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竟然要殺這麽多人麽
他越吼，聲音越來越嘶啞猙獰。
從正常版的他，到巨人版的他，渾身都洋溢著怨憤。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季斐然大聲叫著，聲音裏頭帶著濃濃的哭腔。
“我一直在想你，想要找到你。直覺告訴我，你沒有死，哪怕是死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一直在山下尋覓精神力高強的高手，希望可以救你。我帶來陶龍龍，就是要救你的呀。所以，你跟我們走吧，好麽？”
季斐然殷切地看著那個怪異的張翰，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
但是，碰不到，他的臉猶如水波一樣分散開來。
張翰冷笑：“我也一直在想你，但是，我被困在這山洞之中，還沒有能力脫身。好不容易，兩年前我發現了一個人采藥來到這裏，所以我控製了他。隻是，我的能力還不足以控製他去到山外。我隻能讓他幫我汲取人類精血，供我吸收，讓我能夠重新凝聚人形，回到人間。這樣子，我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但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想你能上山來找我，你卻沒有！”
“要是你能來找我，我們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透出無窮的詭異和猙獰。
一邊，陶龍龍亦是冷笑起來。
“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我看，那就是你永遠把她留在山洞裏，化作跟你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吧？”
“給我閉嘴！不要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
張翰猛然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別以為暫時打贏了我，我就拿你沒辦法。這裏是我的地方，我想要除掉你，那就一定能夠除掉你！”
驟然間，他伸出一條完好的手，一直朝地下河的上遊那裏探了過去。
竟然伸出十幾米那麽長！
猶如一根伸得長長的樹藤。
上遊那裏還閃閃發光，而這光芒很快被拉了過來。
張翰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株潔淨瑩白的花朵。
長長的葉子垂在四周，綠油油地，襯托得她猶如一盞月華，非常好看。
還有一股芳香隱隱傳來，讓人一聞，五髒六腑都隨之變得舒坦暢快起來。
“天心一蘭！”
季斐然喃喃地：“它好像更大了。”
接著又是苦笑：“那天，我一看到它，就忍不住高興得喊了起來，驚動了狼鬼藤。要不，也許已經把它摘到手，現在我們正在某一座城市，過著幸福的生活。”
那隻可怕的狼鬼藤巨手，一直將天心一蘭送到她麵前。
右手幻化出來的張翰的正常身影，淡淡說：“這東西，你要的，我一直為你保存著。我知道，不怎麽樣，你一定還會來到這裏，我還可以把它送給你。拿著，你要的！”
季斐然苦笑連連。
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她微微搖頭：“張翰，現在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那個時候就不該要你幫我摘什麽天心一蘭，更不該說，摘到了，我就做你的新娘。要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真的是太任性了。”
張翰反而平靜下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把這天心一蘭拿著，經過我精心培育了這幾年，它的效果更好了。你服用了，一定可以青春常駐，永不衰老！”
季斐然沒有去接，隻是直勾勾看著張翰。
“當年，我逃走之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真的被……真的被狼鬼藤吃了麽？”
“吃了。”
張翰幹脆利落地說：“那種痛苦，真的是非常可怕。狼鬼藤上的許多個狼頭，把我撕得粉碎，吞了進去。但是，我居然沒有死，或者說，我的意識還存在著。我能夠感受那些狼頭把我的肉一口口咬成粉碎的痛苦，聽得到我的骨頭在它們的嘴巴裏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這種痛苦無法言喻，我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對自己說，不要害怕這種痛苦，不要妥協，再痛也要忍著。忍不住，輸了，你就死了，從此萬劫不複！把痛苦忍過去，你也許還能夠活著。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就一個勁兒地想你。”
