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慷他人之慨
說著,七公主做出要掐張白石的架勢,嚇得他趕緊躲開。
兩人在大殿內像頑皮的小孩子一樣追逐開來,笑聲回蕩在空氣中,有股香甜清冽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葑訾就急不可耐的動身前往冥王六地。
之所以起這麽早,因為他實在等不及收複他的冥王六地。
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可謂衣冠楚楚,與昨天那個渾身髒兮兮的乞丐相比,簡直就判若兩人。
隨他而去的並不是王庭的千軍萬馬,而是他一個人一匹馬,可謂單槍匹馬闖敵營。
之所以如此,並非他勇敢,也不是因為父王胬兲的那道聖旨,而是父王給他出的“妙計”。
懷揣著馬上就能收複失地的興奮,葑訾一路疾馳,沒過多久就來到他的冥王六地。
此時的冥王六地,路上像蛆蟲趴著的灰奴消失不見了,代之以無數平民模樣的人在田地裏辛勤勞作,密密麻麻的。
這些人一邊勞動,一邊引吭高歌,貌似正在進行的莊稼活不是辛苦的體力勞動,而是讓人有種美感享受的藝術品創作。
高大肥壯的耕牛正在犁地,它們一邊走著,一邊咀嚼著。
嶄新的農用工具,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烘托出豐收在望的氛圍。
葑訾不解的勒住馬的韁繩,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舉目四顧,他發現周圍田地裏,全都是如此喜氣洋洋的景象。
他愈發疑惑不解,之前的冥王六地可不是這樣。
那時候也有人在種田,可是人根本沒有這麽多。
而農具更是少之又少,幾乎全靠人力,人們隻是低頭幹活,累得“嘿呦”聲持續不斷。
而田地裏的耕牛幾乎沒有,因為一般的平民都買不起牛,它們通常在官家的養牛坊裏,或者在大貴族的牛廄裏,或者在屠宰場裏。
哪裏來的這麽多耕牛?
葑訾深深的疑慮爬上額頭,幾乎每一塊田地裏都有。
忽然,他的臉色大變。
莫非這些牛還真是他養牛坊裏的,被張白石分給平民了?
如果是真的話,那大貴族牛廄裏的牛,肯定也被分掉了。
他逃走時,張白石隻是將土地分給農民和灰奴,看來其他財物也遭到一樣的命運。
這個張白石,真是個強盜!
葑訾憤恨不已,他冥王六地的各項財物,可是他這麽多年來辛辛苦苦搜刮積攢的,就這樣被他給瓜分掉了?
慷他人之慨的騙子!
葑訾腹誹著,等著吧,本王子一定要將這些財物收回去。
聽著平民和灰奴們的引吭高歌,他愈發覺得刺耳。
真難聽!
他在心裏麵嘀咕著,向他們投去陰翳的眼神殺。
然而,他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那些平民和灰奴卻還在高興的唱著,幾乎比過年還要高興。
哼!
他冷笑一聲,使勁抽打馬臀,朝自己的宮殿奔去。
不多時,他就來到自己的宮殿門口。
當他將目光投向殿門時,他瞬間大驚失色。
門前兩個巨大的金獅子竟然不見了,眼下空無一物。
不會將自己的金獅子熔掉了吧?
葑訾心疼死了,那可是他剛分封到冥王六地時,積攢了好幾年的黃金才打造的,值不少錢。
該死!
他在心裏麵咒罵著,很是憤怒。
不過,為了將父王給他出的妙計完美呈現,他隻能使勁忍了又忍,將怒氣硬憋下去。
很快,他臉上怒意消失不見,代之以強擠出來的笑意,不過比哭還難看。
哈哈哈……
他假裝大笑起來,皮笑肉不笑。
隻顧著心疼自己的金獅子,此時他才意識到門口竟然沒有侍衛站崗,他以前門口可是有百十人在站崗的。
望著關閉的宮門,他隻能不情願的拍了拍。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開門之人是個侍從模樣的人,他輕輕探出頭,看見葑訾卻沒有任何驚訝和恐懼,而是非常平靜。
“請問你是?”那人問道。
“我是這裏的主人。”葑訾平靜道。
“別鬧,這裏的主人是七公主。”
“你……”
葑訾強忍著怒氣,一字一頓道:“我是這裏以前的主人。”
“那你是瘋子?”侍從模樣的人訝異道。
“大膽!我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叫的嗎?”葑訾怒斥道。
然而,那人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我們張首輔說了,隻有七公主不可直呼其名,其餘的人我們都可以直呼其名,包括他自己。”
“什麽狗屁規矩!我可是紫堡王國的六王子!”
“行了,就別裝大灰狼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還在念念不忘?”
那人對葑訾沒有絲毫尊敬,相反,還一臉的嫌棄和厭惡。
“你給我等著!”葑訾憤憤不平的指著他,“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放肆,付出代價!”
“呦呦呦!”那人嘴巴噘上天,“還在做白日夢呢?趕緊醒醒吧你!瘋子!”
“你……”
葑訾氣得情緒劇烈的起伏著,他何曾受過平民下人如此對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他此行的目的是收複他的冥王六地,在正事沒有辦成之前,他不能節外生枝,遂又強忍了下去。
他努力閉著眼睛,悶氣往肚子裏使勁下咽,手卻發抖得厲害,一副要氣炸了的模樣。
片刻之後,他才將情緒壓下去,代之以平和的表情。
“這位小兄弟,好像你對我很有成見?”葑訾強擠出笑意。
“你說對了,非常大的成見!”
“為何啊?我與你可是無冤無仇的。”
“張首輔說,他最討厭不勞而獲的寄生蟲!作為他的屬下,我也非常認同他的觀點,寄生蟲最可恨!”
“你說我是寄生蟲?”葑訾剛壓下去的脾氣,又火急火燎的竄了上來,“我不是寄生蟲!”
“你不勞而獲,隻知道壓迫剝削冥王六地的臣民,難道不是寄生蟲嗎?”
“我是紫堡王國的王子,我當然有權這麽做!”
“王子?說得挺好聽的,王子難道不是人?是人難道不應該勞動?不勞動難道還能白吃白喝,讓別人白伺候?”
一連串的反問,讓葑訾啞口無言,他一頓支支吾吾,卻沒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