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幽深處芳草斜斜

  艙門之內，復古風盛行。遊艇的豪華不只是在外表，船艙內更是極盡奢華。穿過會客大廳，抬腳上二樓時，被黎花老嫗緊抓不放的雲城面色僵硬又冰冷。走了兩句，不住的緩了緩氣，看著九兒投來疑惑的眼神，和老嫗已經笑的已經褶皺起的臉。雲城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走吧！都到這裡了，還有打退堂鼓的機會嘛？」老嫗出聲調侃了一句，繼續拉著雲城往遊艇的二樓、三樓走去。 

  九兒感到一陣驚奇和不解。不過心裡對於雲城和古玩圈子傳說級人物的關係又抬高了好幾分。但凡耳聞過憐兒姑娘的人，哪一個不知道這位以船舶為家的人物，就算會客也僅僅是在一樓的會客大廳。還從來不曾聽聞什麼人能夠上到二樓，三樓上。傳聞有人不信邪的試過，結果是那個人至今都了無音訊。才踏上樓梯一步，換來的卻是永遠消散人間的結果。 

  可想而知，剛才九兒踏上樓梯時的忐忑不安了。她原先想，最多也是被帶到一樓更好的房間等待罷了。那樣的房間，外界也是有傳言的。一樓招待客人，也是分三六九等。最好的房間九兒從未踏入過。但也禁不住外界的瘋傳啊。就好像很多人想要踏入京都雲家的四合院，卻依舊寥寥無幾一般。 

  沒想到小城城和這位傳說級人物的關係這麼深厚！看來那一聲『姐姐』的稱呼，並未只是簡單的稱呼啊。九兒心裡誹謗著雲城，順勢給了雲城一記白眼。這傢伙當初小時候指不定還瞞著自己什麼事情呢！陳爺爺就是偏心啊，都不知道帶小城城見過圈子裡多少老怪物了。 

  三樓素雅寧靜，在拐彎到一處幾人把守著的房間時，看守的幾位老婦人看見雲城直接都瞪大雙眼了。記憶中，還真沒有一個男人能登上除一樓以外的其他樓層。一個老婦人頓時就想要嚴厲責問的時候，黎花老嫗作勢噤聲動作，在幾位老婦人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然後撩開雲城的右手給幾位老婦人看了看。 

  然後，幾位老婦人極其不淡定了。在九兒驚訝之中，就看雲城那張冰冷的臉蛋一下子被親、摸了無數次。完全匪夷所思的看到幾位老婦人留下的眼淚。還有雲城扭捏中的稱呼。九兒愣的腳步都忘記挪動。 

  黎花、范雨、凌煉、沐鳳？！ 

  除了黎花老嫗之外，其他三位老婦人竟然是圈子裡擁有著偌大名頭的『老怪物』！這三位老婦人的年紀都已經五、六十歲了吧？沒想到居然還存活在世！不是說很多『老怪物』都早早凋零了么？眼前的三位名諱基本都是作古刻在了圈子的歷史中的。這麼一下就跳出來，真的把九兒給驚的緊咬牙根不放了。 

  雲城摸著自己的臉，被『啃』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還難得的微笑幾下。心裡已經開始打顫了。哎呦我的媽啊！都兩世為人的大叔靈魂了，面對著幾位姑姑的慈祥疼愛，雲城真心扛不住啊。當年還是小屁孩時，啃了也就啃了。反正哪個小p孩的臉蛋不被『啃』啊。問題是心理年紀都已經是大叔了，還被這幾位姑姑拉著就啃。就連一開始已經啃過自己的花姑姑又來蹭幾下。這是要鬧哪樣啊？ 

  「主人應該已經沐浴更衣完畢，焚香挑燈讀作了吧？」十多分鐘的拉扯、啃摸，雲城終於『脫離苦海』時，聽的花姑姑的言語，面色僵住亂抽。 

  「看時辰應該是在作讀了。」老婦人范雨點點頭，微滄桑的臉上露出欣慰笑意，「我進去請示？」 

  「不可！」黎花老嫗幾人立刻搖頭阻止，誰不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氣，一旦讀作被打擾，那懲罰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拖過去的。這可不是隨意能開玩笑的事情。待到老婦人范雨面色一變的點點頭時，四位老嫗彼此對視中，齊刷刷的看向了雲城，只把雲城看的不自然的退後了兩步。 

  「我看就讓雲兒少爺自己進去吧。除了雲兒少爺之外，咱們船舶上還真不見得有誰能有這樣的膽子和權利。」 

  「黎花說的不錯。我記得雲兒少爺幼時便可隨意的進入，即便打擾到主人，也沒有發現主人有任何的不滿。」 

  …… 

  聽著幾位姑姑的嘀咕合計，雲城只覺得今晚來遊艇是個極其大的錯誤。怎麼過了那麼多年，幾位姑姑還那麼喜歡算計人呢？誠然自己和那老妖精是姐弟關係，甚至比起姐弟關係來說，更像是祖孫關係，但是也不用這麼對待自己吧？記得前世小時候好像除了正常的學習之外，其他方面的的確確是被老妖精極度縱容的，甚至可以說是寵溺放縱。但也不能這麼利用自己吧？ 

  齊刷刷的四雙眼睛望過來，雲城幾乎想都不想的就要搖搖頭，準備退卻。卻被四雙手直接拉住。輕叩了三下門，裡面寂靜無聲之時，黎花老嫗輕開艙門，在雲城轉頭看了九兒一眼時，幾位老婦人很會意的讓雲城不要擔心，自然不會怠慢九兒之時，一推雲城身後，直接關上了艙門。 

  雲城幾乎是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轉頭看到艙門關上的那幾張褶皺笑臉，心裡的悶氣只能咽下去了。擋在面前的便是木質屏風，透過刺繡花紋，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正在伏案讀作。雲城做著心裡建設，將外套輕輕慢慢脫下，掛在屏風旁邊的衣架上。很是古代模樣的臉盆架上，正放著一盤熱水。輕輕的呼吸了一下，洗乾淨手，心裡七上八下的糾結萬分。 

  老妖精姐姐啊！您可別向從前那般對待我，否則我就……我就……雲城我就了半天，愣是沒想出應該怎麼辦。比起家裡的老媽一干人等，能讓雲城升不起任何反抗心思的，也就是這位老妖精了！ 

  「黎花姐？正好來給我揉揉肩，有點兒酸疼。」 

  聲音驚得雲城差點沒叫出聲！近十年，這老妖精的聲音依舊沒變？一聲分明讓雲城恍惚其中，此前還有的那種生疏和忐忑，竟然在這聲音下消散的無影無蹤。老妖精的聲音簡直恍若從前那般的清純可人，雲城那深埋的記憶里，對這聲音記憶尤深。吳儂軟語一般的江南氣息，夾帶著惟有蘇城人那般的糯糯不膩。 

  隔屏風，就是婉約氣息迎面撲來。 

  連所謂的心理建設也不作了，饒過屏風，恢復冰冷平靜，悄無聲息的走出時，原本所有的平靜在一瞬間潰敗！立刻轉身，心裡羊駝狂奔，大喊了一句「卧槽」！ 

  伏案提筆間，一縷裊煙香火悠升，迷霧中，玉體躬彎時，蜜桃若隱緋紅尖，幽深處，幾株芳草斜斜…… 

  老妖精！您出浴伏案挑燈讀作，竟然酮體未遮掩一寸？您的節操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