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神遊
神魔大戰就像一場暴風雨,烏雲已籠罩蒼天,驚雷令大地眾生驚蟄,卻遲遲不見滅頂的狂風暴雨降臨,讓整個正道嚴陣以待到如坐針氈。眼下神道沒了旨意下達,魔神也只在幽冥通道故布迷陣后沒了動靜,唯獨神州赤月魔教猖獗,好在妖界率先被中央雲界掃平,可就在星海劫仙盟暫時松出口氣之際,中央雲界天羲人一日入魔,凡界最強大的勢力瞬間瓦解,讓凡界頃刻陷入絕境。
其中最先遭受屠戮的便是中央雲界的非天羲人力量,天樞處和四相殿大多數人沒能逃出中央雲界,而當倖存者將消息帶到星海劫仙盟時,魔教勢力也已狂風驟雨之勢衝過了星海之壁,轉眼載滿入魔天羲人和魔教人馬的方舟遮蔽了星海半邊天空,凡界正魔大戰爆發。
在大戰開啟第二日,神州道門在劫仙盟的號令下集合朝星海進發,連獨臂的龍虎山大山主也不得不中途出關,而就在這生死攸關時刻,先前被橫掃的妖界突然傾巢殺入星海,直攻防禦不足的神羅城,使得劫仙盟盟主獨孤痕天不得不派大弟子星雲率人回援。
在神羅城的中央神壇,通天八環正合成超大符文陣,一道光柱衝天,破碎空間成虛空,上方蒼穹中劫雷漩渦大作,細看之下,在光柱中有一柄通體金黃的脊骨劍,上面赤色神文大方光芒。
在神壇下,正是通天妖王夜華在費力運轉著通天八環,在下方又有十來位大妖齊身守護,妖氣兇猛,在他們身周死了好些劫仙盟的劫仙和仙尊,仙器無主,慘不忍睹,而在正南方的斬妖台上,有個黑袍人物正朝天舉著誅妖劍,長發迎風而舞,一張陰戾臉龐被灰白狼鬃領圍裹,臉上刺著猩紅圖騰,那對狼眼眸子打量著誅妖劍,嘴一咧,笑道:「還想誅妖?連自身都朝不保夕了。」
在外圍,奉命守護通神大陣的劫仙還在奮力廝殺,卻顯得那麼無能為力。
這時,另一大通天妖王青鸞從遠處飛回,落在誅妖台上后稟報道:「主上,劫仙盟大弟子星雲殺來了。」
狼眼男放下誅妖劍,左手指尖摩挲劍身之後猝然扔給一隻熊妖,後者感恩戴德直接跪拜接劍,狼眼男扭頭望向中央祭台,問道:「夜華,還要多久?」
狐妖夜華分神回道:「大概還要兩炷香的時間。」
狼眼男左手撫下巴,吩咐道:「你去攔下他,記住,不要傷了他,今日劫仙盟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星海過早灰飛煙滅。」
「是。」青鸞長舌一舔嘴角,朝守護中央神壇的十來位大妖使了個眼色,便化作流光往北飛去。
那十來位大妖帶上麾下諸妖一併朝青鸞追去。
此時中央神壇顯得冷清,狼眼男瞬身來到邊上的斬魔台,負手打量了一圈,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尊覆甲戰神的肩頭,說道:「夜華,斬魔劍一會你自己帶走。」
說罷狼眼男走到斬魔台宗陽,張開雙臂做出被左右兩尊覆甲戰神禁錮的樣子,然後閉上眼似乎在感受某個人曾在此經歷的場景,半晌后撇嘴道:「怎麼大出風頭的事總輪得到你。」
「靠的是長相。」
狼眼男猛然睜開雙眼,因為有人出現他的神識沒有一點察覺,全神貫注的夜華亦神色驚駭。
狼眼男狼瞳豎起,眸中映出五個身影,邪笑道:「你真會挑時候。」
來的這五人,風塵僕僕,自八卦山出發一路飛過神州大陸,穿過星海之壁,再避過星海耳目。為首的宗陽看向中央祭台上那道通天光柱,鎖定那柄脊骨劍,若有所思道:「你留下鵬魔王的神血,再用神威甲吸收神道神力,難道是想……?」
狼眼男殤月臉上再無笑意,冷若冰霜道:「所以你是來壞我好事的?」
宗陽按著自己心中所想繼續說道:「不如再向東海龍宮要點神血吧,不妨告訴你,他們那一支也是從神道下凡的,天羲人流著神龍血,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如此才更有勝算。」
