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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手傷

  軍中議事,天隆帝決定放棄恩威並濟的做法,轉而采取一味剿滅。諸位將領有過半的人是同意的。他們吃了隨州當地這群反賊不少的虧,也是懷恨在心。


  匪首是夏朝遺老遺少,利用夏朝威望蠱惑人心,違抗朝廷,他的罪過更是最大。


  他的家人也落在天隆帝的手裏。天隆帝隨時可以取了他們性命,以泄私憤。


  天地之間一片灰蒙蒙的。眾人商議之後,把接下去行軍的策略都給製定了出來。


  到進了六月的時候,雨水漸漸變小,南邊京城派來的援軍也趕到了隨州。


  天隆帝由此進行了一場近乎是純粹殺戮的大仗。


  皇帝的做法,不免傳了出去,一時之間跟著一起造反的普通百姓,的確是少了很多。


  但他的做法,也同樣留下了後遺症,一味不做區分地殺戮,讓他的政敵更有借口攻擊他。民間有詩,借此譏諷於他,說他殘暴不遜色於夏末帝,並非明主。


  天隆帝當然也清楚,自己的做法是一把雙刃劍,既傷敵,又傷己。


  消息傳到京城,也是引起了嘩然的。


  朝廷上的人爭論不休。大街小巷的查克書生也都頗有微詞。尤其是那些手裏有一根筆杆的書生,聽說天隆帝一改良民不殺的軍略,但凡是和反賊有些關係的人,一律都是要殺掉,就更是反應巨大了。


  隨之而來的是,京城之中那些原本都已經被顧屏壓製下去的議論《夏史》的那些人,又重新活躍了起來。


  走在街道上,幾乎隨時可以看到人們交頭接耳,像是被皇帝的做法給嚇到了。


  最近,城防衛那些人,變得有點忙。京城府衙的監獄裏麵,也有些人滿為患。


  不用林茜檀怎麽交代,她底下的人也知道做事。從她名下各處店鋪匯報而來的民間議論聲音看來,天隆帝的名聲經此一役,損失可不小。


  即使天隆帝憑借這樣的犧牲,以雷霆之勢基本平定了隨州之亂,但後果究竟值不值得,或許皇帝本人是最清楚的。


  林茜檀自己甚至還親耳聽見東山侯府的丫鬟就在那裏議論,說皇帝未免殘暴。


  這樣的消息,天隆帝不會喜歡聽,不過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又是極好的消息。


  王普與人宿醉,開懷暢飲。王家宅邸處,夏三娘難得展露燦爛笑顏,其美豔動人,叫鄰裏也都看呆了眼。


  王大狗正為《夏史》當中的內容心中不舒服,夏三娘見了,少見地笑話起疼愛的大兒子來:“你先生如何教你的?曆史向來是由勝者書寫!他燕廣做這個偽帝,曆史如何全是他一張嘴巴上下兩張皮碰一碰就說了算,等你……”


  還未說完,王大狗就出聲打斷了她。


  夏三娘也是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差點酒後失言說漏了醉。王大狗喊停了她,她分毫不生氣,反而還寵溺地道:“罷了,娘不說了。”


  天隆帝一時泄憤,豈不是自毀長城?夏三娘沒理由不高興。


  她穿著她新做的衣裳,甚至翩翩起舞,輕薄的衣裙被夏風一吹,便蕩漾開了五彩的顏色,哪裏是一個普通民婦穿著的“普通布料”……


  而跳舞的人,同樣也年少風華得不像是四十上下的人。


  王大狗無奈,說了句:“母親,兒子出門幹活去了。”


  夏三娘也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去管他,自己身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沒人看她跳舞,她也跳得高興。


