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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掩蓋

  新帝登基,定國號為“周”。人們恍然想起這正是天隆帝當時舉辦中秋宮宴時,天火中顯現預示的字。


  “周”,上古中原諸侯爭霸時天下諸侯共尊的天子使用的字號,是比之一個“夏”字還要正統的。


  典禮之後,黃袍加身,玉符玉器在手,江山便算是易了主。城牆上的旗幟也換成了“周”字旗。


  這期間,隻有出了一點知道的人並不多的亂子。


  一百餘人的黑衣人尋機點燃了城東的火藥庫,死了許多人。城防衛沒反應過來,倒是不知道是誰在那個時候放了煙花上去,硬生生把這聲音給遮蓋了過去。


  負責查證這件事情的將軍,從那些被當場殺死的死士身上發現了足夠證明他們身份的痕跡。滅火也滅得及時,所以並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


  不過想順藤摸瓜追上陰韌是不太可能了。


  陰韌已經開出了桐州地界去。河麵上大大小小的船隻太多,又怎麽能再找到他。


  “消息可靠不可靠?”陰韌根本也不怕那些死士暴露了他。


  經過典禮,換了身份,王元昭對待好友卻還是一如往昔。


  王普卻不敢拿出從前的那個姿態來對待。


  “大體上可靠。”


  王元昭笑起來:“那他的運氣也太差了一些,那個時間點上,怎麽會有人燃放煙花?”


  說起這事,王普也覺得很是好笑。非年非節的,哪來的煙火?虧他會以為這事是王元昭安排的。


  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


  於是他換了一個聲調,說道:“所幸並沒有讓他們得逞。”


  城東的火藥庫儲藏的火器數量是十分龐大的。他接到下屬匯報,在爆炸中,是有平民無辜受到牽連。


  火藥庫裏損失慘重,甚至於還有人提前在附近的木屋子架設了木柴和濃油。


  王元昭雖然不明這其中的過程,但這也解釋了為什麽陰韌會把這些武器留下在京城。


  應該是誰暗中幫了他一把。他舉行大典,城防衛看守的重心全都在街道上熱鬧的人群那裏,對於不起眼的那些角落的確是疏忽了一些。


  王普正要再說什麽,王元昭三言兩語將話題打住,說到了別處:“大哥那邊怎麽樣了!”


  王普聞言,眼神一暗:“自然在千石村。”他還是希望皇位交給應該交予的人。


  隻不過夏三娘派去的人,無功而返,沒有找到而已。


  “是嗎。”王元昭了然一笑。


  王大狗走得悄然無聲,也隻有他親自將他送上碼頭。王大狗隻是王大狗,土氣得掉渣的那麽一個名字對他而言卻是令他最舒適。


  他曾在碼頭上對弟弟說:“等過兩年,就可以讓‘蕭胤’這兩個字從人們的嘴裏徹底消失了。”


  王大狗真心實意是這麽想的。至於那些夏朝的遺老遺少是怎麽期待,他身邊的人怎麽盼望,他無能為力。


  王元昭和王普在禦書房裏說了一上午的話。話題從典禮上的亂子到王大狗的去向,說到最後已經說到了未來兩三年王元昭有什麽規劃藍圖上麵去了。


  王元昭打算繼承天隆帝部分國策,譬如削弱世家。


  送走王普,王元昭又召見了宮中負責各種典禮禮儀的官員。


  大商崩塌得突然,新朝建立其實也不過隻有這麽一兩天,王元昭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事情一件一件來,不過也有那麽幾件事是擺在眼前馬上就需要去做的。


  譬如,立後。


  禮官也是從夏朝末期就已經在宮中任職的老人了,對於所有的典章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這些都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


  夏三娘仍然抵觸。


  禮官的意思,是將這尊太後和立皇後的儀式合並處理:“國庫艱難,聖上應當儉省。”


  王元昭不反對。


  王元昭和禮官說完話,又去了夏三娘那裏,夏三娘依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王元昭看她態度又已然是有一些軟化的樣子,心裏不免放鬆了一些。


  按照禮官提議,宮裏派人張貼了皇榜告知帝京人們接下去還有的一場典禮時間是什麽時候,帝京人們由此清楚了接下去將會發生什麽。


  皇榜的張貼,對於魏嘉音,乃至於魏家來說,都是最好的消息。日子定了,名分有了,接下去的日子,魏嘉音同樣也有的忙了。


  這一日,晏國公府中。


  “你說,我明個兒去參加嘉慶伯府的壽宴,戴這一套頭麵怎麽樣?”魏嘉音正拉著乳母幫她參謀配飾。


  乳母同樣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嘉音說得是什麽,她也隻知道一個勁誇讚好看了。


  嘉慶伯府是天隆帝時期不受重用的一戶權貴。由於在和陰韌一戰當中立下功勞,王元昭打進京城之後,立即就給了他們家應有的獎賞。


  若是以往,魏嘉音是看不上嘉慶伯府這樣沒有底蘊的人家的。不過誰讓她高興。


  嘉慶伯府算得上典型的“正麵教材”。嘉慶伯本人不過是泛泛平才,以前在天隆帝跟前隻是既無功,也無過,守個爵位過日子。就隻是因為做了“正確”的選擇而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而像是個別負隅頑抗之流,則是“殺雞儆猴”了。