殤月陰著臉不悅道:「我有說要與天羲人和赤月開戰么?!就讓凡界正道死絕好了,到時候神道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你既然都在肆無忌憚的竊取神力了,那麼現在神道會是怎麼樣的局面你不會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餘力來凡界,你我都清楚。」宗陽與曾經的兄弟對視。
殤月目光有點閃躲,因為對面這個眼神太熟悉,太讓他想起曾經的過往,而他現在最憎恨的就是舊情。
「星海若失,你覺得神州和妖界還能倖存?」宗陽不再多言將視線移向中央祭台,對殤月不用說過多的利害關係,該怎麼做他自然清楚,只是兩人深有隔閡,說出來的話多半會言不由衷。宗陽望著正在運轉的通天八環,以及光柱中吸收神力的神劍「神威甲」,正色道:「真陽,需要變陣么?」
任真陽全神貫注盯著夜華以及通天八環所聚大陣,一時無話。
「你要幹什麼?別動我的陣,兩炷香之後隨你便。」殤月話音漸冷,雖已確定宗陽這一行人不是來阻撓他的,但要妨礙「神威甲」吸收神力,這也是絕無可能的。
「去神道。」宗陽也沒有隱瞞。
殤月咧嘴一笑,帶點好奇,更多是覺得荒唐。
「從神道去冥域。」
宗陽雖然斂著氣機,但此刻的殺機盈滿而出,瞬間吸引了殤月的神識,後者這會才全神關注宗陽的身體,猛然發覺了異樣,可話到嘴邊又強壓下去了,臉上的失態也一閃而過,但內心還是無法平靜,因為這哪是肉身!
宗陽接著說完後半句:「我要殺一個人,他在地獄,你應該知道,神道一天,凡界一月,冥域卻是一年,我一刻都不想等。」
殤月怒道:「我說了,兩炷香之後隨你便!」
四下氣氛凝滯,運轉大陣的夜華神情開始緊張,不過下一刻收回神識的任真陽開口道:「誰都不用讓步,我只需在此陣基礎上加幾面新陣即可。」
有道是內行看門道,行家只一言,任真陽此言一出,整個符文陣為之一停,本就心緒不寧的夜華體內元氣也戛然而止,因為同樣站在凡界符道巔峰的他,完全被任真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打擊了,要知道為了眼前這個符文陣,他可是嘔心瀝血耗費了十數載!
任真陽身形一動,額頭神羅兩字拖起流光,他一拍夜華肩頭,為他平復體內雜亂的元氣免受大陣反噬,隨後閃至大陣最下方,元神同時暴漲,誰都能感受到他此際正進入某種神速運轉的狀態,接著右手往前凌空一按,掌下便凝出一面符文陣,右手再一揮,此陣便飛向上空大陣,並在半途放大至與大陣一般大小。如出一轍,任真陽接連將四面符文陣打入大陣,最後大陣「工」的一聲發生變化,光柱瞬間變得更加炫目,驚得蒼穹的劫雷漩渦轟隆作響,「神威甲」在光柱里微顫起來。
在一旁乾瞪眼的夜華眼中閃過驚疑,因為「神威甲」明顯不對。
任真陽也抬頭打量著大陣,琢磨了一息半的時光后笑了笑,自喃道:「原來是這裡不對。」
說著右手一彈指,有符文被打入大陣某處,轉眼「神威甲」就安靜了下來,開始大幅吸收神力。
「夜華,不必自慚,他只是繼承了神羅衣缽而已,你總有一天會把他踩在腳下。」殤月眼見夜華道心有失,特用此言鼓舞,實則也是在說出積鬱在自己心中的念頭,故用眼角望著宗陽的背影,格外用重音補了一句:「沒有人會永遠最強!」
宗陽微微一笑,身形一動來到任真陽身邊,元賁牛魔王以及蟲蟲也一併來到中央祭台,這時候蟲蟲分出一尊神魂靜立側,任真陽率先神魂出竅飛入上方大陣,元賁在等任真陽確認大陣無虞的當口,向宗陽問道:「大哥,神道真像那冥河大姐說的被魔神攻陷了么?」
「一會去了就知道了。」宗陽雙眼一凝,又道:「原本還想著上頭有神將把守,誰知還是白費心機了。」
「嘿嘿。」元賁臉上洋溢壞笑,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盤裡,「神道那些王八蛋可要撐住了,至少得等到小爺飛升之後,新賬舊賬一塊算。」
