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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下注

  大家都在看林茜檀,林茜檀不緊不慢從屏浪手裏接過五兩銀子,齊王府和丞相府,她哪個也不投,打算就跟陳靖柔一樣,下注給自家的人。


  “我便投楚家吧。”林家的人不在她所認為的“自家”範圍內,她所說的,自然是隻有楚家。林茜檀將手裏的銀子扔進了竹筐裏。


  一聲清脆的“哐當”響聲才剛剛落下,那手拿著毛筆隨手記錄的小太監便開口說話了:“林七小姐可以考慮換一個人選,這楚家的公子剛剛一不小心崴了腳,並沒有參加賽馬。”


  楚絳受傷了?

  林茜檀微微意外地抬頭看去。兩個跟著小太監一起過來的小廝也點頭表示附和,他們的確看見楚絳脫了鞋襪叫了郎中揉腿正骨。林茜檀卻是想,剛剛那會兒看見他還好好的,怎麽說傷就傷了?

  林茜檀連忙去問是怎麽一回事。


  小太監就說了,眼裏居然還有兩三分挑釁:“錦華殿下剛剛要墜馬,楚公子扶了她一把。這會兒,殿下親自叫了人,伺候著呢。這腿骨的傷呀,最忌諱仗著年輕不當回事,這楚公子可是有福氣的人……”


  林茜檀於是明白了。


  今日齊王舉辦這樣的賽事,錦華於情於理都是會來湊一腳熱鬧的。不僅為了見一見心上人,也為了舒緩心裏那些憋悶。


  她喜歡楚絳,主動追求之下做出一些什麽來,也並不奇怪。


  不過這小太監也是有意思,這帶著一些曖昧說法的語氣是什麽意思?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招惹她生氣嗎?

  小太監自然是宮裏的人,齊王叫了包括他之內的一群內侍出宮來幫忙。他的心裏是站在錦華一麵的,錦華雖然沒有授意他對林茜檀這個楚絳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示威,他還是自作主張,自認為可以憑借這些討好討好。皇貴妃眼下雖然落魄,但她有兩個兒子。


  林茜檀可不會理會這樣近乎幼稚的挑釁。那小太監也算是自討沒趣。


  那陰府來的小廝卻意味不明地看了那小太監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同情,仿佛這小太監這會兒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小廝貼身跟隨陰韌,對於陰韌的某些想法十分清楚。這一位,可是他主子未來的玩物,說不定還會有機會給個妾室做做,這小太監膽子夠大,簡直不要命了。


  小廝心中議定,正想開口暗示林茜檀應該把彩頭投給他主子,林茜檀先開口了。


  既然楚絳不參加,她要下注給誰?


  林茜檀自然不想投給齊王府,齊王好女色,比起四皇子也不遑多讓,之前還挾恩圖報一般騷擾過如今落難的張嫣。張嫣說過,齊王一度想要將她收入府中。


  至於陰韌,林茜檀同樣也不想投。


  她於是放眼望去,在遠處人群裏快速地掃視了一圈,看見了正和顧家公子說話的王家二狗子,眼珠子一轉,想著,便把那五兩銀子投給了王元昭。


  幾個男人外加一個太監這便算是完成了任務,不多時就抬著一筐子的錢走了。也隻有那陰府的小廝回過頭來看了看林茜檀,目光閃爍。


  林茜檀、陳靖柔和顧晴萱三個人便繼續說她們自己的話,直到那邊賽馬開始……


  連帶齊王、陰韌兩人在內,總共大約三十人參與到第一輪的競賽裏。大家都知道這一場比賽,是齊王和丞相之間的較量,所以大多不會去和這兩個人爭風頭。


  不過也總有人不走尋常路,就像那典故說的,人人都說楚人不穿鞋,便沒有商人願意到楚地去賣鞋,王元昭就是那個反其道而行之的怪人。


  陳靖柔道:“你覺得……誰會贏?”


  三十人比賽,勝者當然隻有一個。她們投票是一碼事,但心裏或許都有別的理想人選,認為那人有機會勝出。


  林茜檀指了指那邊一聲令下之後,一馬當先驅使著一匹成色一般的馬匹走在前麵的二狗子,笑說:“投給誰自然就是誰了。”


  陳靖柔順著手指看了過去,就說了那麽一兩句話的工夫,王元昭又將身後的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顧晴萱笑了:“齊王要下左相的麵子,這王二公子真有趣,還故意壓齊王府一頭。”說歸說,但顧晴萱也忍不住為那邊馬上英姿勃發的少年郎小鹿亂撞了一下。她沒見過未婚夫長什麽模樣,欣賞美好的異性,也是人之常情。隻見那人神情飛揚,眼底偏偏又有一種沉澱樸實,看上去並不特別光鮮的衣裳雖然令他在人群裏容易被忽視,但這時候的顧晴萱卻分明從那人的臉上看出一份仿佛更加震動她心靈深處某種東西的氣勢來。


