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地下情人
就在各懷心事之下，飯局終於結束了。
三人離席，走出了包間，往外邊走了出去。
站在餐廳的門口，就要分道揚鑣，莫征衍道，「江少，車沒開過來嗎？」
「停在那邊了。」
「那我們先走一步了。」
「今天多謝莫總做東請客了，再會。」江言遇應著，他的視線一轉，望向了另一個人。
莫征衍的手輕輕摟過楚喬，楚喬就在他的懷裡，安靜的姿態，不閃也不躲，那樣的自然。
「楚喬，拜拜。」江言遇又道。
楚喬心裡驟然一緊，輕聲說道，「拜拜。」
莫征衍朝江言遇略微頜首，而後沖著楚喬低聲道，「上車吧。」
在莫征衍體貼的相伴中，江言遇就這麼瞧著楚喬被扶著坐上了車。江言遇就站在大門前，望著莫征衍也上了車。那車窗貼了黑色車膜，實在太過黑暗了，再加上還阻隔了一個人，所以更加瞧不清楚喬的臉龐。
就這麼站在原地，猶如之前那一次一樣，江言遇望著這輛載有楚喬的車，漸行漸遠。
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再發瘋一般追上前去。
只是，直到那輛車消失於眼底，他久久都沒有動作。
車子裡邊，莫征衍眼角的餘光瞥向楚喬。
楚喬正瞧著窗外，那些緩緩掠過的城市風景。
「剛才吃飽了嗎？」莫征衍問道。
「恩。」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應了兩句之後，又再無談話了。楚喬坐在一邊，莫征衍也坐在一邊。明明是如此相近的距離，可彷彿中間卻有一道溝渠似的。
這樣難以跨越。
……
江言遇一回到家，江靜知就在等候著。
江家的別墅大廳裡邊，江靜知坐在沙發上，一瞧見江言遇，她急忙站起身來，「言遇，你回來了。」
江言遇一言不發，只是沉悶「恩」了一聲，就往樓上去。
「言遇！」江靜知呼喊著，亦是站起身來。
然而江言遇依舊沒有出聲，一味往樓上走去。
江靜知秀眉微蹙，也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江言遇的房間，江靜知將門帶上，她瞧見江言遇找了泳褲和浴袍，就進了洗浴室更換。
江靜知在外邊喊道，「言遇，跟姐姐說說，今天晚上你們怎麼樣？」
實際上，江靜知確實是擔心。剛才接到莫征衍這邊電話的時候，她也是心驚，莫征衍居然邀請江言遇晚餐。當然，為了化解先前造成的尷尬處境，也為了今後的事業發展，江靜知立刻就應了。她本來想陪同江言遇一起前往，這樣也不至於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但是被江言遇拒絕了，他堅決要只身前去。
江靜知拗不過他，最後也只能由著他。
但是江靜知這邊心神不寧，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只怕會橫生枝節。直到瞧見他回來了，毫髮無損，她的一顆心才安定了。只是江言遇的沉默，又讓她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懸在了半空中。江言遇那麼陽光的個性，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靜知等待著江言遇的回答，卻只等到他換上了浴袍而出。
瞧見他又要走，江靜知一把拉住了他，「言遇，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裡！」
「我去游泳。」江言遇停步，面無表情回道。
「姐姐在跟你說話，你難道沒有聽見嗎？怎麼這麼沒禮貌了？」江靜知呵斥了幾聲。
江言遇道，「姐，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我問你，今天晚上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們沒有再起衝突吧？」江靜知憂慮問道。
「沒有。」
「那都聊了些什麼？」
「早知道我就拿個錄音筆過去，錄下來給你聽。」江言遇皺眉道。
江靜知知道他是嫌煩了，卻還是問道，「你們吃完飯一起出來的？」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中途離席？像個懦夫一樣？」江言遇反問道。
江靜知急忙安撫，「姐姐不是這個意思。」
「姐，你問完了沒有？我要去游泳。」江言遇催促道。
江靜知卻依舊沒有讓開，望著江言遇輕聲問道，「言遇，你現在應該認清事實，也明白了，是不是？」
江言遇沉靜的臉龐上，很是淡漠的情緒。半晌，他應了一聲，「我明白。」
江靜知拉著江言遇的手垂下了，拍了拍他微笑道，「去游泳吧。」
江言遇往外邊走去，打開門的剎那，聽見江靜知在後邊提醒，「對了，言遇，明天記得回公司上班。」
江言遇又是「恩」了一聲，揚長而去。
江靜知不禁鬆了口氣，只希望一切都就此結束。
江言遇離開自己的房間，徑自來到了別墅的游泳池。他脫了浴袍，縱聲一躍，矯健的身體躍入了泳池裡，濺起無數的水花。他飛快的划著雙臂，在水中馳騁起來。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再從那一頭折回，反覆著無數著許多遍。
終於，江言遇累到沒有力氣再游，只是趴在了池邊。
但是突然之間，竟然是如此的憤怒，如此的壓抑，如此的無措，他抬起手來，在這片水域里，狠狠地捶打著那些池水。只聽見一片狂躁不止的水聲，江言遇瘋了似的在發泄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徹底的沒了力氣。
江言遇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劇烈的喘息著，呼吸著空氣。
◎◎◎
午休的時候，楚喬接到了一通電話。
來自江言遇。
楚喬接起了，江言遇在那頭道，「楚喬，你現在有空嗎？」
「恩？」
「我在你公司附近的藍山咖啡，你現在能出來嗎。」江言遇在那頭低聲詢問，楚喬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我現在過來。」
近幾年來，藍山咖啡館早已經遍布洛城，成了最大的連鎖咖啡館。不似五年前，只有寥寥幾家而已。
楚喬來到了公司附近這一家，她找到了江言遇。
她愛坐窗口的位置，江言遇也是知道的。
楚喬走了過去，在江言遇的面前坐了下來。
「喝什麼。」江言遇問道。
「都行。」
「那就卡布基諾。」
迅速的，咖啡上了來，濃濃的香氣四散開，縈繞於鼻息。卻是誰也沒有說話，一直沉默了半晌。
最後，還是楚喬先開了口，「你今天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
江言遇黑亮的雙眼，緊緊地注視著她，「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在經歷那晚的衝突，又共進晚餐解決了衝突后，兩人終於可以面對面相談。江言遇想問這個話，已經很久。楚喬卻彷彿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她的神情很是恬靜，她沒有隱瞞，沒有躲閃，抬眸對上了他。
「五年前。」楚喬回道。
「五年？」江言遇卻是詫異，他從江靜知那裡聽說的日期也不過是三、四年，可是此刻卻從楚喬的口中得知，他們竟然有五年之久。
五年。
比起他們之間的相處，竟然還要多了兩年。
這讓江言遇心中不安寧了，他俊朗的臉龐上，那些線條如此分明，「楚喬，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和他在一起。」
楚喬沉默了下，她清澈的眼眸，很是淡然，「和一個人在一起，原因只有一個，那是因為喜歡這個人。」
江言遇居然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喜歡他？」
「恩。」
「喜歡到了甘願做他的地下情人，見不得光的女人，這種地步？」是震驚，是錯愕，是不甘，是憤怒……各種情緒交織，江言遇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是話在心中，就這麼脫口而出。
他們沒有一起出席宴會，他們好似全然不認識，他們的關係，不是正常的戀人。
她卻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