  林茜檀剛剛入手了一本沿襲自前朝的宮廷舞曲舞步譜子。


  據說,當年的夏朝末帝三公主,就精通這譜子上所有的舞步,並且經常跳舞給她的父皇看。


  夏末帝喜愛這個女兒也不是沒有道理。三公主一舞,夏末帝甚至有一回高興得忘了早朝。


  林茜檀閑來無事,索性一邊翻閱,一邊跟著動作,不一會兒也就被身上的汗水弄濕了衣裳。


  京城裏還正是酷熱的時候,雨又停了,府裏的人反而期盼著來一場大一些的雨。林茜檀也不例外。


  府裏的冰塊有些不太夠用。沈氏的身體又時好時壞的。做小輩的也不好意思離開府裏,出去哪兒避暑。


  林家有避暑的莊子。


  商量之下,也就隻有長輩們享受到冰塊的待遇,小輩們的冰塊都被削減了。


  林茜檀倒是無所謂。可有些人卻很是受不了。


  天氣一熱,人就流汗,林碧香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臭。陰薇便想了辦法,將林茜檀和林抒塵的那一份都勻給了她。


  林抒塵敢怒不敢言,便時常到林茜檀屋裏,慫恿林茜檀出麵鬧事。


  林茜檀不理睬她。


  林茜檀自己不怕熱,但並不等於丫頭們都是一樣。她也確實不差那點錢,但卻不願意叫人覺得她是那般軟弱可欺。


  陰薇當然不會在明麵的賬目上露出什麽把柄來。


  她也更是知道林茜檀現在手裏不差那點錢。


  公中的錢被她虧空的事,她料定是林茜檀曝光出來的。


  她不過就是以此惡心惡心人。


  陰薇自己也有嫁妝可以挪用,林碧香屋子裏的冰塊供應不會斷。


  整個三房,林碧香那裏反而成為了最涼快的地方。


  如果有人問起,陰薇就隻說那些冰塊全是她用自己嫁妝給女兒買來的,也就成了。


  林茜檀也沒有怎麽說道。就隻是剛好去給各家發了個帖子,叫了幾個好友上門。


  林碧香屋子裏有冰塊,她屋裏沒有,她偏偏要把人給屋子裏來。陰薇不吝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陰薇知道了她下帖子的事,去和林碧香說了一聲,林碧香一點也不在意:“她要請人過來丟人,那便叫她請,與我何幹?”


  林碧香也不是傻子,又怎麽會不懂陰薇的意思。林茜檀不肯自己花錢買冰塊,陰薇的意思就是叫她在林茜檀邀請客人上門來的當天把冰塊給停了。


  這樣一來至少別人看了不會說她們厚此薄彼的。


  陰薇還跟女兒說:“她這是想叫咱們自己老老實實把冰塊送過去呢。”


  林碧香也是這麽想的。


  就是錦荷幾個也是這麽想。


  林茜檀笑起來:“如果連你們幾個也這麽想,那就是了。”


  不過是區區幾塊冰,她又怎麽會放在心上。


  雖說陰薇想得也沒有錯。她的確也有那麽幾分那樣裹挾的意思在。不過主要的目的卻不在那兒。


  銀屏閣的後庭處,可是有一個小池塘的。


  林茜檀從前把它當作魚池來用。但從今年回來之後,便將魚都給放了。


  這池子,可是通向活水的。


  至於庭院子裏冰塊的事,她也另外有些辦法,叫陰薇自己送上門。


  送帖子這樣的事,林茜檀交給了綠玉去做,綠玉跑了幾家宅邸,那兒的幾個好友也都說到時候一定會來赴約。


  林碧香不單單和林茜檀爭搶過名字,還和林茜檀爭搶過銀屏閣的歸屬權。銀屏閣後庭上的小池子,也是一個原因。


  林茜檀把姐妹們邀請來不過就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哪有陰薇母女想的那些心思。


  錦荷不由要問林茜檀究竟是想怎麽做,叫陰薇主動將冰塊送來。林茜檀笑了笑,沒有解釋。


  過了兩天,被林茜檀邀請的陳靖柔等人全都如約而來。林茜檀在銀屏閣的後院布置了一些東西。用石頭圍成的小池塘邊上,擱了幾張小凳子。幾個人坐在上麵,脫起褲腳,然後將各自的腳丫子放了進去。