  她們都不是尋常的閨閣千金,更由於各自父兄的緣故,自小熏陶,思考起問題來並不和現場其他的花癡小姑娘一樣隻是覺得這少年郎皮囊好看又騎術精湛。


  乍一看,齊王和丞相爭執,齊王贏定了。而陰韌雖然表現出同樣不弱的騎術,也的確難以超越齊王。不過他也沒有非贏不可的必要。


  所以這種時候有一個人跑出來充當這個吸引眾人注意的箭靶,是有它的意義的。


  一圈跑下來,眾人都看到晏國公府那個囂張痞氣的年輕公子不太出人意料地奪得了頭名。


  而齊王僅僅險勝了陰韌半個馬頭……


  齊王怒目圓睜,盯在王元昭身上,王元昭也不在意,橫豎他也達到他的目的了。


  這樣一來,隻要有一個他擋在那裏,齊王府和丞相府誰輸誰贏也就不重要了。人和人之間,沒有永恒的敵對關係。他不介意和陰韌合作一把,讓齊王贏得不那麽爽快。


  林茜檀也不介意。平衡齊王府和丞相府,甚至利用其他勢力去達到牽製目的,對於她來說,可能是最有利可圖的。


  眼下齊王惱怒歸惱怒,但還是保持著基本的風度的。不僅不能發火,還要說幾句話來給自己找一找臉麵。


  至少那種兩方對壘的、劍拔弩張的氣味被削弱了很多。


  林茜檀從頭到尾就坐遠處的草堆上看著比賽。她從王元昭衝出頭的時候就猜到結果了。


  不過她也有沒猜到的東西。


  賽前那個下注的彩頭滿場過去少說也有千八百號的人下注的,眾人要麽跟風在齊王府和丞相府之間二選一早早站隊,要麽就是選擇自己熟悉的親友。


  因為都給了彩頭,所以也就有那麽一點小賭怡情的意味。王元昭在王家尷尬,他又不怎麽與那些王孫公子廝混。一整場下來,除了林茜檀一個人,竟然沒有任何別的什麽人將彩頭投給他!


  因而那一筐從她們麵前被抬走的銀錢又被原樣地抬了回來,成了林茜檀的戰利品。


  她是不缺錢,不過對於“錢”這個字,同樣也是多多益善的。


  一人少說三五兩,多則上百,累計下來憑空賺了幾千兩,林茜檀心裏偷笑了一下。她這五兩銀子花得值。


  不過令她訝異的,是魏嘉音分明也來了,卻沒有把自己那一份彩頭投給王元昭。據她所知,那三十來號人裏麵,並沒有魏家本家的人,或是魏家的什麽親戚。


  從上次和魏嘉音分開之後,林茜檀明顯地感覺到她似乎有意無意在躲著自己。雖然她不清楚個中原因,但也十分禮貌地沒有去拆穿。心想著若是這當中有什麽誤會,還是早一些解開得好。


  她在山頭上,留意不到底下那麽多人。魏嘉音站在下頭,想從矮坡上看到她卻並不難。


  魏嘉音難忍心頭不快,想到自己認為的好友卻做出背叛自己的事,就覺得憤怒。而且令她憤怒的,也不止是白馬寺中的那件事。有些事情當時沒有覺得,事後回想,隻會發現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對勁。


  林茜檀沒想那麽多。賽馬幾輪下來,她一會兒給這一個下注,一會兒給那一個下注,反正楚絳不下場,她盡是挑那幾個看著順眼的給銀子。


  王元昭剛剛聽說有一位小姐眼光十分獨到,將彩頭給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問一問是誰,就被他親父喊了過去。王善雅來得晚,他來的時候,第一輪比賽已經結束。他沒有下注。


  “你倒是不怕給我惹麻煩。”王善雅自然聽說了比賽的結果。表麵上是在罵著,可眼睛裏閃爍著的光芒卻分明寫著“自豪”兩個字。


  天隆帝不在京中,京城之外並不安寧,京中這兩家都頗具實力的,最好是不要鬧起來。他和父親王群不同……


  兒子這個風頭出得恰到好處。


  王元昭撇撇嘴:“你要是連這點事也處理不了,也不用做這晏國公了,趁早傳位得了,省得丟人現眼。”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王善雅多半要不悅一下,不過這人卻是王元昭……


  王元暄進來的恰好是時候,他沒聽見前麵,就隻聽見王元昭跟父親大不敬,父親卻一點沒有生氣……


  王元暄默默垂下眼睫毛。父親的心也偏得太明顯了。


  第一輪比賽結束,後續還有別人上陣,王元暄也要下場比一比。他想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並不比王元昭這個野種來得差。他是過來叫王善雅過去看一眼的。


