺,九死一生才回到上海。可他的一個朋友卻為了掩護他而死了,這幾天他忙著那個朋友的喪事,而且他自己也受了些傷,就跟我打了招呼,沒有過來。」
「師父剛剛去世,他不守靈,居然還帶著女朋友到日本去,還惹了黑幫,這小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師父又為什麼要收這麼一個小混混進精武會,居然還鬼迷心竅地把會長傳給他來做。」高建很是惱火也不理解地叫道。
「去告訴他,我要見他,讓他明天上午,到精武會的會館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用什麼方法,哄得師父把精武會都交給了他!」高建冷冷地吩咐著,言語中透著極強的不屑和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