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美人淚灑杯中酒
風清素蹙眉揉著太陽穴，慢慢的走到了雲城的身邊，從茶几上雲城放著的香煙盒裡，抽出一根香煙，小小的吸了一口，轉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雲城捂著胸口，疑惑的卻沒有多問。站起身子到了一邊的小吧台上，挑了兩個酒杯，提著兩瓶紅酒，走到了雲城旁邊，在雲城愣神中，打開了紅酒。
「小姨，你還喝？」雲城微愣之下，猶豫的問了問。
風清素白了雲城一眼：「要不是你扶的我晃蕩來晃蕩去，我也不會吐了。小憩了一會兒睜開眼居然沒看到你，這就出來找找。」
雲城抖了斗眉毛，不由的再次憋出一口逆血。這明明小姨你自己醉的走不來路，居然還怪我，這算是什麼說法？不過雲城也不爭論，看著小姨將兩杯酒倒滿，一杯遞給了自己，撇撇嘴接了過來。
「小姨，發生了什麼事么？在嬸嬸姨和媽的描述中，小姨你好像從來都不是這個樣子的。」雲城盡量用緩和的語氣，小心的試探著。
「要你多管。」風清素再次白了雲城一眼，將雲城握著酒杯的手輕輕抬起來，又將自己的手繞了過去，兩手交叉著：「陪小姨我喝一杯交杯酒。」
「咳咳咳……」雲城連忙咳嗽了兩聲，仔細看了看風清素，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暗自嘀咕著，「沒事啊，怎麼盡說胡話，難道剛才沒吐乾淨，後勁上頭了？」
「呸！」風清素拍掉雲城的爪子，「我很清醒，快點陪小姨喝一杯，否則小姨可能這輩子都喝不到了。」
雲城愣了愣，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聽著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壓下了疑問，猶豫了一下，還是陪著風清素一口飲盡了紅酒。
「又是催你嫁人的事情？外公外婆這也忒著急了一點吧？」雲城皺皺眉，自己居然忘記了這事。如果說小姨和外公外婆有什麼矛盾的話，那麼無疑就是小姨再過兩年就要30歲了，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對象。本來以為自己那幾天這麼委婉的勸說，這事應該是過去了的啊，怎麼又被提起來了？居然還這麼激烈，弄的小姨都不想在家裡住。
「習慣了，每年都要爭吵一次。」風清素凝了凝眉，「小城，你說我這次跟你一起回華夏怎麼樣？」
雲城的手頓時一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風清素：「小姨，你想好了？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外公外婆會同意么？玉石店的生意怎麼辦？」
風清素笑了笑：「玉石店原本就是爸自己做主，聶老也會常常過去，我只是算幫忙而已。至於會不會同意，恐怕很難，但是這麼些年沒見姐姐她們，怪想念的。」
「小姨，你跟外公外婆吵架的真正原因應該是這個吧。」雲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也不對啊，如果是相見嬸嬸姨和媽的話，這個無可厚非的啊。外公怎麼會連這一點也要限制，這個太不講道理了吧。」
「別亂猜了，其實也算不上吵架，真正的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樣。」風清素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聞也不聞的一口飲盡之後，又再次倒滿。
不是么？雲城心中的好奇更重了，看了一眼小姨，發現她並沒有想要解釋了意思，也不打算再問下去了。畢竟小姨不說的話，那麼外公外婆那裡估計也不會輕易的脫口。這個結對於自己來說難度太大了點，也許只有媽和嬸嬸姨有辦法吧。
雲城看著風清素一杯借著一杯的飲盡，而且次次都要來個交杯酒，讓雲城哭笑不得。不到一個多小時候，桌上再次多出了幾個空瓶，大部分都是風清素喝的，雲城自認前世的酒量不錯，但不知是不是重生的關係，才喝了一瓶，腦子就有點昏昏沉沉的，看著小姨解決完紅酒，雲城再也沒有一絲想要勸解的意思。
既然這問題屬於無解，那麼讓小姨麻痹一下自己也好。喝醉了，好好的倒頭睡一覺，興許能好一點。
「小城，我真的不知道爸媽居然瞞著我這麼多年，甚至還給大姐和二姐都下了封口令。」興許是喝的有點多了，風清素仰頭靠在沙發上，迷離的雙眼中居然還有些晶瑩慢慢溢出，倒流……
嗯？雲城微眯的雙眼猛然睜開，死死的盯著後仰著的小姨，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小姨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我直到最近才發現了一件事情，難怪從小就覺得很奇怪，難怪大姐和二姐這麼疼我，愛護我。」風清素說著說著側著頭，半睜半醒的眼睛看著迷迷糊糊的雲城，伸手摸了摸雲城的臉龐，冰冷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淚水漣漣，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憫。