  王善雅本來也沒有什麽要緊的話急著和王元昭說的,因而便跟著王元暄去了。隻可惜越是求成,反而越是耽誤事,別說頭名,他連前三名也沒有擠進去。


  王元昭不管他。


  他一個人待著沒事,就去找了一棵樹爬了上去靠坐下來居高臨下觀看。


  沒了齊王和陰韌這幾座大佛,後麵的那些場次各個選手的發揮都還正常。這邊二皇子剛剛贏了一場,那邊顧瀟巍就把齊家人的臉麵擱在地上踩……


  自然,照例還是需要與看客討彩頭的。


  王元昭看著看著,無聊得有了睡意。便幹脆真的閉起了眼睛,用耳朵去仔細辨認周圍的動靜。


  他聽見馬蹄聲踢踏在草地上,也聽見呐喊助威的聲音,還聽見有人朝著他的位置走了過來的腳步聲。


  等到樹底下的那個人走到距離他隻有三五步遠的時候,他撐開了眼皮,懶懶地看了一眼。


  是楚絳。


  玉樹臨風的佳公子,容貌的確好看,不怪就連林茜檀也喜歡他。王元昭唇角勾起,露出一絲像是愉悅又不是愉悅的笑容來。


  他和楚絳兩個人,私底下是有一些來往的。


  王元昭一來到京城的時候,最早接觸到的王孫貴族子弟中,就有楚絳的名字。


  他欣賞楚絳的能力,也佩服楚絳出身富貴卻還願意憑借自己本事打拚。不過最早知道這麽個人,的確是因為林茜檀。


  而楚絳同樣也對王元昭抱有純粹的欣賞之意。


  就是對方和他看上的是同一個姑娘,而這個姑娘不僅是自己的表妹,現在還是自己的未婚妻。


  王元昭重新坐直了起來,看向樹底下。楚絳也已經抬頭看向樹上的人看了有一兒了。


  王元昭對別人的敵意一向敏感,楚絳眼神當中不自覺的防範與不善,被他感覺出來。


  楚絳為了什麽過來的,王元昭心裏也有一點數。


  楚絳知道林茜檀投彩頭給王元昭這件事的時候,心裏是不舒坦的。而這件事,說來也巧,是林碧香和錦華公主聊天的時候“狀似無意”說出來的。


  他明知那兩個人沒安好心,卻不能不上當。


  *

  楚絳雖說是崴了腳沒錯,但哪裏就弱不禁風到連馬都上不了?不過是因為他被錦華給糾纏住,不得脫身罷了。


  有那麽一會兒,兩個人隻是看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


  遠處正有一群少年騎馬爭球,齊王等人也早就坐下來在一起喝酒吃肉。美人懷中坐,琴律盤旋在耳。就算是隔著一段距離,王元昭也能夠聽得見。


  就像是無聲的對抗一樣,兩人比的是氣勢,誰都在等對方先一步說話。偏偏王元昭耐性極好,楚絳自認自己是輸了一頭,歎了口氣,率先開了口。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不開口說話,王元昭有可能一直不說話。


  “二公子怎麽獨自一人坐在這樣的地方?”


  王元昭想了想,指了指前麵正在玩耍的少年們。他們也不過比他小上幾歲,王元昭隻是透過他們想到了自己十二三歲在千石村和賴大麻子等人一起玩的時候。


  他剛剛是在想,一群老朋友特地從村子裏找來,他應該怎麽安排?


  千石村在江流邊上,他們家一向以打魚拉客為生——至少明麵上的確是這樣。


  他小的時候經常拉著賴大麻子一起,幫著招待住客,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也因為是這樣,來來往往的人他們實在見過太多,隻要不是平庸無奇的人,他都留有一些印象。


  話說回來,他突然想起那年母親身上不大爽利,正好就有一個行醫路過在王家住宿的江湖女醫給母親把了一脈。


  這位女醫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七八年以前不過匆匆被看見過一麵,當年的孩子竟然把她記了下來。


  那時候母親就是吃了那人給開的藥,好起來的。


  楚絳也跟著王元昭的視線看去,隻見幾個貴族的少年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突然就和兩三個看上去衣裳寒磣一些的少年郎爭執了起來。


  楚絳眉頭皺起。


  那邊很快就有人圍上來勸架,吵架的少年也很快就各自散開。


  楚絳說道:“看起來,是為了爭執一顆用來玩樂的蹴鞠。”


  本來看似混成一團的兩撥人也算各玩各的。大商流行騎在馬上用曲棍擊球,據說是從海外傳來的一種玩法。剛剛那幾個世家子弟似乎是把球不小心打破了,這才去爭搶另外一幫人的球的。