此際,任真陽朝宗陽傳來神識,宗陽立即飛入大陣,元賁本來還要放幾句狠話,一見大哥已經動身了,便收住話,只道:「劍體真是好,蟲蟲,把我們的肉身可要藏好了!」
眼見元賁和牛魔王的神魂迅速飛入大陣,蟲蟲只來得及努嘴罵了句:「妖界回來后怎麼羅里吧嗦了。」
當蟲蟲的主魂也飛入大陣,一直靜立不動的分魂立即雙手結印,祭台上頓顯一個地藏封印陣,眨眼四人的肉身就陷入祭台,消失的無影無蹤。
「往後去神道不需要飛升了么?」殤月訝異道,與夜華一同仰望光柱,以及那劫雷轟隆的漩渦。
光柱沖入劫雷漩渦,在這之上連通的世界就是神道了,劫雷再不停轟擊光柱,其內除了波動的神力,細微之下可觀見繁密神文,宗陽和四個出竅的神魂已經融入玄妙神力之中,大約是凡界的七八息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宗陽劍體恢復,元賁他們的神魂也無恙,但蟲蟲環顧之下驚嘆道:「怎麼會是這樣?」
這裡顯然是個巨大祭台,懸浮在某個空蕩無邊的世界,建築風格異於凡界,氣勢恢宏,光柱就在中央的圓形空洞位置,漫天神力源源不斷湧入其中,但令人駭然的是,祭台已經殘破不堪,那些殘骸就懸浮在半空,夾在其中的還有一件件神兵,以及空蕩蕩的殘破神甲,再看周遭,遠處那些個宮殿也一樣被毀壞。
這裡已經發生過慘烈的大戰!
「蟲蟲,封印我們的神魂。」宗陽雙手插兜望著這片無比熟悉的世界。
元賁用手搭了個涼棚眺望這傳說中的神道,嘴巴砸吧了幾下,有趣道:「原來是這樣啊,星海是海島,中央雲界是建在女媧補天石上,神道就直接在雲上了,我以前還想著神道的宮殿是在一顆顆星星上呢。」
「你還去中央雲界撒野了?」宗陽問道。
元賁嘿嘿一笑,撓著頭神色扭捏道:「就那會跟平天大聖剛從妖界回來,閑來沒事就去中央雲界試試本事有多大了。」
宗陽伸手拍拍元賁的頭,料想當時肯定沒元賁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不過通過在妖界這歷練的幾年,他明顯感受到元賁的境界已經突飛猛進,尤其是他的伏羲血胎已與神魂完全融合,與當年的齊天大聖就差在大戰的歷練了,就算中央雲界四相出面,要想留住聯手的元賁和牛魔王也難。想到這,他不禁念起了烏鴉,自神鬼窟一別就再沒碰面,陰陽宮那邊的消息也只烏鴉單槍匹馬掃平了雪湖宮,之後的行蹤就全無了,連蟲蟲也無法找到了。
宗陽暫時不去多想,拇指摩挲著元賁的腦袋,接上前面的話道:「小子你剛才說到星星,其實除了日月是神道降臨,其餘都本身在凡界存在的。在混沌之初,神凡冥三界實力是均衡的,凡界最高境界是星尊,遙遙在仙尊之上,到了星尊境可自煉一星,只是後來在一次三界大戰中神道贏走了凡界的星辰之力,導致凡界修鍊世界崩塌倒退,也使神道屹立在了三界之巔。」
「還有這事!」元賁瞪大了眼睛,同樣表情的還有牛魔王和任真陽,只有蟲蟲忙著結印施展神魂封印。
宗陽呼出一口氣,索性將三界的興衰歷史全盤托出,「不過神界之後經歷了新舊神之戰,起因是從凡界飛升的仙神在神道不斷突破境界之後,因為修鍊更加圓滿,所擁有的神力也更加強大,最終戰勝了在神道誕生的舊神,掌控了整個神道,凌駕其上者自封神王。不過冥域也抓住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趁神道元氣大傷之際魔神大舉侵入神道,但他們忽略了來自凡界的信仰之力,最終功虧一簣。」
「所以後來凡界引發了神魔之戰,正是為了爭奪凡界的信仰之力,但同樣還是以魔神敗退而告終,不過從此凡界遺留下了諸多魔功邪法,冥域也因此從未停止過對凡界的覬覦。」
宗陽說著神色變得黯然,凝息片刻才接著說道,「神道與冥域自混沌啟就大戰不止,這倒讓神道新舊神團結對外,忘卻了新舊神之戰留下的陰影,大多相處融洽,但在最近一次征伐冥域之後,這樣的平衡勢就打破了,因為以我為首的舊神勢力鋒芒太露,讓神王心生了忌憚,後面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
