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作死韓穗
從攝像機的角度來看,倒像是故意拉了一把韓穗將橙汁潑到了她身上一樣,尚且冒著熱氣的牛排恰好被葉薇薇的身體擋住,根本就看不到一絲一毫。
一石二鳥,唇角漸漸的浮現一抹冷笑,果然是變聰明了呢。
韓穗被她臉上的笑容弄的有些疑惑,剛剛是瞅準了角度撞上去的,按照一開始的預算,怎麽也會被燙的不輕,可是意料中的輕呼聲卻沒有想起。
再看她的表情,平靜至極,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意,哪裏像是被燙到的模樣?
後腰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葉薇薇臉上的笑容越加明朗,“韓穗,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反正都是要承受這種痛苦,那何必讓敵人看見徒添快意呢?
韓穗冷笑一聲,“隻要管用就好。”眼風掃到越走越近的蘇白起,轉身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離開。
“他沒有為難你?”溫潤的聲音如同上等的紅酒般醇厚,如玉般的眸子總像是鋪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氣,掩藏的卻是止不住的擔心。
那一場探戈,他在場外看的分明,舞蹈,是人類最含蓄的語言,當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時候,舞蹈變成了最好的溝通方式。而探戈,這是獨屬於情人之間的舞蹈,足以將人灼傷的熱情,至死方休的糾纏。
同樣是男人,那樣昭告天下一般的占有他看的分明,但同時,他也看出了葉薇薇的搖擺不定。
葉薇薇搖搖頭,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沒有。”
看她的神色並未有不對的地方,心中鬆了一口氣,笑道,“薇薇,這第二支舞,能不能給我?”
如果有一天,那個男人負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守候的機會?
“不好意思,我——”她讀懂了他的潛台詞,可惜,卻不能回應。
“隻是一支舞。”打斷了即將出口的拒絕,蘇白起笑的溫和,“我們是朋友,不是麽?”
於是,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舞池中的音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上了輕柔的華爾茲,蘇白起攜著葉薇薇滑入了舞池中。
沈宜修看著場中的兩個人,“佳佳,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風華絕代的臉上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陳佳佳輕笑道,“誰知道?”
聲音很輕,卻難掩悲涼,所謂愛情,不過是一場劫數,遇見你,我願賭服輸。
側首一個後仰,蘇白起的手滑落到腰上,一陣疼痛傳來,葉薇薇一時間不小心踩到了蘇白起的腳。
“薇薇。”察覺到她的不對,蘇白起急忙鬆開了手,星輝的訓練生中其實是有這樣的舞蹈課的。
剛剛那個舞步也並不難,特別是對她而言,隻是剛剛那緊蹙的眉心到底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剛剛的一幕在蘇白起的角度隻是看到了葉薇薇撞了下桌子,他知道韓穗與其一向不和,看到她兩都在那,過去邀舞,也有解圍的意思,難道是那下撞的重了?
手下意識的撫上腰處,葉薇薇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本來以為隻是燙紅了,可沒想到,傷口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
“我們去醫院。”蘇白起不容置疑道。
“好。”身體是自己,沒必要逞強,何況,這場晚會已經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辦公室內,秦謙的臉上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江遠顫顫巍巍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之前我是怎麽說的?”
心中一顫,江遠深知秦謙這是動了真怒,隻是,他心中也很委屈啊,誰知道那隻小白兔這麽不經嚇,長的又這麽可口,這一激動不就給忘了麽?他江大少能用下半身思考的時候這大腦就失了指揮權,這能怪他麽?
