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花不缺
矮小的男人蒙著麵罩,又是把身影隱匿在黑暗當中,露在外麵能夠叫人辨認的也就隻有一雙狹小的眼睛而已。黑色的麵巾下方,不知有意無意的是一小撮沒被收納進去的胡須毛發。
這個男人雖然身形很矮小,不過身手卻也十分靈活。地上的青苔滑倒了他,他還能淩空一個翻身,在旁邊的位置上,堪堪站穩。
這個時候,從暗沉的室內看過去,屋子裏的姑娘們大多能夠看出他動作利落地從袖管裏麵摸索出來一樣什麽,在走廊上摩挲了不一會兒,像是選中了哪一處來做突破口似的,將什麽鋒利的物件插入門縫滑擦了進來。
如果不是事先留意,就是霽月風光姐妹,都不得不說,這個毛賊比她們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有本事了。
看那翻開門閘的手法,撬門細無聲。
男人還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著。他得意地動作著,不一會兒就將特意打造得堅固的房門輕輕撬開,卻又能夠在門閘落地發出聲響之前,飛快地從屋子外麵探進手來將門閘給接住。
眾人在這一瞬間裏,不約而同所想到的同一件事,卻是東山侯府又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毛賊進來?
不說是什麽跺跺腳朝廷抖三抖的超級世家豪門,林家那也是貴勳當中排得上號的權爵大戶,這大晚上的,看家護院的難道都是瞎了不成,怎麽會叫一個毛賊像是如入無人之境一樣,來到府裏小姐的閨閣重地?
又不是王元昭那個二狗子——林茜檀還有心思如此想到。
端是看那時候王元昭在人堆裏和禦前侍衛纏鬥的本事,也知道這人武藝是到了什麽厲害程度,他能做到在偌大侯府裏來去自如,那麽別人呢?
正想著,門外的男人已經在初步的試探等待之後,探了進來一隻手。隨後,又剛剛露出個腦袋,像是在觀察屋內形勢。
林茜檀主仆幾個也都是沉得住氣的人,任由他試探,也巋然不中計。他謹慎又謹慎,這才基本認定無誤,這才輕輕打開了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大縫,側身飛快閃進屋子裏。
夜風這時候正好那麽一吹,將門口那裏的氣味也都帶進屋子裏。簾布後麵,主仆幾人也都聞到那是一股庭院裏本來固有的花香,和男人身上酒味與汗味混合的渾濁。
男人看也不看底下一樓處分列而躺那些丫鬟的小房間,一副直奔二樓的模樣,林茜檀看得目光微閃。這,還是一個直接奔著她去的。
不論是求財還是劫色,今天這個人來,怎麽也不能讓他為所欲為。
男人這時已經來到四個丫鬟包圍的中間位置。多年的江湖經驗讓他敏銳地感覺到空氣當中像是有哪裏不對勁。
正想著要不要後退觀望,但是已經有一點晚了。
幾個丫鬟看準機會已經同時出手,林茜檀這個主子則是躲在布簾之後,觀察形勢,不去做拖後腿的那一個人。
本來以為四個打一個,又是攻其不備,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但幾個回合下來,那個男人隻除了第一波的時候有些被動,過招下來竟然也能勉強應付。
男人的身手固然不俗,但能招架下來,靠的還是他用的那些專門對付女人的賤招。屏風猝不及防,就被他重重按壓了一下胸前,羞怒得下意識眼淚都要出來了。
女人有這羞恥心,男人卻未必有。那男子見到情況變成這樣,也不怎麽慌亂,反而還猖狂得很,一邊和幾個丫鬟打著,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嘿,花爺我多久沒試過主仆幾個一起享用了?”這采花的賊,猥瑣的笑聲剛剛落下,下一刻,就真正亮出了兵器,動起了真格的。
風光當時距離他最近,一不小心手臂上便被劃拉了一道,輕微的刺痛叫她眉頭微皺,也對這個猥瑣而又武功高強的男人警惕到了極點。
這用的武藝路數,還和張師傅教給她們的那些招式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幾個丫頭和他纏鬥,不一會兒旁邊錦荷、待梅屋子裏便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被這邊打鬥的聲響給驚醒了。
林茜檀皺眉,這兒還沒結束,要是把人都給招呼來,也是有些麻煩的。
想罷,歎了一口氣出來,捏了捏兜裏剛剛拿出來的防身藥瓶子,也不多猶豫,等了有幾個呼吸,到男人露出身形破綻的時候,猛衝出來,對著男人眼睛就是一灑。
雖說武藝不錯,可也架不住猝不及防的偷襲,林茜檀灑下去的藥粉不至於讓他斃命,但也夠他受的。
田小香管這個東西,叫防狼藥粉,這就是田小香做起來的東西。
那男人眼部驟然吃痛,一下子就失去了大半的戰力,沒幾下就被幾個一擁而上的丫頭同時出手製服。他暗想,出來混,難免要落水。
幾個丫頭擒住他,他也不太掙紮,隻隨便她們拿了繩索,要把他綁起來。
這邊,林茜檀等人剛剛結束。那邊,奴婢房裏就剛好點了燈,傳出來錦荷和碧書說話的聲音:“……外頭什麽動靜呢,你去瞧瞧唄?”