風清素再次順手拿起了一杯酒，微微低頭，唇碰杯壁，不覺中，淚水滴落進酒杯里，摻合著紅酒，全然不顧的一仰頭，全部飲盡：「好苦！」風清素雙眼迷離著蹙眉，拉著雲城就沒有放開。
「當我看到那份報告的時候，我的腦子都空白了，我真的……嗚嗚嗚，我真的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風清素說著說著，一把撲進了雲城的懷裡，嗚嗚直哭，像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女孩。
雲城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小姨會這麼突然的抱住自己。但此刻雲城卻生不起任何抗拒，任何小姨抱著自己。心中也隨著這哭聲感到一陣莫名的哀傷。究竟是什麼讓小姨遭受著如此巨大的打擊，甚至都哭了出來。這是雲城此前完全沒有意料到的，如此小姨給雲城的狀態，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崩潰。
這不免讓雲城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一直以來，偶爾聽到媽斷斷續續的述說中。小姨在自己的心裡一直都是一個天塌不驚，榮辱不懼，冰冷非常，處事冷靜的形象。雲城也是在那時候覺得原來一個女子還可以貼上這樣的形容詞。可是如今被小姨抱著，聽著抽泣的聲音，那種形象驟然間崩塌。
小姨也是人，只是如同自己一般，將自己的情緒深埋在心裡，從不對人訴說而已。心中形象的崩塌，並不代表就和小姨有了距離感。相反，這是和小姨相識以來，雲城第一次覺得兩人之間是沒有距離和隔閡的，這樣的感覺說不清楚，但不可否認它的存在。雖然一開始小姨對自己也是很好，但對於自己而言，還是包含著一種尊敬。
但如今這種尊敬不是沒有，而是淡了很多。就如同自己的老媽會時不時的活寶一下，親親自己的臉，或者是擁抱著自己，不高興的事情會告訴自己，自己也可以說一點自己的秘密，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這種疼愛讓雲大叔很是享受。現在和小姨的關係，似乎就在朝這個方向慢慢的貼近。
不過也正式如此，雲城的心裡莫名的充斥著一股怒意。能讓小姨不惜以和自己回國為借口，逃離這座已經生活了將近30年的城市，這樣的決定，不是心痛到絕望，是不可能做出來的。外公和外婆到底瞞了什麼，還有小姨話里的意思是，自己的老媽和嬸嬸姨都知道。這實在是令自己迷惑不解啊。
興許是哭的累了，風清素的抽泣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小聲，直到最後一絲抽泣聲都聽不見，雲城才試探的叫了一聲，但是卻沒有一點反應。雲城小心翼翼的抬抬風清微的手，仔細的看了看。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小姨居然在自己的懷裡哭的睡著了。
小心的抱起了小姨，再次來到小姨的房間，將小姨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走到浴室里擰乾了一條毛巾，幫著小姨擦去了淚痕，原本想著要不要幫小姨把衣服脫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雖然知道小姨肯定不會怪自己，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切感勢必又要再經受一些尷尬。
等著一切收拾妥當，雲城給聶老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晚不會去吃飯了，小姨喝醉了自己留下來照顧。聶老雖然勸了好幾句，但終究拗不過雲城，答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雲城也不是不想給外公外婆打電話，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加上還用的是小姨的手機，自己的手機如今還在充電。在廚房的冰箱看了看，愣是沒發現一點可以用來炒菜的東西。雲城無語的收拾了一下客廳，拿著房間的鑰匙走出了門。
這一折騰，時間已經到了傍晚了，找到了小姨的車子，雲城開車前往了超市，挑選了好一些東西之後，付完錢，把東西放在了後備箱。重新回到小姨的房子，做了一頓飯菜之後，隨意的吃了兩碗飯。想著時間還早，小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來，就在茶几上留了一張字條。
重新驅車上路，雲城的心裡隱隱的透著興奮。山上的一個星期打亂了自己之前的計劃，不過今天小姨喝醉了，加上又是在外面的房子，這就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徹底解開玉牌秘密的機會。
雲城半眯著眼，開著車子，朝著記憶中的那個地方極速奔去。
（今天受到了一個很大的打擊，讓全本信心滿滿的自己，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實在是覺得怨念無數……差點就想罵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