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兩年後的真相
兩年之後——
楚喬在前往澳大利亞后，在醫生的照料下，恢復的很好。每個星期，徐珊都會向莫征衍報告情況。
莫征衍聽完以後，臉上沒有什麼變化。
「這是那邊傳來的照片。」徐珊說著，將信封放下了。
莫征衍道，「你出去吧。」
徐珊沉默離去。
莫征衍取了支煙，漠漠抽著。
一支煙抽了一半，他才拿起那信封，打開來瞧。
照片里的楚喬，正側身站在窗前，她的目光平視著前方，不知道是在望著藍天，還是在望著什麼。那麼虔誠，那麼美好的姿態。只是那頭髮，卻沒有之前離開的時候那麼長了。因為聽從了醫生的建議，為了方便起見，所以就將頭髮給剪去了。她寧靜而淡然的側臉，有一種不可琢磨的美感，莫征衍突然心頭一熱。
莫征衍瞧著這張照片，瞧了好久好久。
他都沒有察覺到，指尖的煙，已經燃出了一大截。
那煙灰因為過長，而悄然落下，落在了那照片。
莫征衍一驚，急忙吹去，用手輕撫過那照片，仔仔細細地瞧著，發現沒有任何印記，這才鬆了口氣。
而後，他從西服口袋裡取出了皮夾子，將這張照片放入了那空無一物的夾層里。
再收好皮夾，緊貼著胸口的位置！
隨即，他按下了電話鍵，「徐秘書，通知各部門經理，十分鐘后開會。」
一切似乎照舊，都沒有什麼改變。
莫征衍還是依舊照常，他還是那個莫氏的當家人，萬眾矚目的驕子。
可是，他卻已經很久都沒有笑過了。
至少，沒有真心地笑過。
莫紀川不時地會邀他去喝酒，莫征衍有時會前往，有時則是拒絕。這一日，莫紀川再次開了口，莫征衍卻拒絕了。
莫夫人近年來，身體並不好。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是每況愈下。瞧著又是一年到了頭，莫夫人卻進了醫院。莫征衍這日，瞧著沒有公事，也沒有應酬，就去醫院探望她。
在停車場各自分別，莫紀川只是看著莫征衍的那輛車遠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兩年來，莫征衍果真沒有離開過洛城。
只要是出國洽談的業務，他全都交給了莫紀川。莫紀川知道，莫征衍是故意這麼做的。
他要留在國內，他哪裡也不去。
可是，他的心呢？
也許，也許早就漂洋過海，到了大洋彼岸。
到了另一個人，到了那個女子的身邊去了。
只是，這兩個人，果真是不可能的一對了。
莫紀川想了想，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心思去喝酒了，又記起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他拿起電話，撥給了一個人。
那是宋穎滋的電話。
「紀川哥，有什麼事嗎？」
「前幾天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有一幅你姐姐的畫像，你還要嗎？」
「要。」
「那你現在有空嗎？我正好可以送過來。」
「好。」
兩人談了幾句后，宋穎滋只說在她的工作室碰頭。莫紀川掛了電話，便先回自己的公寓，而後取了畫，再開車前往宋穎滋那兒。
如今的宋穎滋，在當年拍攝完李導的電影后，就迅速躥紅，如今也是當紅影星，又出了個人專輯，也是暢銷，身份非比尋常。
助理下樓來接應，莫紀川也沒有上去，只讓對方將那畫像送上去就可以了。
助理應了，取了畫像上樓。
宋穎滋正在化妝換衣服，過一會兒要去趕一個通告，她要接受一家電視台的採訪。
「宋小姐，這是那位先生送來的畫像。」助理說道。
宋穎滋回頭，「他人呢？」
「哦，他已經走了。」
宋穎滋聽見如此，也沒有在意，輕聲吩咐，「將這個畫像放下吧。」
「是。」
化妝師很快的，也為宋穎滋化好了妝。宋穎滋起身，在落地鏡前比著自己。突然，目光透過那鏡子，瞧見了放在身後的，用檸黃色的絨布遮起來的相框。她眼眸一凝，卻是慢慢轉身，走向了那相框。
宋穎滋將相框抬起，而後放在了椅子上，鏡架擱穩了，她遲疑了下，將那絨布摘了下來。
頃刻之間，一張女人的畫像，赫然映入眼底。
那是宋晨曦的畫像。
那是姐姐的畫像。
眉宇清秀，溫柔美麗，那麼溫溫的微笑著。還是當年，年輕，美好的樣子。經歷了如此多年之久，卻絲毫沒有改變。
宋穎滋一下瞧的有些失神，竟是不能自己，眼眶有些發酸。
化妝師在後邊瞧見了，好奇地走到她身邊，詫異說道，「宋小姐，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呀？」
宋穎滋道，「她是我的姐姐。」
「哦，原來是您的姐姐。她真漂亮，恩，和宋小姐您倒是不大一樣。」