錦荷話音落,另一個聲音響起,像是碧書在咕噥:“你大晚上的整什麽幺蛾子呢,還不睡。平日不都睡得跟個死豬一樣,怎麽今天就醒了來鬧我!”
若不是時候場合有那麽點兒不對頭,林茜檀幾乎都想笑出來了。
錦荷睡覺之前幫著她拆紗布,紗布之下,傷口愈合得不錯。不過錦荷換紗布的本事不怎麽樣,弄了半天,也拖得過了睡點,不免精神亢奮。這估計才剛睡著,就被她們這邊的動靜給弄醒了。
這個時候,屏風剛剛拿了不知哪來弄來的自己的臭襪子,就要往男人嘴裏塞,那男人猶嫌調戲人調戲得不夠,說了句:“能被姑娘的襪子塞嘴巴,正是花某人的福分!”
屏風拿著自己的襪子,真是一時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了。這襪子是她前天換洗的時候脫下來的,沒來得及拿去洗了。
不過,還是得塞,不能讓他亂說話的。
驚動了別人就罷了,若是把苟嬤嬤這樣的外人也鬧醒,那可不好。
這邊剛剛動作完,那邊的小屋子裏錦荷就已經嘟囔著爬了起來,開了門一副要往外走的模樣。
“哎呀,我自己看看去。說不定是咱們小姐半夜尿床偷偷起來換褲子呢。”
碧書一時沒再應聲。
林茜檀幾個人和她便在空氣中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林茜檀心道,待會兒務必記得叫屏風再找一雙襪子來,堵一堵錦荷那張臭嘴。
什麽叫做她尿床了半夜起來?
沒看見那個男人明顯的也是因為錦荷的話在那兒愣了一下……
碧書看不見外頭的情形,見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悶在被窩裏說話:“誒,你到底出去不出去,可快些了,這燈點起來也太紮眼……”
錦荷看清外麵的情形,一下子就清醒了起來,回頭說了一句什麽,然後過去把還要悶頭大睡的碧書給也拉拔了起來……
大晚上的,錦荷和碧書兩個,完全鬧不清,眼前看見的,究竟算是個什麽情況。
霽月給風光在那兒包紮手臂,屏風則是眼眶紅紅的,屏浪用腳踩在在一個男人背上不叫那人掙紮著爬起來……
而那個男人,正被扯了麵巾,五花大綁地被壓在地上,露出了他本來的真容。看上去,麵相猥瑣,且從鼻梁處往下的地方,還有一道十分明顯的疤痕。疤痕也讓這個麵相猥瑣的男人看上去多了幾分血氣。
再看一臉淡定地在一邊洗手的她們主子,嘴巴一動一動的,像是想問,又不太敢開口……
林茜檀那是手上也沾染了一點兒的防狼藥粉……
林茜檀瞧著,這正間裏也不是刑訊問話的地方,吩咐幾個丫頭稍微歇息歇息,連夜就把這人從後門給送出去,送去馬老六那兒。
外頭夜來風雨聲,劈裏啪啦的打在屋頂上,清脆又好聽。屋子裏地燈火也被點了起來。燈光下,歲月靜好,隻可惜屋子中心的地毯上麵,多了個不該存在在那兒的男人。
惡人自有惡人磨,馬老六等人也不能算是好人,對付眼前這這麽一個采花賊,她的手段,是沒有大用的。交給馬老六倒是……正好。
林茜檀忽然竟是因為這樣,動起了在她屋子裏建造一個密室的打算。
可想想又不現實。
再過不了太久,她就嫁出門去了,這密室就是弄起來,又留給誰來用……
這種時候她倒是想起來,楚家那個和王家連通在一起的密室。
霽月等人聽令,連忙起身幹活,不一會兒,滿臉淫笑的男人,就被丫頭們聯手裝進黑布袋,運送去了不知道哪裏。
錦荷和碧書,這才有空問一問林茜檀,這都是唱得哪一出。
林茜檀笑了,大概把她們兩個蘇醒之前發生事情的經過給說了說,叫她們知道知道。
自然,把那男人嘴裏不幹不淨說的那些話給忽略了掉。
兩個丫頭聽了也是很後怕。林茜檀伸手揚了揚手裏的香、合歡水,這些,可都是從那男子衣裳口袋裏掏出來的。如果不是她恰巧醒著,真是著了道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另外一邊,霽月打頭,從後門那兒開了出去,果真是按著林茜檀的吩咐把那男人給打包送去馬氏兄弟那裏。
大晚上的走夜路,幾個丫頭半點不發怵,那男人,起初還不以為意,以為就是幾個會功夫的丫頭而已,直到進了馬老六的屋子,他這才有些笑不出來。
事後屏浪這麽給林茜檀複述的。
那馬老六一看見花不缺就笑了:“喲,我當是誰,這不是咱們花爺?怎麽被人五花大綁著來了?”
