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血湖和尚大妖
當宗陽返回五裡外元賁所在的地方,元賁正趴在地上痛苦掙扎,十指深深的抓入枯葉泥地中低吼著,周圍有幾株盤根巨樹被暴力拍斷,宗陽俯下身摟住元賁,稍作鎮定的元賁轉過頭面色難堪的喊了聲大哥。
「元賁,真的非去不可么?」宗陽緊緊抱住元賁,臉上雖平靜,心中卻憂心忡忡。
「恩!」元賁重重的點頭。
宗陽雖不知道那裡究竟有什麼,但元賁這般豁出命的前去,那裡定有什麼對元賁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既然如此,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對元賁說道:「好,大哥依你,但你若堅持不住有性命之危,大哥還是要帶你離開,等你夠強了再來。」
元賁沒有應答,只是拿出神機盒深深看了一眼,心裡似乎在計較什麼,卻沒有開口,有些走神的點了點頭。
哥兩繼續趕路,焦土之地的噬元嗤魅被那位扛巨刀的陸地神仙殺的幾近滅絕,僥倖不死的那些也已經逃離的不見蹤影。元賁如期的昏迷了過去,不過趴在宗陽背上再行十里后,又猛然驚醒過來,這一次,直接到了無法壓制暴血六道的境地。
在途中,元賁說出了神猿一族暴血六道的命門,若進入暴血六道狀態的時間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他會徹底的陷在這種狀態中無法自拔,到時只有一種結局,那就是暴體而亡!在天棄之地某個地方,有個東西正在強烈的召喚元賁,而元賁天生的超強感知在告誡自己,去了那個地方會有轉機,但在此之前這種召喚將激起他的暴血六道狀態,一旦陷入必死無疑。
元賁還說了另一件事,在他的神機盒中,有三顆可以暫時克制暴血六道的丹藥,是他那位隱龍洞里的老爺子特意為他量身定製的,特別珍貴,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用。
這時,元賁毫不猶豫的拿出了神機盒,一顆流光溢彩的丹藥從神機盒中飛出,元賁一口吞下,果不其然,片刻后他的精神情緒似乎得到了大幅緩解。
為了節約時間,哥兩一路狂奔,這時候真可惜了元賁沒有本命物,不然大可御物飛行,縮地成寸了。在趕了百里路后,第一顆丹藥的效力終於達到極限,元賁急忙吞下第二顆。
宗陽問了句還有多遠,對方位向來大條的元賁只回了句應該快了。
由於越離目的地越近那種感應就越強,第二顆丹藥只維持了五十里路。
元賁決然吞下第三顆丹藥,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宗陽背著痛苦萬分的元賁如奔雷拚死前行,誓要在第三顆丹藥失效前趕到那個地方尋求轉機。可在繼續翻山越嶺奔行十里極目能見目的地時,藥效盡失,兩眼轉血紅的元賁在宗陽背上狂捶心臟,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
「元賁,這一世我們兄弟還沒做夠,絕不能死!」全身虛弱的宗陽吼道,聲嘶力竭,握住不嗔開了劍三。
血紅兩眼圓睜的元賁聽到了大哥的呼喊,嗤牙咬緊牙關,鮮血從齒縫崩出。
在離宗陽元賁二十里之外的區域,地面拔高聚攏,頂部有個巨大血湖,周邊的長草樹木皆血紅,充滿了詭異古怪。
血湖面正一漲一落,沒有妖獸敢踏足此地,而有位老和尚正在血湖畔禪定而坐。
老和尚已坐七七四十九日,明黃僧衣頸挂念珠,一臉的慈悲相,他閉目口念婆羅迦降魔經,其聲如真佛梵音,響徹整片區域。血湖偶有動靜,在湖面形成巨大漩渦,似有妖物在湖中游弋作祟。
老和尚驟然停誦,深邃眼眶中雙目睜開,宛如真佛開眼,頭頂十二菩薩戒金光熠熠,此相乃佛門無上正等正覺之相。
宗陽背著雙眼流血嘴裡咯血神志不清的元賁來到了血湖對岸。
老和尚雙手合十起身,一步百丈,三步后凌空跨過血湖站在了宗陽面前,面慈道:「兩位施主終於來了。」
宗陽瞳孔發散,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見是個老和尚終於鬆了口氣,硬生生直直倒地。