“我錯了。”江遠低下頭,滿臉內疚的說道,“我保證,沒有下次。”
努力憋紅的眼眶,恨不得伸到地底下的腦袋,無一不再顯示著江大少的內疚。
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黑色的大理石桌麵上,手中夾著細長的香煙,煙霧繚繞,遮住了秦謙臉上的神情。
可是那凜冽陰寒的氣質,還是不由得讓人心中一涼。
江遠隻恨不得在心中痛哭流涕,兄弟啊,你要拿我怎麽樣直接說不好麽,這樣盯著自己,壓迫感太強,壓力很大的好麽。
他自幼與秦謙一起長大,唯一不同的就是秦謙是“別人家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掌管了整個商業帝國,而他從小雖然也十分聰明,卻不學無術,真真正正展示出來什麽叫紈絝。
江老爺子痛心疾首,隻恨不得將他塞回娘胎裏重新造一遍,在江大少留學歸來後,將其丟到秦謙手中,美其名曰,“合作共贏。”
之後,江大少的生死就徹徹底底的掐在了眼前這個麵容冷峻的男子手中。
初來乍到的江大少還以為自己是在江氏集團,沒明白自己的立場,就算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也不能容忍其欺壓到自己頭上。
心一橫,在董事會上跟秦謙拍了桌子。
之後的結果,江遠已經不想回憶,太慘絕人寰,太喪心病狂,簡直令人發指,秦謙以要拓展非洲市場為由,將江遠打包空投到非洲,隻留下少的可憐的資金。同時落下的還有一份完善計劃書。
於是,不學無術的江遠在鬼哭狼嚎半個月後終於認命的當起了“勞模”。在那邊過了大半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後,終於漂漂亮亮的完成了指標回歸祖國懷抱。
之後,江遠就徹底老實了。
現在,偷偷的瞄了一眼秦謙的臉色,心虛的低下了頭,“咱們也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了……”幾句話在那男人冷硬的麵容前漸漸的變得生硬蒼白。
江遠心中忍不住咆哮,是生是死給句話也成了,老拿著不陰不陽的臉色對著我,人家的心理也很脆弱的好麽。
拉開抽屜。
江遠臉上一白,一份企劃書已經落到了自己眼前,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塞拉利昂,六個月。”
“我上有老,下有小,大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已經受夠了待在非洲的日子,雖然說非洲的美眉也有很多非常可人,可他就是下不去嘴,他還是喜歡白白的,香香的,軟軟的國產美眉,讓他重回非洲,還是塞拉利昂,江遠可憐巴巴的望著秦謙,“秦哥,謙哥,我——”
“滾——”
一個字,言簡意賅。
江大少抱著企劃書委委屈屈的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前腳剛走,後腳沈宜修就走了過來,看到秦謙那張黑的堪比鍋底的臉,忙一擺手,“一分鍾,我隻要一分鍾。”
“蘇白起跟葉薇薇的緋聞是你炒的?”
秦謙皺眉,緋聞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還是他一手壓下去的,怎麽可能又炒起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你看看吧,現在網上的風聲可不像以前了。”
雖然緋聞的炒作的確能擴大電影的宣傳,但兄弟的終生幸福也一樣重要啊。沈宜修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的是當代的關二爺。
掐滅了手裏的煙,丟進桌上的煙灰缸,煙霧散去,露出那雙寒星般的眸子,一片波光瀲灩。
恍惚間,沈宜修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腦中也是現在的這兩個字——驚豔。
抬手,緩緩的按下一串數字,“公關部的經理你來處理。”
換下那身昂貴的禮服,來到醫院,大半夜的跟蘇白起一同出現在醫院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在葉薇薇的堅持下,蘇白起戴上了大大的棒球帽。畢竟,以他兩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同時出現在醫院。
所幸半夜的急診室,人數並不多。有兩個值班的小護士低聲議論,“你看那兩人像不像大白跟葉薇薇?”
“不可能吧,他們大明星一般都有私人醫生的,怎麽會來我們醫院?”
“也是。”
葉薇薇苦笑一聲,明星也是普通人,也會生病,私人醫生?像她這樣剛出道的新人,哪裏請的起私人醫生?
醫生小心翼翼的掀開葉薇薇的後腰,白嫩的肌膚上一小片暗紅色分外的紮眼,幾個碩大的水泡盤踞在上麵,看上去分外猙獰。
“傷的不嚴重,我開點藥,按時抹,這兩天不要沾水,不然容易化膿。”
好看的眉頭緊緊蹙起,溫潤的眸中夾雜著掩藏不住的擔憂,“會不會留疤?”
“不是疤痕體質,隻要護理好,一般不會留疤。”
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作為演員,特別是女演員,身上留疤,終究是不好的。
出了醫院,蘇白起開車,修長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溫和道,“我明天替你跟沈導請假,你在家休息一天。”
“不能因為我一個人拖累劇組的進度。”葉薇薇把玩著手中的一管藥膏,淡然道。
“可是,你明天有場下水的戲。”
“小傷而已。”
聲音很輕,卻堅定到不容置疑,她知他是一片好意,隻是,她現在還沒有對劇組說不的資格,況且,這傷,她是真沒放在心上。
紅燈亮起,蘇白起停了車,轉頭,看著葉薇薇精致平靜的側臉。心中驀然升起一股無力感,良久,輕歎一聲,“我隻是想你能夠愛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