這還是熟人。
屏浪笑說:“原來這馬家兄弟和那采花賊有些過節,小姐可算得上是送對了人。”
也正因為是有過節的人,所以不用拷問,馬老六就知道這人的姓名來曆。
林茜檀在那人自稱“花爺”的時候,就覺得有那麽一點兒奇怪了,聽了這人全名,可算是想起來了。
花不缺,可是京城方圓百裏內都有名氣的人。
不過卻又不單單是采花賊而已。
林茜檀也知道他,比起馬老六還臭名昭著一些:“但凡被他經手的姑娘,無一生還。”但並不是各家的小姐怎麽貞烈,以死求清白,而是被他殺了的。
某些記載花不缺這號人物的卷宗檔案,當然不是誰都能看。林茜檀近水樓台,在兩處地方看過。一個是陰韌書房,另一個是顧屏書房。
這個花不缺,汙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不說,事後還要順便當場送人家直接上那西天去見佛祖,讓人家連死都沒有一個尊嚴。還美其名曰幫助她們解脫。
碧書聽得直打寒戰。
林茜檀笑:“這樣的人,交給馬家那幾個正好,明個兒,咱們就去看一看好戲。”官府一直抓不到他,今天倒是落在她手上。
錦荷膽子大些,笑嘻嘻的:“這色膽包天的宵小居然打主意打到咱們頭上來,叫六爺七爺他們好好收拾!”
林茜檀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還收拾呢,你啊,趕緊帶著碧書睡覺去,這會兒天還早著。”
錦荷難得聽話,立馬兒就溜了,生怕林茜檀想起來她剛剛醒來那時候說的那句話。
說著,不多時候屋子裏就當真是散了,丫頭房那兒也都吹滅了燭火,每個人紛紛躺下歇息。
林茜檀等到人都走光,這才收斂了笑意,走上二樓,將睡前被她擱在桌麵上的京華夢景圖給收了起來。
這花不缺,究竟是為的什麽目的呢。
丫鬟們辦完了差事,時辰也就不算早了。林茜檀看著外頭又大了一些的雨,心裏想著,天還有多久會亮。
不管這大晚上的跑來她院落裏的這個男人是誰,背後有人還是有鬼,都等著天亮的時候看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總不可能,這花不缺多久不在京城有動靜,一來便來了她這兒!
哪有這麽巧的事。
林茜檀數著時辰,想說等到天亮的時候看看情況,殊不知到了天亮的時候,的確是有了一些情況,卻並不是她這裏。銀屏閣風平浪靜,更沒有誰來捉奸,倒是綠玉眼尖,抓到兩個蹲在角落幾年鬼鬼祟祟的小丫鬟。
小丫鬟哆哆嗦嗦,隻道是收了一個看著眼生的婆子給的銀子,說是等銀屏閣這兒“鬧起來”,就一路嚷嚷著叫大家都來看。
仔細問她們,她們又說不出是哪個院子的哪個婆子。
正將兩個丫頭抓住審問呢,馬老七身上受了一些傷,跑來送了消息,說是昨日他們兄弟一時大意,叫花不缺掙脫了手,這會兒他六哥親自追去了,他則是來給主子請罪。
“六哥說了,不把人抓回來以後可沒臉在京城裏混了。”
林茜檀也不在意:“這也不能怪你們。”
的確是不能怪,她也有一些責任。
要怪,也怪她嫌棄花不缺又髒又臭,沒叫仔細搜身,誰知道這人會帶個炸藥包擱在身上隱秘處。
林茜檀收到消息那會兒,正打算要去侯府正房請安,她好笑地看著為了混進侯府一身女裝的馬老七,終究是沒有忍住,說了句:“七爺很是適合這個裝扮。”
馬老七身形比花不缺還瘦小,打扮起來,還真十足像女人。
馬老七聽得臉都有點綠。
林茜檀可不管他,轉身便走開去,馬老七是江湖人,不至於這點玩笑也開不起。
不過林茜檀也隻是嘴上說沒事,心裏卻擔心著,這花不缺給跑了,但願馬老六能把人給抓回來,不然是會暴露她屋子裏幾個丫鬟的武藝功底的。
馬老七說完了話,仍然原樣出去,臨出去之前,還看了一眼遠處有些心不在焉的苟嬤嬤。又想到林茜檀交給他們兄弟的苟東和苟西。
林茜檀則是去了正房。
