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想念如呼吸疼痛
離開富宅的路上,雲城完全沒了剛才面對許淑兒的正色,冰冷的臉頰雖然未變,心中卻是平添了幾分懊惱。對於許淑兒如此熱烈的感情宣洩,多少能夠明白幾分。一份堅守了三年的情感,能夠有一個一訴情長的機會,縱然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堅持。只是如此婉轉的拒絕,許淑兒就會卻步么?
雲城很難想象,前世能夠忍受知道自己有了另一半,依舊守在自己身邊的許淑兒,面對自己一句沒有感情基礎,就打消所有的情意。這一潑冷水,看似澆在了許淑兒的身上,實則最後的苦果還是得自己來吞。人情債難還,可是面對情愛的束縛,就能夠掙脫么?
失魂般的停下了車子,完全憑著本能走進了依然會所,推開印有九兒專屬房間的門,雲城坐在了沙發上,愣愣的抽起了煙,毫不理會聞訊而來的王依然,只是要了一些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這種逃避的方式,緣自於前世的習慣。難以承受之時,一個人習慣的待上一天,喝上一天的酒,然後醒來,繼續如行屍走肉般的執行著上面交下來的任務。
明明想要大醉一場,卻越喝越清醒。腦子裡浮現的是前世一幕幕關於許淑兒的畫面。任務受傷時的傷心落淚,還在拚命幫自己擦藥水;再踏征途時,她在醫務處看看直升飛機緩緩升空離去……前世始終不大明白。卻在這一世揭開了謎底。只是這一份感情太重,重到雲城根本不敢去觸碰,可是偏偏許淑兒自己敞開了心扉……
一杯接著一杯的迷醉,恍惚中門口卻多了幾個人影。眼中有了沉重的重影,分不清這人影是誰,但云城不在乎。即便是酒精刺激下,雲城依然清楚,依然會所,九兒的房間是一個禁忌。連王依然都不敢輕易的踏入。想要找事的人,王依然自然會解決。
今夜,只願一醉!
風清素只是站了一會兒,有些不忍的帶著九兒和小丫頭走了進去。連帶著露西也帶著小魔女和風傾雅走了進來。看著雲城毫無形象的喝著酒。眼中已然迷離了,卻不曾放下手裡的酒瓶。坐在雲城的身邊,風清素心疼的摸了摸雲城的臉頰,附耳輕啟,細如蚊聲。
「城,我是素!」
雲城怔了怔,點點頭,伸手把風清素抱著,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嗯,我知道,我認得你的味道。」
風清素瞬間笑了,心疼之意更甚。早在雲城從家裡開車離開的時候,她就從雲城的眼中讀懂了一些東西。有些東西即便再不舍,快刀斬亂麻是必須的。可惜,風清素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許淑兒,風清素一點兒都不排斥她。確切的說,比起周曼柔,風清素更加能夠接受的就是許淑兒。
一個為了報恩而堅守三年的女人,即便冷入骨髓的風清素都不得不欽佩。收集了許淑兒的點點信息,這個女人從小到大潔身自好,沒有任何的污點,而且心細不說,對於雲城足夠的關懷和體貼。僅僅這一點,哪怕風清素都自認做不到這麼細緻。唯一可惜的是,雲城對於許淑兒更多的是感激之情。愛情之味未見,即便崀山數日的相處,也能看出這一點。
「小姨,小弟她怎麼了?」風傾雅很是擔心的問了一句。她差不多想到了小姨急匆匆帶著她們來的原因。可是面對酗酒的弟弟,風傾雅怎麼都不能把平時冰冷的弟弟重合在一起。
「是呀小姨,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弟這麼喝酒?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小魔女也是擔憂非常。誠然平時和雲城做對,還時不時的捉弄雲城,但是這麼頹廢的雲城,小魔女自問是從未看到過的。這種頹廢,不是那種想要頹廢的頹廢,而是內心苦悶煩躁,想要一醉不醒的頹廢。
風清素搖搖頭,閉了閉眼,給自己倒了酒,也是一飲而盡。同一時刻,這麼做的還有九兒和露西。露西只是飲用了一杯,就把酒杯放下去了。眼神中滿是憤怒和殺意。這一次與許淑兒無關。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一個電話。露西在別墅里設置的安保措施,即便是李立等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風。當然他們不知道是露西弄的,只當這是雲城的手段而已。
而也是如此,露西可以知道家裡任何一個地方的狀況。其本意,是為了風清微和風清茹著想。但是在無意中看到雲城接電話,本能的下意識去偷聽了一下。得到的結果,卻是讓露西憤怒不已。若非此刻不在京都,她都有衝動闖入那位最高領導人的辦公室,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然後問一句: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敢不敢不要這麼無恥?
「小小姨……」
「沒事的!小城的心裡苦,醉一醉也好!」露西給了小魔女和風傾雅一個微笑,「別人只看的見小城表面的光彩照人,保管二位小小姐也是一樣。但是榮耀的背後,付出的是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掙扎。比如你們所經歷過的壽宴那一次……」露西頓了頓,轉頭看了看風清素的點頭,心中一暖。
「那一次壽宴,表面上看,小少爺輕輕鬆鬆擊敗了那一位老人!可是關於突然冒出來的那些人,還有在爭對之前的種種布局。如果沒有背後的努力。想要簡簡單單的從正面打敗敵人,是根本不可能的!」露西嘆息了一下,「這大概就是大姐讓你們對小少爺好一點兒的原因。很多無形的責任,你們目前還看不到的……」
小魔女和風傾雅臉色慘白的變了變,低頭思索著雲城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若有所思,有感到頗為苦惱。抬頭之時,門口再次進來了兩個人影。高妍溪和許淑兒,姍姍來遲!看見雲城的一剎那,許淑兒原本哭過的雙眼更是淚水漣漣。驀然之間,她突然明白了雲城為何不曾對她動心。
原來從前現在,自己都未曾了解過,這樣一個小男人,他所擔負的東西太多太大了。而自己卻傻乎乎的又給他壓了一個麻煩。端起酒杯,一口悶下,許淑兒跌撞在沙發上。高妍溪也是嘆了一口氣,看著這樣的雲城,她的心絞痛不已。曾幾何時,那個能夠和自己時常玩笑,冰冷中害羞的小男人,竟然有天會頹廢至此……
雲城努力的睜開雙眼,端起酒杯,一搖一晃的站起,拒絕了所有的攙扶,踉蹌走到房間里的一架鋼琴前,放下酒杯在檯面,打開琴蓋,十指交錯,鋼琴聲如潺潺流水,開始沐浴在所有人的心頭。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愛的歌會痛,看你的信會痛,連沉默也痛!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
房間里所有人瞬間沉默,看著還在低低吟唱,似乎臉上都已經濕潤了的雲城,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連風清素都將酒杯停駐在空中,轉頭看向了九兒:「前段時間,小城去了東京鐵塔?」
九兒點頭,望著雲城,心中滴血:「聽說,去的當天去了鐵塔。臨走時,也去了!小城兒當時說了一句話,小靈兒問的!」
小丫頭迷糊了一下,愣愣的點頭:「靈兒問哥哥為什麼到那麼高的地方,哥哥說他在那兒欠下很多……」
欠下很多?風清素和露西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迷惑不解!欠下了什麼?能夠令想念如呼吸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