  這件事情,院子裏也有丫頭勸過,不過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林茜檀認識的這幾個,都不在意在別人麵前把自己的腳丫子半露出來。


  唯獨陳靖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四五個人裏頭,隻有她的腳粗糙得不行,相比林茜檀等人皮膚吹彈可破,她的就像是塊又黃又黑的石頭。


  不過在場的人裏麵,誰也沒有嫌棄她。


  這麽熱的天氣,林茜檀雖然說了自己並不怕熱。但屋子裏沒有冰塊,室溫很高,大家還是注意到了。


  幾雙腳丫子踩到水裏,再配上湃過的水果,庭院子裏偶爾有風吹了過來,她們在樹蔭底下一邊吃些果子倒也並不怎麽炎熱。


  林茜檀不說,幾個好朋友也都是知道林家的一些情況的。


  隻是張嫣是去過林茜檀自己名下的店鋪,不免奇怪林茜檀明明多得是錢,怎麽不自己花錢來買一些。


  林茜檀笑道,顧左右而言他:“今年這樣倒是算了。到了明年,府裏有了庫存的冰塊,情況總會好些。”


  不過這些畢竟是林家的事,張嫣沒有插嘴。


  她自己家裏如今的境況也是類似,府裏開支都是勉強維持,更別說用冰,就連奴仆都遣散了大半。


  林茜檀這麽說,她們也就沒有再追著問。林茜檀其實也用不著什麽特別的辦法。


  陰薇敢於將她這裏的冰塊供應掐斷了,她也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看看,她的院子裏有沒有誰會因為短短一兩日沒有冰塊可用便生了外心的。像是底下的一些小丫頭,背後或多或少都和府裏其他房頭的人有些親戚的關係……


  張嫣等人回去,林茜檀幹脆就窩在那兒看起了舞步譜子來,隻等著天上掉下了大雨,讓人舒服一些。


  不過天公不作美,京城偏偏幹燥了兩日。


  等到過了兩日過去,銀屏閣裏還當真就有那麽一兩個人有些不大對頭的動靜,林茜檀記在心裏,也不急著發落了。


  林茜檀照樣該做什麽做什麽。等著她屋子裏的魚都自己跳出來了,這才找了借口,把兩三個小丫頭送到別處去了。


  錦荷笑嘻嘻的:“夫人這是打算收買咱們的人呢。”


  天氣熱。林茜檀“摳門”,院子裏就不是鐵桶一塊。陰薇想在林茜檀屋子裏安插苟嬤嬤以外的人。


  林茜檀不問被打發出去的小丫頭,反倒是問起了苟嬤嬤來。


  “她這兩天都在做什麽?”


  這回答話的人換乘了屏風。


  “還能做什麽,就是兩頭跑,也不知道都跟夫人說了這邊的什麽。”


  林茜檀笑了笑。苟嬤嬤不敢亂說話的。


  一個人,不怕她貪財,就怕她不貪財。隻要苟嬤嬤貪財,林茜檀就有辦法控製她。她又把苟家兄弟兩個抓在手裏,等同於扼住了苟嬤嬤的喉嚨。


  苟東河苟西前陣子連續贏了一大筆錢,林茜檀想著,是時候叫他們輸一輸了。


  這一回。


  陰薇也豁出臉麵不去理會別人怎麽說她。林茜檀屋子裏便沒有冰塊降溫。最先看不下去的,不會是別人,反而是林陽德。


  這一天林陽德把客人帶上門,客人回去之後,陰薇就莫名其妙被林陽德叫去親自訓斥了一通。


  到了傍晚,她更是果真是像林茜檀所說的,把冰塊給送了過來。


  屋子裏的丫頭們都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林茜檀笑起來。


  耳邊是丫頭們嘰嘰喳喳:“三夫人嫁到林家來怕是從來也沒有這麽丟臉過,竟然被侯爺親自罰跪……”