  如果說對於嘉慶伯府這樣的人家來說,趕在這個風口上急不可耐辦上一場壽宴表忠心,是上承天子之意,下揚家族榮耀。那麽對於魏嘉音來說,同樣是一個十分有特殊意義的日子。


  按照皇榜公布的日子,立後典禮被定在了九月。而眼下才剛剛八月初,而在那之前,魏嘉音唯一的一場社交活動就是參加這嘉慶伯府的壽宴。


  魏嘉音和乳母關起門來在那兒挑挑揀揀了半天,為的不是當真穿戴什麽,而是一種樂趣。


  而這樣的樂趣,有人陪著同樂自然是最好的。


  林茜檀不知道魏嘉音將她叫了過來為的是什麽事。她跟著丫鬟走近時,魏嘉音正和乳母對著一支通體碧綠的青海玉鳳尾簪端詳。


  見她來,魏嘉音連忙招呼。林茜檀笑著答應了,踩進了門檻。


  其實魏嘉音一看見林茜檀,就不能不想起王元昭寶貝似的收著的那一件小肚兜。可她又一時之間沒有其他的人可以隨叫隨到陪她解悶,這才給隔壁送了請帖。


  魏嘉音從王元昭那裏問不出來什麽端倪,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林茜檀的頭上。她也想問問林茜檀知道不知道這麽一件小衣服的存在。


  她有心算計無心,林茜檀全不知道她的心思,魏嘉音佯裝和她探討衣裳樣式,她便挑著可以說的說一些。魏嘉音心裏有了數,雖說不十分確定,但也有七八分清楚。


  魏嘉音的態度陰晴不定,林茜檀多少清楚她的心結,所以一直有所退讓。也盡量叫自己和王元昭沒有任何公事以外的聯絡。


  她朋友不多,魏嘉音當日在楚家宴席上也是仗義執言幫過她。林茜檀一直在心裏感激著,把魏嘉音當成朋友。


  可現在看來,這層友好關係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把地基打牢固。


  最終,林茜檀幫著魏嘉音挑選了一支翡翠纏絲的盤玉飾,兩副點金蟾蜍吉祥如意環,再配上一身正紅鑲金的雲紋衣裙,魏嘉音采納了她的推薦,看上去十分滿意。


  “這樣一來,你必定是明日場地上最耀眼的客人了。”林茜檀陪著魏嘉音待了半日,兩人斷斷續續說了好些話。到最後敲定出門要穿的衣裳,林茜檀才露出一些打算告辭的意思來。


  魏嘉音於是叫屋子裏的大丫頭送她:“都叫你把女兒帶來,你偏偏當個寶貝似的對著我藏著掖著。”


  林茜檀哪裏敢把小包子帶來。


  林茜檀一邊往外走,言行舉止中有意無意透漏著一點恭敬。身份不同,前程也不一樣了。再過不久,魏嘉音就會是中原王朝空缺了幾十年總算迎來的皇後,她下一次見到她,說不定要下跪的。


  “小包子昨天晚上夜裏不睡,這會兒睡得沉,我便沒把她帶來。”林茜檀早已經準備好了借口。


  魏嘉音也聽人說過這些育兒經,說是孩子愛鬧,但她沒生過孩子,總不喜歡和別人談論這些她沒有經曆過的事情。林茜檀卻是故意拿這些來說,她不想再在這空間裏待著了,她覺得不快。


  屋子裏的大多物品都是有來曆的,但送了這些東西的人卻都是同一個。


  魏嘉音那麽有意無意的炫耀,無不是在說,這些都是王元昭對她有多麽好的證明了。


  “這王二少夫人也太過分了一些。”一出來沒有了旁人,錦荷那張嘴巴便管不住了。


  本來她們正在屋子裏用午膳,魏嘉音的人說來就來,說是讓林茜檀過去。她們主子剛把小主子哄睡了,好不容易吃上幾口,這就馬不停蹄的過去了。


  去了那兒,那待客的態度也令人不舒服。魏嘉音主仆,從上到下都透著那麽一點傲氣。


  “她魏家本來就家世優良,能夠出一個皇後,對於她們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喜事。”林茜檀不想在外麵說得太多。


  起初她也沒有聽出來魏嘉音那些七彎八繞的意思。後來聽出來了,也來不及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出去。


  她就說,魏嘉音沒事去問她讓她幫著參詳紋樣是個什麽意思。恐怕……是發現了一點什麽吧?不然那眼神也不至於那樣不對勁。


  也正是魏嘉音提醒林茜檀,不然林茜檀都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還有那麽一件東西還在王元昭的手上,隨時有可能被人看見了。


  當日她哪裏知道就這麽一件東西,王元昭到現在可能還收著?

