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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不會和一個喝醉酒的人計較。」沐潁希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不想讓天啟翊看出任何端倪。 

  「沐侍衛，四皇兄向來與你親近，你可知四皇兄心中究竟愛的是誰？」天啟翊說完突然意識到，今日是天啟煜的大婚，娶的是沐潁希的胞妹，「沐侍衛，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沐潁希有些詫異的看著天啟翊，她一直以為將感情掩藏的很深的人不是她一個，天啟煜也將這段感情埋藏的很深，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四皇子，寢宮到了，你還能走嗎？」沐潁希低聲問道，今日是天啟煜的大婚，她與天啟翊在此刻扶他入洞房有些不合適。 

  天啟煜似是清醒了一些，用力的推了沐潁希一下，沐潁希猝不及防的被推開，額頭撞在了柱子上，上次的傷還未痊癒，現在又撞到了相同的地方，登時腫的很高。 

  天啟翊鬆開了扶著天啟煜的手，立刻跑到沐潁希的身邊，擔憂的問道：「沐侍衛，你有沒有事，我帶你去找御醫。」 

  天啟煜神色複雜的看著沐潁希，迷離的雙眼中似蘊藏著痛苦，但濕潤的霧氣遮住了真實的感情，讓人瞧不真切。 

  用力的踹開門，天啟煜搖搖晃晃的走入寢宮。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就讓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走入洞房，是你將我一手推入痛苦的深淵，這痛苦，我們兩人要同時品嘗。 

  額頭的痛楚讓沐潁希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也可以盡情的讓心中的淚通過眼眶流出。 

  「沐侍衛，你沒事吧，是不是很疼？」看到淚水不斷從沐潁希的眼中滑落，天啟翊焦急的問道。 

  那日沐潁希替他解了曇花之圍，他心中甚是感激，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沐潁希落淚，心中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天啟翊的話喚回了沐潁希的思緒，沐潁希發現不知何時，淚水已經劃過臉頰，越流越凶。 

  「六皇子，我沒事，我想先回家。」沐潁希用力的擦乾了臉頰的淚水，笑著說道。 

  「你真的沒事？」天啟翊不確定的問道，沐潁希卻用手捂著額頭，讓他無法看清她的傷勢。 

  「我沒事。」沐潁希用手按著額頭，轉身慢慢的離開，她不要留在這裡，留在這裡，連呼吸都是壓抑的。 

  天啟煜用力的關上了門，他是真的醉了嗎？或許他沒醉，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沐潁希。剛才他不是推開她，聽到她額頭撞到柱子的聲音，他的開始抽痛，卻強忍著心痛的感覺不曾去攙扶她。 

  「小希，我曾以為只要我做了皇帝，我們就可以在一起，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我的幻想，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們才可以在一起。」天啟煜低聲呢喃，緩步走向那端坐於床上的人。 

  聽到天啟煜的腳步聲，沐潁染渾身猛地一震，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沉重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心跳聲逐漸變成了一個頻率。 

  沐潁染閉著雙眼，享受她夢寐以求的幸福，可是等了很久，始終沒有人揭開她頭上的紅蓋頭。 

  喜娘在一旁等的焦急，卻遲遲不見天啟煜有任何的舉動。 

  「四皇子？」喜娘試探的叫了一聲，卻被天啟煜冷冽的眼神嚇得立刻禁了聲。 

  「滾。」天啟煜的聲音猶如冬日的寒冰，冷如骨髓。 

  喜娘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天啟煜眸中的怒氣，職責與生命相比，她果斷的選擇了生命，快速的退出了天啟煜的寢宮。 

  聽到天啟煜暴怒的聲音，沐潁染猛地睜開了雙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她不明白，今日她的大婚之日，為何天啟煜突然如此動怒。 

  天啟煜看了一眼沐潁染，遲疑了片刻，執起了放在一旁的喜稱，挑開了喜帕。 

  突然而至的光明，沐潁染不適的閉上了雙眼，耳邊卻傳來了天啟煜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你早些休息。」 

  緊閉的雙眼又猛地睜開，他說了什麼，他讓她早些歇息。 

  「煜，你究竟為何娶我？」沐潁染輕咬下唇，不甘的問道。 

  天啟煜目不轉睛的看著沐潁染，有一瞬間，他迷失了方向，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沐潁希。身著嫁衣的沐潁希。 

  「不讓你遠嫁蒼國。」天啟煜用力的甩了甩頭，是真的喝醉了嗎？竟然分不清沐潁染與沐潁希。 

  沐潁染嘴角微微上揚，漸漸地竟笑出了聲音，眼淚混合著笑聲從眼角滑落。 

  「這就是你娶我的理由，我為你突然改變心意想了無數的理由，卻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理由。」沐潁染用力的將頭上的鳳冠扯落，扔在地上。 