  深宅內院的丫頭甚至是陰薇這個當家的主母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事情是個怎麽回事——林陽德近來正在偷偷摸摸著給自己老爹,也就是林茜檀的曾祖父謀求一個諡號。


  林家的這位曾祖不過是平民白身,林陽德混出名堂來的時候,他已經翹辮子了。


  這件事情,林陽德隻說給了沈氏一個人聽。沈氏雖然最近絮絮叨叨,倒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漏風聲。


  林茜檀本來也隻是疑惑。她過去沈氏那兒照看的時候,明顯發現沈氏有給娘家寫信。


  她和娘家雖然有來往,但以前並沒有過這麽殷勤的時候。


  所以林茜檀動了心思。


  沈寧也說她不知道。林茜檀於是找上了林陽德那位剛剛納進屋子裏的小姨娘。


  聶韻比起林茜檀還稍微小些,輩分卻高了兩輩,在林家本來就是地位尷尬。


  有林茜檀這麽一個林家人願意搭理她,問她的也不是什麽要緊的秘密,她吹吹枕頭風也就是了。


  同樣,陰薇那兒也是有發現到一點的不對勁,打聽過。不過,她不知道林陽德正有求於人,也不知道,林陽德求的,那又是什麽人。她隻知道,沈氏寫信回娘家,請娘家的人幫忙打點一件什麽事情。


  上門來的,是司掌官員權貴諡號的。


  掌管這些的官員,最是看重深宅後院這些嫡庶的禮法規矩。林陽德本來請了人上門,是要在對方麵前展現自己的家風,好為那個死了幾十年的親爹爭取謀劃的。


  結果陰薇無意之中拖了後腿。


  那個官員可沒有來得那麽巧,不過是林茜檀叫人往他的耳朵裏送口信,告訴那人,他最喜歡的《春山圖》就在林陽德的手裏。


  林陽德還在納悶,怎麽之前請了多次也不答應上門的大人突然答應。


  陰薇吃了公公的排頭,可不就是隻能低頭認慫。


  林茜檀又哪裏是真正缺了那些冰塊的人。


  現在這個季節,冰塊再貴,她也能弄來。她自己的店裏就有賣這些東西的。


  她就是要叫陰薇母女不痛快而已。


  陰薇吃了虧,更是惱恨林茜檀生事。林茜檀在隔日進宮探望蕭太妃的時候就莫名其妙惹到了皇貴妃陰薔,被責打了二十戒尺。


  行刑的速度倉促而迅速,就是叫蕭太妃趕過去救場也是來不及的。


  而陰薔打人的原因,就隻是林茜檀教唆林子業私自逃離,前去參軍。陰薔說她牝雞司晨,有違婦德。


  官大一級壓死人,林茜檀不是先知,實在算不到陰薔會豁出麵皮來。她還在前去蕭太妃那兒的路上,就半路把人給劫走。


  她更不可能去管林子業逃不逃家。


  一下一下的戒尺上帶了尖細鋒利的軟釘,看著區區二十下,林茜檀整個手背都被刮爛了。


  蕭太妃兩條腿走來又怎麽能夠趕得上,等到林茜檀聽到外麵門口上傳來蕭太妃來了的聲音,已經來不及了。


  林茜檀於是冷眼看著陰薔露出不加掩飾的得意笑容。心裏把這一筆記下了。


  蕭太妃風火輪似的走了進來,三步並做兩步地來到林茜檀跟前,人還沒說話,就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接就把行刑的宮嬤嬤打得牙齒掉出來三顆。


  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皇貴妃好大的氣性,說用刑就用刑!”蕭太妃也是憤怒到了極致,說起話來也是不給陰薔麵子。


  陰薔笑道:“本宮教訓自己的侄女,似乎還用不著太妃娘娘這個外人來過問吧?”名義上,陰薔是姨母,而蕭太妃,雖然和林茜檀的生母有交情,但畢竟在宗法上的確是和林茜檀毫無關係。