「哼,神王這老王八蛋!」元賁義憤填膺,氣血上涌之際,竟然大吼道:「老王八蛋!!!」
任真陽急道:「元賁,這裡可是神道,你收一收,還未到時候。」
宗陽點頭,微微一笑道:「是還未到時候。」
元賁毫無忌憚,依舊粗著喉嚨道:「我才不怕!魔神都殺進老家了,我看這老王八蛋現在自保都來不及,真想去他老窩撒泡尿,先讓老王八蛋知道知道齊天大聖又回來了!」
「大哥,老王八蛋的老窩在哪?」元賁咧嘴咬牙。
「凌神寶殿。」宗陽平靜說道,再側臉朝已經結印完畢的蟲蟲問道:「蟲蟲,是不是好了。」
靈台神魂金光氤氳的蟲蟲點了點頭。
幾人封印神魂悄然離開祭台,在宗陽的帶領下飛過神道處處寶殿神地,從最初的殘破不堪,到後面建築完好卻無神把守,期間除了偶遇幾批天神,在蟲蟲的封印下有驚無險的躲過,可以說是如入無神之境,不過最主要還是靠宗陽對神道的了如指掌。神道的神山神境,宗陽和任真陽自然熟視無睹,牛魔王天性寡淡無心觀望,元賁也礙著齊天大聖的身份裝不屑,只有蟲蟲哇個不停看得眼花繚亂,還從中悟出了不少神道妙藏。
元賁半道閑來無事曾問了宗陽關於冥域的一個問題,感覺冥域魔神在三界之爭中從未勝過,是不是這些個魔神都很弱?
不過宗陽給予元賁的回答是搖了搖頭。
因為元賁完全錯了,神道一日,冥域一年,單論修鍊時間,魔神就得天獨厚。只是混沌造化,給了冥域時間,卻剝奪了魔神的空間。冥域世界比神道和凡界都要貧瘠,正是凡人眼中的地獄世界,魔神各大勢力為了生存和支配有限的冥力不斷混戰,如此自相殘殺才讓冥域無法凌駕三界。
聽了這些,倒是讓元賁對接下來要去的冥域格外期待,在他催問了數遍之後,幾人終於到達了這次來神道的目的地,東獄神殿。
這裡曾經是魔神多次攻入神道的入口,故神道至此重神把守,這千年來司職看守天神乃是八相龍首麒麟,神壘。
「好像沒人。」元賁瞪大了虎目環顧。
「笨元賁,既然魔神已經攻入神道,那這裡肯定不需要把守了,有人才怪。」蟲蟲數落道。
宗陽雙手插兜,雙眸凝視東獄神殿中央那座神塔,微笑道:「司職守護的天神除了期限到,不然不會離開這裡的。」
元賁聽聞之下如臨大敵,望著空無一神的東獄神殿,壓著嗓子驚問道:「在哪?」
宗陽抬手一指神塔,幾人同時定睛望去,原來在神塔的每層,站著一尊尊與塔層齊高的神像,在神塔周圍則站著八尊相比之下更加威猛的神像,論形相分別是神龍,夔牛,火螭,神鵬,神凰,狴犴,虎兕,玄武。
幾人飛落在神塔前,正對他們的正是神龍像,宗陽平淡無奇,元賁瞅瞅神龍像,再放眼望向神塔上的神像,皺起眉頭不解道:「他們怎麼沒反應?」
這會任真陽開口道:「明顯他們與腳底下的封印大陣合一了,我們的神魂又被封印,他們只是法相,想必只有魔神衝擊大陣才會蘇醒,看得到我們才怪了。」
元賁聽著立即抬起腳,但腳下地面除了刻著神紋的石坪,以他的凡眼怎麼看的到什麼封印大陣,不過神情明顯大定,手指著拱衛神塔的八神像,向宗陽問道:「大哥,這幾個玩意算是神道最厲害的神獸了?」
宗陽微微一笑,不著邊際的道了句:「它叫神壘。」
「它?」元賁一愣,兩眼朝八神像逐個搜索,追問道:「哪個?」
「先進去。」宗陽說罷整個人飛往神塔,可才飛了一段距離,身形又戛然而止。
後面追上的元賁不明所以,唯有任真陽同樣看出了玄機,上前與宗陽並肩而戰,伸手按向前方,手掌最後明顯按在了什麼東西上,卻根本看不到。
元賁這時也伸手試探,果然身前有一面類似結界又看不到的東西擋住了他們。
「楊戩,可以收起你的鏡花水月了。」宗陽忽然無端說道。
正在幾人不明所以之際,只見這面結界如鏡面碎裂,緊接著周圍的一切包括神塔都支離破碎,神光折射間,他們發現自己還是站在同一個地方,但已經清楚意識到,剛才所處的是一個幻境!與此同時更令他們震驚的是,在現實世界中,竟是滿目天神!