  鳳冠上的鳳凰因為她粗魯的動作而不停的顫動，似乎在嘲笑沐潁染的可悲。 

  「小染，我不想和你吵，你早些睡。」天啟煜起身站了起來，不願在呆在這裡。他不想看到沐潁染的淚水，他不想看到與沐潁染相同的臉上露出悲戚絕望的表情。 

  沐潁染快速的站起了身，攔住了天啟煜的去路，「你去哪裡？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在你面前我已經成了笑話，難道你要我淪落成為後宮之人的笑柄。」 

  天啟煜蹙眉看向沐潁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心中卻也知道，自己的話徹底傷了沐潁染的心。 

  沒有得到天啟煜的回應，沐潁染心中更是絕望，「就一晚，四皇子，就算我求你，為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天啟煜摟著沐潁染，扶著她坐在床上，淡淡的道：「我不走，你不要哭了。」 

  沐潁染漸漸止住了哭聲，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殷紅的鮮血滴落在紅色的床單上。 

  「小染，你這是幹什麼？」天啟煜有些生氣的喝道。 

  「我知道四皇子不會碰我，用我的鮮血代替落紅，我不想被人嘲笑。」沐潁染笑著說道，和衣睡在了床上。 

  天啟煜不再說話，看著沐潁染帶著悲傷的背影，猶豫了許久，和衣睡在了沐潁染的身邊。 

  頭沾到枕頭，睡意襲來，天啟煜很快沉沉睡去，夢中，見到了沐潁希的笑靨。 

  沐潁染無聲的落淚，耳邊傳來了天啟煜沉穩的呼吸聲，她卻沒有一點睡意。 

  嫁給天啟煜竟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她卻不後悔，至少她是天啟煜的妻子，是四皇妃。 

  恍惚間，她聽到了天啟煜輕聲的呢喃，或許是喝了酒，酒精的作用麻醉了天啟煜的思緒。 

  將耳朵湊在天啟煜的唇邊，沐潁染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天啟煜口中喚的竟是她孿生哥哥的名字。 

  沐潁染驚恐的坐起了身，她沒有聽錯，天啟煜一直重複著，「小希，我愛你，究竟我要怎麼做，我們才可以在一起。在我心目中，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沐潁染的身體因為害怕不停的顫抖，不可能，她從小與沐潁希一直長大，哥哥怎麼會是姐姐呢？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那盞被她摔壞的走馬燈，畫面中的那位女子是沐潁希，那些畫面都真實的發生過。 

  天啟煜愛沐潁希，而沐潁希心中卻另有所愛。所以自己的姐姐才可以說服天啟煜娶自己。當初天啟煜當眾拒婚，是因為他心中愛著沐潁希，無法娶她為妻。 

  難怪自己的姐姐每次見到她都露出愧疚的眼神，她早就知道天啟煜拒婚的原因，被埋在鼓中的人始終只有她一人。 

  為什麼上蒼要給她開這樣的玩笑，她原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原來這一切卻是鏡中花，水中月，經不起觸碰。 

  她該恨沐潁希嗎？可是她是她最親最親的人，她們還沒有出生，就彼此生活在一起。 

  沐潁染笑了，傷她最深的人，一個是她心中最愛的人，一個是她心中最親的人，而她連恨的理由都找不到。 

  沐潁染頹然的倒在床上，感受身邊之人沉穩的呼吸。她不甘心，她成了四皇妃，她好不容易接近天啟煜，她不想放棄，她想努力得到天啟煜的愛。 

  睡夢中的天啟煜仍是一聲一聲的喚著沐潁希，一次比一次凄厲，眉頭緊蹙，額頭開始沁出冷汗。 

  沐潁染伸出衣袖輕輕地替天啟煜拭去額上沁出的汗水。 

  伸出的手卻被天啟煜緊緊的抓在手中，天啟煜痛苦的呢喃，「小希，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手腕被天啟煜抓的很疼，沐潁染卻不舍推開天啟煜，不想讓他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我不走，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沐潁染將頭靠在天啟煜的胸膛，耳邊能傳來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得到了沐潁染的安慰，天啟煜漸漸安靜下來，睡夢中，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分不清沐潁希與沐潁染，口中不停地重複，「小希，不要走……小希，不要走……」 

  沐潁染用力的捂住自己的雙耳，不去聽天啟煜口中深情呼喚的是誰。 

  「煜，終有一天，我會取代她在心目中的位置，你與她永遠無法在一起，她只能是你的侍衛。」淚水劃過臉頰，浸濕了天啟煜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