  兩人爭鋒相對。林茜檀則是被蕭太妃帶來的人護著下去。之後的事,林茜檀無緣得見,不知道蕭太妃是怎麽和陰薔對著幹的。


  陰薔下手十分狠辣。帶釘子的戒尺把林茜檀的手那本來細致白嫩的肌膚刮得鮮血淋漓。說是差一步就幾乎見到骨頭也不誇張。


  林茜檀疼得嘴唇也咬白了,卻還有心思調侃:這,或許才是陰氏姐妹對付人的手段。


  心中又慶幸好在是進宮來的時候帶上的是霽月和風光這兩個最和林家、楚家都沒有關係的人,她們也是事主至誠的人,但和錦荷她們卻沒有多少的交情。回頭回去,她不打算讓身邊的人知道她的傷怎麽來的。


  她的手受了傷,當然是需要立即應急處理。不用蕭太妃吩咐,宮女也知道去請太醫。


  林茜檀分明疼得鑽心,卻還咬牙強撐。那一副堅持的模樣看在別人的眼裏,可謂是不能不叫人動容的。


  尤其是霽月和風光兩人。她們姐妹心裏本來就有一道白月光,被王元昭給了林茜檀,不能夠心裏當真一絲一毫的幽怨都沒有。


  但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她們姐妹才算是真正從骨子裏認同了林茜檀這個主子。


  林茜檀可沒工夫理會自己這對丫頭在這一場事情裏,心思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她挨了尺子可是結結實實的。


  陰薔為什麽會對她發難,她也是心裏有數的。


  這些事,必定要和陰薇扯上關係。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陰薔用林子業來當理由,其實很牽強。但陰薔是皇貴妃,理論上來說,其實地位還略高於蕭太妃。


  她要教育侄女,自然是天經地義。


  就在等著太醫回來的工夫裏,蕭太妃就已經從外麵回來了。


  蕭太妃手裏自然有許多療傷的聖品,這種緊急的時候也顧不得什麽“私人臥房未經許可不得入內”的規矩了。


  見到林茜檀還在那兒掛著手,她惱怒地發起了火氣來:“一個一個都傻了不成!沒看到七小姐的手這樣,這拿出來的都是東西?還不去把宮裏最好的天山雪蓮膏給拿出來?”


  太醫還沒來,蕭太妃又一向有臥房不允許旁人隨意進去的規矩。林茜檀也知道這些宮女當真隻是按照規矩做事。拿來的應急藥品其實不差,隻不過,和雪蓮那樣的珍品相比,的確是……不用比較的。


  主子發火,宮人們便都噤若寒蟬。趕緊便有人走了去取東西。蕭太妃則是親自扶著林茜檀,往她內室走去。


  林茜檀也沒拒絕。心想這一回吃了虧,這手不廢了那也是要好好養上一段。她隻慶幸自己動作迅速,在吃第一下戒尺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往動手的嬤嬤手裏迅速塞了一枚分量十足的玉佩。


  現在看來,在這宮裏當差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蠢貨。


  那嬤嬤不過一瞬之間就反應過來,收了大半力氣。不然現在她的傷也許要嚴重得多。


  虧得是知道自己進宮,會有需要打點之處,現在看來一枚好玉換來一雙手,實在太值得。


  而蕭太妃的內室,林茜檀則是第一次進入。


  蕭太妃滿心憤怒。哪裏顧得上收拾自己的桌麵,因而她也就沒留意,自己的桌麵上擱著一張碎羊皮,那事關她蕭家的秘密……


  今天的事,蕭太妃會這麽憤怒,也稍微有些出乎林茜檀的意料。不過又在情理之中。


  陰薔的做法,教訓的不僅是她,還打得是蕭太妃的臉麵。


  蕭太妃抓著林茜檀的手,輕聲細語地安慰。林茜檀笑著和她說自己沒事,眼神便下意識轉了開去,在室內流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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