“我愛你，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這句話，喊得那麽嘶啞，喉嚨幾乎都被撕爛了一般。
他滿臉扭曲，都是那一天的痛苦。
季斐然默默流著眼淚。
陶龍龍抓抓頭皮，本來想趕緊把這家夥除掉，但也忍住了。
聽著，這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不知道熬了多久，我竟生出跟狼鬼藤融合的感覺。潛意識告訴我，融合的話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但不融合的話，我一定會變成它的養分。我一咬牙，還是決定了。接下來的漫長時間裏，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了，總之，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張翰扭頭看看完全由狼鬼藤形成的自己，臉上的神情顯得那麽痛恨，卻又無可奈何。
他也不喜歡這個樣子，但畢竟這樣……能夠活下去。
“狼鬼藤把我咬得粉碎，但我的意誌卻壓製了它，讓它成為我的肢體。我用內功心法來吸收與煉製它的能量，還從那道隕鐵之門之中得到很多靈氣。由此，我的精神力越來越強大。這這座山頭，幾乎都在我的把控之中。”
“所以，凡是來到這裏的人，哪怕再強，都會被我除掉！”
說完，他冷冷看向陶龍龍。
陶龍龍都懶得跟他說話，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像是看著一隻井底之蛙。
“可是你就一定要待在這裏麽？就不能想個辦法出去？”
季斐然急切地問道。
張翰搖搖頭：“出去的話，幾乎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經過我這幾年的摸索，發現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那就是不斷吸取人類精血，吸到足夠多的時候，我也許能夠給自己重塑人形。那是真正的人形，而不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
“那樣的人形，跟一把人看起來沒什麽兩樣，但更加強大和精粹。如果能夠得到，我的精神力和武修功力都將大大提高。放眼天下，怕也沒幾個是我對手！”
他傲然說道，雙眼爍爍生輝。
季斐然一陣緊張：“那麽……這到底需要多少個……多少個人的精血？”
張翰還沒有開口，陶龍龍先淡然開口：“精血是每個人身上的元氣所化，也叫做原血，它非常有限。一個人身上那麽多血，真正的精血，也不過就是三五滴。我看，這鬼物要的精血，起碼需要一千個人提供。沒有一千，也要八百。”
張翰桀桀怪笑：“小子你知道得倒是清楚。不過像你這種人，身上精血格外多，你一個人的，比得過幾十個人了。”
季斐然緊接著問：“張翰，能不能在不殺人的情況下，取得精血？”
張翰默然。
“我替他說吧。”
陶龍龍哼一聲：“取一滴精血，人的四肢都會被廢掉。取兩滴精血，半身癱瘓。取四滴精血，人的一條命就算是報廢了。你說呢？”
“竟然要……要殺這麽多人麽？”
季斐然都露出絕望之色了。
“你也可以留下來陪我！”
張翰看著季斐然，眼神非常急切。
“雖然我不能離開這裏，但我的壽命幾乎就是無窮無盡的，並且可以變得越來越強大。活個幾千年幾萬年都不是問題，我現在就等於是半人半植物。你留下來陪我，我可以把你變成跟我一樣的存在，我們永遠在一起！”
“也許，以後我們就算不汲取人的精血，也能找到變回完全人形，離開這裏的機會！”
季斐然呆住了。
“把她變成跟你一樣的存在？嗬，你真是想得出來。”
陶龍龍冷冷說：“你現在還處在變化之中，隻是幾年的時間，你已經變得如此殘暴嗜血。五年以後呢？十年以後呢？現在還是半人半植物，以後，一點人樣都沒有，你會變成十足的怪物，為禍人間！自己變成了怪物還不夠，還要讓最心愛的人也陪你變成怪物！”
“你的就是該死的東西！”
最後，陶龍龍毫不客氣地訓斥了一句。
張翰猛然看向他。
“我是該死的東西？不，該死的是你！既然你想死，那麽我就如你的意。你身上的精血，將為我所用。你的精神力確實說得上是強大，但也會被我吸收！”
“因為你，我會變得更加強大！”
話音一落，他背後的巨人版張翰驟然把身子一甩，無數藤條從它周身揮舞出去。
成百上千條，竟在空中旋轉起來，猶如風扇一般。
呼呼呼，呼呼呼！
但是，每一條又不會碰撞在一起，相互間交織成巨大的風陣。
一陣陣狂風，在這偌大的洞穴裏席卷開來。
季斐然忽然喊了起來：“張翰，不要打了！我……我跟你在一起，我答應留下來，一直陪著你。你和阿龍……就不要打了，讓阿龍走吧！”
她又看向陶龍龍。
“阿龍，對不起，我還是……還是決定跟張翰在一起。你們……走吧！”
盡管那些呼呼旋轉的藤條，散發出無與倫比的煞氣，但陶龍龍卻絲毫無畏。
他淡淡看著季斐然：“你真的決定要跟他在一起？”
“是！”
季斐然用力點頭。
“要不是我幾年前任性，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欠他的，我要彌補才對。而且，我也相信他就算變成怪物，也會好好照顧……”
“他是要把你也變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