恍恍惚惚中,宗陽不知身處何方,漆黑一片,霎時,一朵似蓮花的金光之花在黑暗中綻放,又在彈指間凋零,唯有剎那芳華,在另一處新的一朵又開,照此蔓延無邊。
此花乃是佛門至高天花優曇婆羅,世間唯有在大梵寺有九朵,三千年才開一次。
「施主,醒吧。」
一聲梵音在黑暗中響起,萬千金花同開,宗陽只覺滿目金光,眩暈之下醒轉過來,發現上空已是烏雲層層,似要起風下雨。
宗陽起身之後,身前血湖在目,而元賁背宗陽面血湖而坐,身上有一件虛幻的金光梵文袈裟罩在身上,紋絲不動。原來老和尚正坐在一邊,啟口道:「那位小施主無礙,老衲以三歸五戒厭離功德經定住了他的心神。」
跑江湖的偽道士最恨遇上慈悲心腸榆木疙瘩的和尚,不過骰子老道向來對和尚尊敬有加,那些年也沒少在各地寺廟蹭吃蹭喝,所以宗陽對和尚也極有好感,當然那死了的言那羅除外,他趕忙伸手屈食指行禮道:「多謝大師,在下宗陽,不知大師怎麼稱呼?」
「阿彌陀佛。」老和尚合十回禮,回道:「老衲法號龍菩,來自大梵寺。」
宗陽不知大梵寺來歷,心念必是佛門聖地,這會驚奇察覺神識和體內經絡並沒有因劍三而大損,心知定是受了龍菩大師的恩惠,剛想出言再謝,誰知龍菩和尚先一步說道:「施主不必再謝,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何況你我有緣,這是當屬應該。」
宗陽微微一笑,也不拘泥於此,再望這詭異的血湖,問道:「大師為何在此?」
龍菩和尚一同望向血湖,嘆了聲氣,娓娓道來:「老衲途徑這天棄之地,發現此血湖惹得周圍妖獸發狂變異,為救此地生靈而駐足,不想查探之下發現血湖中藏有驚天玄機,有一物非老衲能降,故在此禪定四十九日,為的就是等兩位施主前來。」
宗陽當然不意外冥冥之中的事,只是不解這血湖中究竟有什麼玄機,先說出了來意:「大師,我們是被這裡的什麼東西召喚而來,也不知這血湖與我小弟究竟有何關係。」
龍菩和尚慈眉微笑,似乎知曉所有來龍去脈,說道:「施主的小弟乃是神猿,而此血湖因隕落了一頭大修為的神猿屍解而成。」
「難道是元賁的親人?」宗陽呢喃道。
「非也。」龍菩和尚搖頭否定,解釋道:「神猿不似天下妖獸繁衍相傳,雖不知第一頭神猿如何在天地間誕生,不過之後的每一代神猿,都是上代在臨死前以本命血繼傳承孕化,故與凡間的親子血緣有異,與道門的兵解佛門的轉世相似。」
龍菩和尚目光落在元賁身上,微蹙眉頭說道:「在此血湖中屍解的這頭神猿名叫元聖,生前自稱齊天大聖,乃是妖界最強的存在,不知他怎會隕落,也不知這兩代神猿間遇到了什麼變數,以至於傳承並不成功。」
聽了龍菩和尚的解說,宗陽終於明白了其中緣由,想來元賁說的來此地就有轉機不假,真是禍兮福之所倚,那顆擔憂的心瞬間消散,輕鬆道:「看來只要元賁接受傳承就行。」
龍菩和尚點頭稱是,目光放眼整個血湖后,苦笑道:「沒那麼簡單,老衲說了,湖中有一物非老衲能降,這位小施主想要接受傳承,事在人為,卻要看天意。」
宗陽完全不明白龍菩和尚口中的一物是什麼,好在龍菩和尚說話不拖泥帶水,立即說道:「要說這一物,得從天地初始說起,混沌之時,盤古開天地,而伏羲女媧造就天下生靈,再後來,伏羲只在世間留下血胎,而女媧只在世間留下媧血,伏羲血胎現世時正是被神猿所得,經過神猿的代代努力,伏羲血胎已經與神猿血脈融合,這元聖沒有將伏羲血胎傳承下去,所以屍解后伏羲血胎成了無主之物在血湖中孕化,如今已長成了還未開靈智的伏羲之身。」
「伏羲之身?」宗陽聽說過伏羲女媧的傳說,不過這等傳說等同於神話,怎會在現實中遇上,但龍菩大師豈會打誑語。
「若任此伏羲之身成長,以血湖中所蘊藏的戾氣和怒氣,將來它勢必成為凶物,待它成了大氣候,天下就該有一場不小的浩劫了,阿彌陀佛。」龍菩和尚一臉擔憂悲憫。
見宗陽沉默,龍菩和尚起身緩緩走到血湖邊,狂風吹得僧衣飄動,朝宗陽說道:「施主且過來一看,眼下施主對它沒有殺心,它不會傷你。」
宗陽雖然對伏羲之身未知,但也不會懼怕,起身走到龍菩和尚身邊,仔細望向一漲一落的血湖。
忽見血湖中血水翻滾而來,似有蛟龍游弋,片刻後身前十丈外的湖面一開,驀地現出一個血發人面的巨大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