林茜檀不動聲色地觀察沈氏跟前所有的人,其中陰薇不用說也是她重點觀察的對象。可陰薇神態自若,叫人一時半刻看不出什麽端倪來。林茜檀觀察了觀察,便也帶著疑惑,暫時將注意力轉移了開。
林茜檀在注意陰薇,陰薇同樣也在留意林茜檀。
她趁著林茜檀和沈氏說話的工夫,使了一個眼神給張成媳婦,張成媳婦會意,悄默默地往外走去,不多時就離開了屋裏。
林茜檀和沈氏說完了話,那邊張成家的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不動神色和陰薇搖了搖頭,像是暗示什麽。
陰薇於是皺眉了一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向關注陰薇動靜的沈寧卻是留意到了這些。
陰薇最近幾天,蹦躂得歡。
陰薔懷上龍子,陰氏一族看起來又聲勢大漲,陰薇小人得誌,在她這個二嫂麵前,又很是囂張。
沈寧撇撇嘴,恨恨地忍氣吞聲。又怪林茜檀沒用,沒有得力的姨母和舅舅……
眾人很快就散了。
每天早上這般去給沈氏請安完畢,陰薇都是要自己回去吃早飯了的。這一天也不例外。
她也是出去之後,才和張成家的說道:“那個花不缺,昨天晚上沒幹活?”
張成媳婦小心翼翼掃視了四周一眼,這才道:“應該是沒,咱們的人都把他放進府裏了,那邊那位卻什麽事也沒有,豈不是……”
張成媳婦其實想說,要麽是花不缺根本就沒有幹活,要麽就是花不缺幹活了,卻走錯了房間……
她們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
陰薇冷哼:“我這百兩的金子可不花在廢物身上。你去聯係聯係,看看他昨天晚上都去做了什麽了?林茜檀那個小蹄子今天一點事情也沒有,也不像是被人開葷過了的。”
張成媳婦立馬兒便說:“哪能呢,奴婢已經叫人去找過了……”
這花不缺也是她們從外麵請來的高手,采花功夫一流,以前更是在大夏皇宮做過禦前侍衛頭領。著高手麽,脾氣能耐都是有的。張成媳婦也不敢說,對方就能非得給自己麵子,自己問什麽,對方便回答什麽……
可惜張成媳婦一時半刻也沒能聯絡上花不缺。
花不缺和馬老六兩幫人,正在滿城的大街小巷裏麵你追我趕的。從夜裏追到白天,又糾纏到了將近傍晚。
花不缺別的未必在行,跑路功夫卻一定是一流的,馬老六耐力也不錯,又是緊追不舍的,兩人這才纏鬥許久。
花不缺畢竟還是寡不敵眾,馬老六追著他,好不容易算是把他給逮住了。可也走得不知東西南北,不知怎麽被帶到了陰家旁邊來。
花不缺其實也不過是想著,聘用他來幹活的,是陰家的人,就是故意到這陰家來,說不定還能得個助力脫困。隻難為他運氣不好,馬老六動作還是更快些。
幾人剛剛在路口一通的動作,早就引起了旁人注意。馬老六一看,暗叫不好,那邊陰家的護院已經正朝著自己這邊過來……
陰家的護院當然不認得馬老六,可陰家的獵犬卻聞得出來馬老六身上的味道。那幾頭狗子正對著馬老六的方向嗷嗷叫得歡快。
陰韌早就想抓抓看究竟是誰膽大包天,膽敢在他府邸裏頭掘地,也想知道知道,林茜檀手底下都有些什麽人。
和馬老六帶著花不缺慌慌張張就跑不同,花不缺卻是一喜,馬老六一邊跑,一邊還得應付這人給自己拖後腿搗亂。
花不缺也是笑:“大家都是同行,我早就說了,何必鬧到這樣呢?有女人咱們一起玩,都說了,林家那是一筆大生意,你非得跟我扭。”
馬老六也不跟他廢話,一心躲避陰家的護院,手腳倒也利索,沒一下子也就跑遠了。
說來也巧,這時候正好就是陰韌乘坐馬車從外麵回來的時辰。馬老六一路跑,像陣風似的,馬車裏的人斜眼看了他一下,立刻就對他身上的味道起了反應。
陰韌唇角勾起,與底下跟車的侍從說了句:“去,幫忙府裏的人,抓住那幾個,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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