  還是說,是她多心,其實魏嘉音也並沒有那個意思……


  算了,順其自然就是。


  不管魏嘉音有沒有那個意思,她做好自己的事,也就成了。


  到了嘉慶伯府壽宴當天,魏嘉音果然按照林茜檀給她安排的那個裝飾風格穿戴了起來。


  林茜檀在門口碰上她。她邀請林茜檀一起走,林茜檀欣然答應。


  王家的馬車依然走在前麵,算上楚家的這一輛,前前後後也有四五輛車子開在那兒。


  連同宮裏配給魏嘉音的婢女,十分壯觀。


  魏嘉音如今還不是皇後,待遇卻勝似皇後了。


  但天知道,雖說出於責任,王元昭願意在能力範圍之內給予魏嘉音最多的體麵。但說起象征她妻子位置的皇後之位,王元昭心裏實在是有那麽些不太願意將那個位置給出去。


  其實人們若是仔細觀看,皇榜上的文字是動了手腳,玩了心思的。


  皇榜上從頭到尾也沒有提及王元昭想要冊立的皇後人選是誰,也隻是提了個諸如“愛妻”這樣的字眼罷了。


  知道這文字是新帝親自書寫這件事情的人寥寥無幾。雖說行文有那麽幾處不太嚴謹的地方。可一來,禮官們也不想去碰王元昭的黴頭。二來,人人都知道王元昭隻有魏嘉音這麽一個女人,連通房暖床的丫頭也沒有。這樣的內容放出去,是不會引起歧義的。


  也正是因為那麽幾個似是而非的字眼,魏嘉音的心裏有著前所未有的自信。也正是因此促成了她會在昨天將林茜檀臨時叫了過去,發泄發泄心中連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悶氣。


  不多時,便到了嘉慶伯府了。


  嘉慶伯府在京城中最多就隻是中下水平的權貴。雖說眼下一時興盛,但他們居住的府邸,卻還是原先那個下雨天還漏水的破宅子。


  為了宴客,吳家是臨時從上到下漆了一遍,結果就是賓客們進去,也盡是聞到那一股油的味道了。


  魏嘉音眼中的不屑那麽明顯,嘉慶伯夫人招待她的時候臉上的尷尬同樣遮掩不住。可無奈丈夫非得趕鴨子上架,給家裏的太夫人弄上這麽一場,她勸不住。


  林茜檀看在眼裏,為這萍水相逢的嘉慶伯夫人歎氣一把。也許魏嘉音骨子裏就是這樣傲氣的。嘉慶伯夫人說起來比她母親還大上一輪,她一個小輩卻不加掩飾自己對嘉慶伯府的看不上。


  嘉慶伯設宴,自然並不是嘉慶伯夫人所想的那樣。他是甘願充當王元昭的工具,試探群臣是主要,給老母親爭麵子反倒是其次。魏嘉音偏偏明白而裝傻,林茜檀也想不通魏嘉音這算是跟誰在置氣了。


  嘉慶伯府的壽宴就是一個形式,菜式平常,表演戲曲的戲班也沒有多大名氣,就是東道主的表現也泛泛無奇的。可還是看出了朝中如今對待新朝廷的一個態度。


  大多數的人心裏即使看不起嘉慶伯府,也還是很給麵子地出現了。


  至於那少數的……


  林茜檀也很想知道,王元昭還會不會再像對待那些不聽話的武將一樣,拿文官們殺雞儆猴。


  不肯去嘉慶伯府赴宴的,有那傻不愣登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更多的則是跟隨大商起家,自詡骨頭硬朗的。


  嘉慶伯府壽宴的隔天,宮裏傳出旨意來,邀請那些不肯臣服的大儒繼續修繕《夏史》,絕口不提大商。


  文人也就好這一口。一般的手段脅迫不到他們,可他們卻都看重有始有終。天隆帝修《夏史》修了一半就扔下,的確還有許多篇幅沒有完成。


  沒過幾天,《夏史》編纂工作就又重新啟動了起來。王元昭摸索著做他的皇帝,那些大臣寫他們的稿子。王元昭甚至都不用召見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實在是稀罕事。