「離天,這麼早來送死?」
一個聲音響起,幾人的神魂封印應聲被瞬間破除。
「嘿嘿。」元賁豪氣迎向漫天的成百上千的天神,這一刻終於明白曾經大哥說的那個比喻,天神下凡,就如同仙尊進入一個嬰孩的身體,這個比喻道出了天神與凡人之間的差距是多大!當下身臨其境,支撐他如此豪氣的也只剩熱血了,所以狂道:「是哪個王八蛋在說話,有種讓本大聖死在我大哥前面!」
「哪個大聖?齊天大聖?」
「正是!」
就在元賁應下之際,另外七神像猛然化作神光聚向神龍像,金光眩暈中,一隻神獸出現在他們面前,龍首夔身,覆有火螭鱗甲,四足四爪各來自神鵬神凰虎兕狴犴,剩下身後那條舞動的正是玄武之尾。
神獸一現,又一道神光降臨,是個神威霸氣的身影騎在了神獸身上,頭束天宮冠,身披盤龍鎧,腰上玉帶團花八寶妝,穿著神龍靴的腳一踢神獸胸腹,在神獸馱著他前行之際,抬手凌空一抓,一桿三叉戟憑空出現,悠然扛在了肩頭,用挑釁的姿態俯視宗陽,靈台第三隻眼眨了一眨,神采炯炯,傲然道:「貨真價實的齊天大神都是我手下敗將,你算個什麼東西。」
來神連正眼都不瞧元賁,怒得元賁急著眼叫板道:「那你算個什麼東西?!」
元賁一言冒犯,漫天大羅天神當即用神威震懾。
「三叉戟,三隻眼,除了二郎神楊戩還能是誰!」蟲蟲封印被破,遭受反噬之下神魂有消散之象,可見所受創傷不小。只是她有一點很奇怪,傳說楊戩身邊神獸該是哮天犬,怎麼成了眼前這神獸。
元賁一聽是楊戩,怒意瞬間從心頭湧起,因為正是這個傢伙一戟將通風大聖釘死在北蠻帝國的極北冰原。
二郎神楊戩忽然打起噴嚏,漫天諸神無不噤聲,而他這個噴嚏在快打出來的時候又猝然止下,咧嘴一笑,帶著慵懶意味說道:「我一個噴嚏能讓你神魂破滅,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楊戩視線遲遲不離宗陽,但兩人之間好像沒有多說一句的意思。
「啊……」楊戩索然無味長嘆,伸出左手用食指戳進鼻孔,挖了幾下后又說道:「我等守在這裡可不是為了這幾隻小魚小蝦啊。」
楊戩身下神獸神壘驚駭扭頭,因為整個神道都知道,有楊戩的地方就沒有離天,可聽主子這口氣,怎麼像是要放離天一碼?前不久聽說離天在凡界滅了下凡的東神門五大司天,其中包括主子的師兄瞳音辛,於公於私,這個仇難道要咽下?!
與神壘同樣震驚的還有在場的所有天神。
此際,楊戩瞬身閃至宗陽等人身前,喝出一字:「滾!」
只見元賁牛魔王任真陽及蟲蟲驀地被震入神塔。
原地站著的宗陽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而楊戩又閃至他的身側,兩個並肩相向而立,只聽楊戩認真道:「本來神王想把這次大戰帶到凡界,殺手鐧就是讓天神下凡借用星海修仙者的身體,誰知冥域也有此計,讓天羲人入魔了。」
宗陽雙眸暴睜,因為他知道被天神入體后的代價。
「不管你去冥域是為了什麼,好自為之吧。」
楊戩說罷伸手一掌將宗陽推入神塔,隨後轉身朝諸天神嚷道:「你們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看見,聽到沒?」
在神塔之內,無數神光交融,當穿透這股力量,就到達了另一個龐大的空間,黑暗蒼穹中透著幽冥紫光,此時死寂的黑雲被一股恐怖力量捲起,劫雷在其中瘋狂醞釀,虛空破碎,如此異象毫無徵兆驟然而起,又在幾道金光衝出時莫名停歇。
在荒蕪如地獄的地面上,站著兩個身影,前者一襲白衣縹緲,後者長發墨黑身形修長,在兩人身後,豎著四口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