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殺一儆百第四步

  世人皆為仙音醉，然仙音卻在虛無縹緲中。可是就在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幽幽的古琴撥弄中，前奏已經讓人心聲嚮往。客廳里眾人的腳步皆是抵抗不住般，卻又好像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門口。庭院中，悠揚琴聲初響，彷彿靜謐了所有的聲音。心神吸引，欲罷不能。 

  而在另外兩處的別墅中，歐陽奕華和嚴慧也是震驚的走到門外。東方新梅和風書鴻站在不遠處，身後跟著伺候的聶老和東方玲瓏。眼中閃著濃濃的異彩。望著庭院中那抹身影，盤坐著，古琴就放在雙膝之上。沒有感覺這樣的舉止怪異，卻覺得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 

  女聲突至，紛沓傳開之時，忽的驚醒了所有人。女聲？怎麼是女性的聲音？誰在開口唱！分明是那抹身影在張口輕吐。眾人的吃驚更甚，卻無人敢打擾一聲。最為熟悉的莫過於雲傾妃、風傾雅，乃至曾經聽過雲城男女互換之聲的。全部都在驚愕，也全部都在更多的期待。 

  突然的一對一對的鳥兒紛飛而來，落在了高牆之上，落在了庭院之內……所注目的都是庭院中的那一抹身影。『繞樑』，未曾停滯的聲音，卻已經印入了所有人的心裡。覺得仙音美妙的的確很美，蘊涵此中真意的，卻只有含有內力之人。突然而起的驚艷，敲打在眾人的心間，駭然不止。 

  這僅僅是開始…… 

  歐陽奕華和嚴慧已經足夠高估了雲城如今的實力，可是卻依然發現，仍舊沒有真的探到底。凝罡之上第三步？即將踏出第四步？相視的愕然之中，抵禦的卻是這蘊涵勁道的『魔音』。這是將勁道掌握的出神入化的一個表現。但這遠遠不夠。天空之上，昏鴉一片。卻是數之不盡的麻雀，盤旋在別墅的上空。 

  風傾雅、雲傾妃、葉子涵在數，邊聽邊數著起飛的各種鳥類。南方的夏天，大多能看見的便是麻雀。而在院子里的分明有布谷鳥、草鴞、犀鳥、咬鵑、闊嘴鳥、八色鶇、和平鳥……一個念頭而至，都是被琴聲吸引而來？這怎麼可能！可是卻分明是真的，就是因為這琴聲而來。 

  「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 

  琴音瑟瑟，殺意和悲情蔓延，盤旋的鳥兒變化，有序的在天空中撇出一筆，既然又蔓延決出，大叉橫在天空之上…… 

  「小……小靈兒……」 

  低呼中，四隻鬼獒撞出，坐在土豆身上的小丫頭，臉上帶著莫名的希翼，對其他的恍若未聞。陳老和任老連忙阻止其他人的土豆。心間似鉛壓，看著土豆帶著其他三隻鬼獒，慢慢的走到那一抹身影的旁邊。只是嗅嗅鼻尖，慢慢的趴在地上，充當了小丫頭的座位。 

  沒有人知道小丫頭是怎麼下來的，但卻能夠發現，小丫頭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氣。眼神里仍在躲避著周圍，卻已經依靠在那抹身影的旁邊。小頭微台，看著天空，眼睛撲閃，臉色依舊有點蒼白。擔憂的同時，也已經揚起了頭，大叉之下，一抹橫線，一筆一劃雕琢，動用了聞音而來的所有飛禽，一個大大的「殺」字，橫卧。 

  「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復立乾坤，為道為僧，又何必區分……」 

  淡看一筆點墨生，雲城女音未變，哼唱之中，望著倚靠在身邊的小丫頭，心中無悲無喜。渾身的氣勢猛然散發，牽引的是對勁道的運用。音是引導，勁是強迫。天空之後密密麻麻的在「殺」字消失之時，一點一點的如同墨跡一般的出現，從左到右，一筆散開，便是「一」字。 

  不約而同的在心底念出，風書鴻、東方新梅的嘴裡皆已經溢出了鮮血。凝罡三步，並不嚇人。不是沒人達到過。也不是沒有人見過。凡江湖之中，還是存在這樣的天才的。可是如今閉眼之下，看到的是自己的親外孫，慢慢走過了第三步，即將踏入那從未有人敢去闖的第四步。 

  「雲老，快，您最好悄悄下令，讓警衛員拿著搶守在療養院的外面，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還有我們，最好別靠的太近了。」陳老額頭的汗水直接冒了出來。 

  「怎……怎麼回事？」雲老爺子聲音更低，如此奇景，難道是有什麼奇異不成？立刻悄悄下令，讓其他人盡量往後靠。轉頭，等待著陳老的解釋。 

  「雲老頭，你……你不會明白的！」任老露出羨慕，不敢去看天空之上的情景。普通人可以看，修為高深的也可以試著看看。任老在雲家得到的好處不少，可是也只有到達化勁巔峰。凝罡或許能夠感受，可是凝罡之上三步之後，若是強行看下去，輕則眼瞎，重則當場斃命。 

  陳老也沒去看，他的修為比不上任老好多少，若不是有神鬼莫測的杏林聖手手段，若他不是『鬼醫』。也無法支持這麼久。除卻普通人之外，凡凝罡之下，皆不敢再看下去。九兒也抵抗不住，但半步凝罡，卻能堅持著。令她詫異的是小姨和小小姨。前者輕鬆至極，後者也在抵抗之間，但只是氣息浮動，並未喘息。 

  「雲老，您真應該高興啊！雲家居然出了小城這樣一個異數。江湖之人都不敢去嘗試的事情，小城居然水到渠成的踏入了。並且……並且還能夠引出這樣的天地奇觀。真……真的是異數啊。」陳老低聲之中，卻分明是激動的在顫抖。 

  雲老爺子正要詢問個詳細，實則他對江湖之中的這些東西接觸的並不多。到了如今，他也只是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孫子，這個小冰塊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歐陽那老不死。但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實力。不是那麼懂。 

  「變了，又變了一個字了。」 

  身邊那些根本不明白的小輩們在驚動的低呼著，抬頭，飛禽交錯中，剛好落下了最後一筆：儆！ 

  殺一儆百么？小冰塊的殺伐之氣真的太重了。其他的軍中大佬都震驚的看向了雲老爺子。默契的對視，聞到的那陣陣腐朽，依稀記起往昔的戎馬金戈。那一幕一幕的槍林彈雨。那一個個倒下的戰友……這樣的殺伐之氣，也只有老一輩的人最為清楚深刻。滔天殺氣啊！看來雲家四公主的事情，雲家三少沒出手，但淤積的殺氣卻足以驚天動地了。 

  古琴聲猛然漸起，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百」字起筆，刻畫兩下，聶老和凌伯首當其衝的沒有抵擋住，直接吐血，面色慘白的進屋，不敢看下去。緊接著，九兒強忍不住，閉眼轉頭。第四筆。露西難以抵抗，退回屋內。第五筆，歐陽奕華和嚴慧雙雙皺眉，低頭不再看。 

  在場之中，惟有風清素看到了那最後一筆的玄妙。才回神，神色一驚，也是強自做出要吐淤血的樣子。在高妍溪的攙扶之下回屋。果然！爸媽都受傷了……自己是因為和小城有夫妻之實，才能一窺全貌么？好玄奧的凝罡之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