  再到中秋之後,正在新朝新氣象熱火朝天的時候,有兩波人趕著八月十六的圓月升空之前的傍晚時候進了京城之中。


  前一個,是東都那兒東征軍傳回的兵報,接替魏嘉斌的男性將領再敗在陰韌手裏,被削飛了腦袋。中層將領們一致推舉軍中另一位家中頗有聲望的將軍繼續領兵,而將陳靖柔這麽一個殺敵上千的女悍將視之如無物。


  後一個,運送的是棺木。


  說來也是巧合,魏嘉斌和四皇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可這兩個運棺隊卻能那麽巧合湊到一處。因為晦氣,棺材進了城那是無聲無息。又因為夜幕降下,根本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們。


  四皇子已經不是什麽皇子,沒人管他如何。那棺材往原四皇子府一送,關起門來裏麵的美女姬妾如何爭奪亡夫財產,外人不得而知。


  而另外一邊,魏嘉斌的遺體被送到魏府,顯然引起的重視根本就不是四皇子能夠比擬的。


  魏嘉斌是魏氏一族嫡出的長子。他是要繼承宗族的。


  原本魏家動用了大量人脈,滿心以為陰韌不過就是殘兵敗將,是送兒子去搶便宜軍功。誰知一去,那消息便如同石沉大海。連他在戰場上出了事,家裏也全然不知道!


  魏家人不傻,猜到這是有人阻截消息。


  魏家人是有大局觀的,正在新帝登基的時候,朝廷會隱瞞這件事情,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魏嘉音的父親向來務實,兒子不死也死了,反正他也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但相對,女兒現在距離後位卻是還有臨門一腳……


  不能出岔子!

  於是,魏氏一族將消息捂得緊緊的,在嚴格命令之下,府裏內外連白幡也不掛,依然留著那紅綢彩帶,以示慶賀新帝登基。


  殊不知,他們這樣反倒是適得其反。王元昭就連那允許魏家低調舉辦喪事的聖旨都寫好,等著叫人送去給魏家。結果從外麵送進來的消息實在是讓他微驚訝了一下。


  “罷了。”王元昭隨手將明黃色的一團扔進了火盆裏,不一會兒就隨著火苗蹭上來,燒了個一幹二淨。既然魏家如此“識時務”,他也用不著去體恤什麽了。


  與此同時,消息自然而然也被悄無聲息地送進了晏國公府。魏嘉音聽說了,當場就暈厥了過去。到了半夜蘇醒過來,她折騰著要回娘家,是乳母死死抱住了她,涕淚橫流。


  “我的好小姐!你可別犯傻!老爺就是叫你明日回家去勸勸夫人別瞎鬧,這才告訴你,你怎麽也這麽不懂事!”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至於親情也隻能是錦上添花,這一向是魏嘉音的父兄信奉的名言。


  不到一個月的工夫,立後大典就要舉行了。


  新帝雖然沒有主動示意,但這兩天已經不斷有大臣自以為“體貼”地進諫要求新帝廣開後宮,開枝散葉了。魏家是拿到了中宮之位的入場券沒錯,但隻要這塊肉一天沒進嘴裏,又怎麽好罷休!

  魏嘉音知道乳母說的是對的。


  多拖一日,就生一分變數。根深蒂固身為魏家女兒應盡的義務讓魏嘉音想要接納勸解。但心中自然而然的兄妹感情,又讓她忍不住掉淚。


  魏嘉斌的屍身還完好如初。


  魏嘉音悶聲趴在枕頭上哭了半宿,嘴裏隻知道說:“這就好,這就好!”悲傷彌漫,她想不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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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乳母卻是事不關己,比她冷靜得多,想到的當然也更多。


  傳聞中沒人見過的,北洋寒玉做的棺木能將閉合空間內的溫度控製在接近冰點,配合冰窖,魏嘉斌的遺容自然栩栩如生。


  但問題是,這樣一個就連魏家都沒辦法弄來的寶物,東征軍是從哪裏弄來?


  可就算有什麽疑惑,她也隻有暫且放下。魏嘉音哭得厲害,她還要安慰。


  同一個時候,林茜檀也收到了消息。


  她歎氣。


  隱瞞著這件事情,她有私心。所以隻有盡一盡綿薄之力,把她自己也隻弄到這麽一件的東西借給了魏嘉斌用。


  嘉音,應該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林茜檀睡不著,下意識逗弄著女兒,女兒那張越來越長開的臉晃蕩在林茜檀的跟前。


  這孩子,為什麽會這麽像王元昭?林茜檀現在每看一次女兒的臉,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虛。她最清楚不過小包子如假包換是楚絳的女兒,所以老天爺是在捉弄她嗎?

  與魏嘉斌的棺木進城這個事一並被送來的,還有四皇子府那兒。


  林茜檀心道,都說樹倒猢猻散,飛鳥各投林。她不必親臨現場,也知道那兒這時是怎樣一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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