  楚絳有意借著爭球的事說話:“本來人家玩得好好的,偏偏有人橫岔一腳,破壞了他們玩球的樂趣。”


  王元昭笑道:“楚公子恐怕沒看見,剛剛明明是潿洲侯家的四公子帶頭劫球,旁邊的濟寧侯世子和李六公子都是勸說過的,豈可一棍子打死。”


  楚絳又道:“二公子又怎麽知道他們勸說過?說不定是在旁邊出餿主意,想著怎麽欺負人家。”


  王元昭又笑,再說了句什麽。


  身穿華麗衣裳的,出身都自然不低。而那些看上去沒有什麽好衣服的,當然就是朝中一些寒門官員家的孩子了。


  新上來的那幾個慢慢脫去自卑,敢和權貴爭場地。那幾個出身好的,看不上那些祖宗三代是奴才的下等人和他們同場競技。


  王元昭當然聽得出來楚絳話中意有所指。不過,他不覺得自己在楚絳和林茜檀之間有惡意做過什麽搞破壞的事。


  硬要說有,也就是他偷偷拿走過林茜檀一件小衣服,至今還收著。


  王元昭想了想,沒有再說話。楚絳覺得就像是扳回一城似的,心裏突然就舒坦了一些起來。


  說實在話,不過就隻是一個賽馬的賭注。他不下場,林茜檀自然會隨意選擇一個熟悉的人來下注。


  這沒什麽可說的。


  但是林茜檀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麵前和這王家的公子有所接觸,他很難不生出醋意。他也控製不住自己,自從婚事定下,他便對從前不甚管束的表妹有了占有欲,恨不能娶回家藏起來。


  兩人便都一起在那裏看向遠方。


  半晌,等到遠處玩球的少年不擊球,王元昭才再度開口,不過這一回說的是錦華。


  楚絳正對著大樹,並沒有看到錦華正和林碧香一起朝著這邊走來。王元昭提醒了他一句:“殿下過來了。”


  楚絳回頭一看,還真的是。


  楚絳歎氣,用了好一會兒才將錦華打發開去。回過頭來再看樹上,哪裏還有什麽王元昭的身影。


  寬闊的草地上仍然還有人時不時在賽馬。


  楚絳回身看看,好像還能夠看到遠處林茜檀正和顧家、陳家的小姐坐在一起,他沒有走過去。


  *

  剛剛王元昭爬上樹去的時候林茜檀就已經算是留意到了。


  楚絳隨後而來,更加是被她看在眼裏。


  那邊兩人一個在樹上翹著二郎腿,另一個一本正經站在樹下。兩邊說了不知道什麽,過去了整整一刻鍾之後,林茜檀才看見錦華走來。隨後,王元昭趁著楚絳和錦華說話的工夫,用身輕如燕的方法跳去了另外一棵樹上。以此類推,竟然沒讓楚絳察覺他已經離開。至於錦華,根本就沒看見樹上還有一個人了。


  身邊的陳靖柔推了推她,告訴她那邊有人過來。林茜檀看了一眼,是之前見過一麵的女官曲芙和她血親的大表姐楚佩。


  林茜檀這才想到錦華是用了什麽方法,把楚絳“扣留”下來。應該是利用公主身份,將許久沒有出宮過的楚佩給帶了出來。


  為了見上楚佩一麵,也難怪了。


  曲芙和楚佩則是特意找上她們幾個的。


  林茜檀在顧屏那裏修學的事,別人也許並不清楚,但對於曲芙來說,想要知道卻不難。


  顧屏已故的夫人便是姓曲了。她和老爺子也有一些非正式的師徒情分。


  林茜檀寫的文章,曲芙無意之中看過,很是讚賞。再加上有見過那麽幾麵,曲芙便對林茜檀留心。


  林茜檀想加入她們成為女官的事,她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楚佩為此也問過楚絳,但是平時好說話的楚絳唯獨是在這麽一件事情上固執得不行。


  曲芙道:“雖說是個餿主意,但你也未必就要父夫同意的。現今朝堂上說了算的人是陰相,你如果不介意,不妨走一走他的門路。”


  陰韌這個人人品如何姑且不論,但在用人才這麽一件事情上,倒是十分真心。尤其對於女子才能能夠給予認可,也算是值得肯定的地方。


  這一點,不用曲芙告訴,她就深有體會了。說起來那句“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話,還是陰韌給教的。


  曲芙見她並不很感興趣的模樣,也不在意,仍然端坐和她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離開,楚佩卻留了下來。


  陳靖柔和顧晴萱看楚佩東拉西扯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有話想和林茜檀說,都十分知趣地站了起來,往一邊避嫌去了。


  林茜檀笑笑,看向楚佩,也很想知道楚佩是想和她說些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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