宋穎滋聽著那人的話，陷入了回憶里，她喃喃說道，「我姐姐，她是和我不一樣，她很好，對誰都很溫柔的……」
不像她，只會自作聰明，只會任意妄為。
那人和她聊著，忽然發現了什麼，詫異問道，「這幅畫是誰畫的呢？畫工很不錯。」
「你懂畫？」
「以前學過幾年。」
「這是我姐姐的男朋友畫的。」
「原來是這樣。只不過，這麼溫柔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把她的眼睛，那眼神畫的那麼冷漠呢？」對方狐疑說著。
宋穎滋忽的一怔，眼眸一瞠，急忙忙地瞧向了那副畫。
畫里的女人，的確是宋晨曦。
可是那眼睛，那眼神卻不是姐姐的眼神！
姐姐不會用那麼冷漠，那麼清冷的目光來瞧人！她總是溫柔的，溫和的！
宋穎滋心頭一緊，她忽然不懂了，畫像里的女人到底是誰？
難道，難道她不是姐姐？
宋穎滋越想越覺得惶恐，突然不能自己，喝了一聲，「出去！」
那人也是驚了下，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犯了錯，也不敢逗留，趕緊出去了。
待人走後，宋穎滋站在畫像前，久久不能回神。
思緒亂作了一團，她不想這樣去想，但是卻又不能！
這眼神，這目光，的確不是姐姐的！
可是這幅畫像，卻是莫征衍畫的！
姐姐當年這麼說過，所以她清楚知道！
宋穎滋想到了另一個女人，另一個遠赴異國他鄉的女人。當年莫征衍受傷一事，她自然也有知曉。後來，也聽說了她被他送出國了。時光悠悠，如今已經眨眼之間過了兩年。
又是一年年關將至，不過是彈指一晃。
兩年，原本以為這麼慢，可卻又似乎是那麼快。
此時此刻，宋穎滋望著這畫像，她心裡突然有了渴望，突然想要知道，突然就想要問一問莫征衍。
難道，難道說，姐姐才是那個替身嗎？
宋穎滋又想起之前，當她知道楚喬捅了莫征衍一刀的時候，她是有憤怒多焦急。她在咒罵楚喬，咒罵那個女人只是一個替身，如果不是姐姐病逝，那麼她又怎麼會和莫征衍在一起。
可是，莫紀川在勸阻她的時候，卻告訴了她一個真相。
「小滋！你清醒一點吧！就算沒有你姐姐，他還是會和她在一起！和你姐姐沒有一點關係！」
「你胡說！姐夫之所以會和楚喬在一起，就是因為姐姐！如果不是因為姐姐，姐夫會嗎？當然不會！如果姐姐沒有生病，如果姐姐還活著，他們就還在一起！哪裡輪得到那個女人！哪裡會有今天，會讓她這麼傷害他！」
宋穎滋那麼憤憤不平，那麼的頑固不化，她執著著自己的定論，不肯退讓半步。
但是在那一刻，莫紀川似乎是忍無可忍，對著她喝道，「你姐姐根本就不是生病！她不是病死的！」
「你說什麼？」突然說出口的話語，讓宋穎滋大驚。
莫紀川又是說道，「你姐姐不是病死的，那是大哥騙你的！」
「那她是怎麼死的？那我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宋穎滋歇斯底里，詢問著真相。
莫紀川有些不願提起，可是在宋穎滋的一再追問下，他也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
終於，還是將真相說了出來。
「你姐姐是自殺死的。」
這樣的真相，讓宋穎滋不能接受！
自殺？
姐姐竟然自殺？
不，這絕對不可能！
莫紀川道，「因為大哥要和她分開，她不能接受，就自殺死了。後來，你孤苦無依，他怕你傷心難過，就告訴你，她是病死的。」
兩年前，當莫紀川這麼說的時候，宋穎滋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兩年前，她曾一度要找莫征衍尋求真相，可是她最終沒有敢！
宋穎滋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這麼做，但又似乎，早早已經知道了結果。是在那一刻，她不敢去證實的結果！
但是兩年後的今日，當宋穎滋瞧見這幅畫像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在這一剎那，那些不曾相信的，在這一刻都明了過來。
宋穎滋已經不知道，究竟誰才是誰的替身。
可是忽然之間，就有了想哭的衝動。
「姐姐……」
宋穎滋站在宋晨曦的畫像之前，她沒有忍住，眼淚嘩一下流了下來。
為什麼要這麼傻。
為什麼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讓別人記住這段感情。
為什麼這麼輕賤自己。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