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一眼魔障（大結局）
很快的，迎來了除夕。
其實，過年都是一樣的。
沒有什麼差別。
用過了年夜飯，瞧著時間還早，一家人就在偏廳里坐著，一邊看著聯歡晚會，一邊等著守歲。
莫征衍站起身來，向祖父道了聲別，他要趕去醫院。
莫夫人還住在醫院裡，一個人在那裡。
雖然一直昏昏沉沉的，可是她一切都還算安好，由看護陪著，也不會出事。
只是，莫征衍想著她一個人，就要去陪她。
祖父自然是答應的，便讓他去了。
車子開出莫家，就要往醫院而去。
過年裡的城市張燈結綵，霓虹燈都帶著別樣的鮮紅顏色，比起平時里，瞧著要艷麗許多。人倒是不多，大概都是在家裡守歲。偶爾的，會看見一些年輕人，大概要去玩樂。新年的夜生活，也是必不可少的。
莫征衍開著車，一直往醫院去。
沿路看見了許多煙火。
深藍色的天空，很黑很沉，卻被那些絢麗的火光暈染開，變得美麗起來。
在這一刻，莫征衍突然很想念楚喬。
很想很想她。
不知道此時，她在做什麼。
身邊是否有人陪伴，是否會寂寞，會不會去放煙火呢。
莫征衍又是搖頭，此刻她身邊自然是有人陪伴的，根本不需要擔心。她恢復的很好，這樣就已經夠了。
這麼想著，他的臉上似乎也有了笑容。
過紅綠燈，車子慢慢停了下來，莫征衍忍不住拿出皮夾，打開來一瞧。
那夾層里有一張拼湊好的照片。
放在皮夾里，安好地貼著胸口的位置。
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莫征衍終於趕到了醫院，醫院裡有些冷清。他上樓去，走在迴廊里，那間病房裡有看護，一瞧見他來了，就打了招呼。莫征衍則是讓她回去過年，這裡只讓他看著就好。
看護十分欣喜，急忙說著謝謝，這就走了。
莫征衍就在莫海音的床畔坐了下來，只是沉靜地瞧著她。
莫海音很消瘦，可是就算是如此的她，卻也是美麗的。長長的秀髮，以前總是帶著特有的洗髮水香味。
莫征衍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龐。但是又怕打擾到她，最後只是握住了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不敢用力。
他就一直這麼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突然之間，窗外的夜空亮了起來。
莫征衍抬頭望過去，只見那片夜空里綻放著煙火，一大團一大團的光亮，真是美不甚收。那些煙火照亮了整個夜色，變得七彩斑斕。他的眼底，也全被那些顏色所染。口袋裡的手機，在不斷的震動。
莫征衍拿出來瞧，全是一些祝福的信息。
有莫紀川的，有秦沐的，有方敬和徐珊的，還有零星的幾人。
他一條一條看過。
可是，可是卻沒有一條來自於她。
然而，莫征衍還是找到了楚喬的號碼。這個號碼，保存在手機里，兩年了，至今未曾刪除。其實早就知道，她是不可能用這個號碼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忍住，手指按著鍵，打下了幾個字。
楚喬，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除夕的夜晚，莫征衍就這麼趴在床沿，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忽然，有人在碰觸他，莫征衍從夢裡醒來。天已經亮了，朦朦的透著光。他一抬頭，看見了莫海音，微眯著眼睛，沖著他微笑著，溫柔無比。一時間忘記說話，莫海音卻顫著手，撫摸上了他的臉龐。
那是一片溫潤的濕意。
這讓莫夫人大為震驚，讓她心中彷彿受到了震動，他從來都是堅強的孩子，哪裡又會見到他哭。任性的時候，幾乎都是沒有，從來也不需要她為他擔心。可是此刻，在她的面前，竟如同一個孩子。
很安靜，只聽見她說，「征衍，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呢。你……你從來不哭的……」
◎◎◎
這一年的二月，莫征衍突然之間覺得，他們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盡頭。分隔兩年，已然無效了。
兩年來，他不曾離開過洛城。
但是這一次，他卻悄然無聲的，就這樣離去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是一個人走的。
莫紀川在想，他會不會是去了那個地方呢？到了她的身邊呢？
但是，事實並沒有。
二月的南美洲，因為氣候的原因，卻是不怎麼冷。然而即將入夜的時候，卻還是寒涼的。
在寂靜的山道里，背著行囊的男人，默默朝前走著。
前方，是一座哨塔。
那裡有一座燈塔。
徒步行走了三個小時又二十七分鐘，他終於來到了這裡。
來到了這座燈塔。
莫征衍走了過去，走進了燈塔裡面。那狹窄的空間里，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忽然就沒了力氣，忽然就空無一片。
這裡是南美洲的南面。
這裡是南美洲南面的最後一個燈塔。
如同當年，他曾經在她捧著的那本書里瞧過的場景。
在一個傍晚時分，夕陽如此絢爛，那些萬丈光芒照耀而來。這裡沒有一個人，那些陽光透過燈塔的縫隙灑在他的身上。莫征衍靠著塔壁，就這麼靜靜地瞧著夕陽西下。
轉眼，夕陽也落了下去。
黑夜已經來臨。
冬日裡的夜空很黑，什麼也瞧不見，沒有星星，什麼都沒有。
二月十六日，天氣晴朗，他終於來到了南美洲南面的最後一個燈塔，聽說這裡是世界的盡頭。
沒有月光，沒有星光，沒有黎明。
更沒有你。
楚喬，原來，世界的盡頭，真的什麼也沒有。
莫征衍突然覺得好累，從未有過的疲憊，他想要睡上一覺，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這兩年來，他很想做夢。但是，往往都是一睡下去，一蒙頭又醒了過來。無論如何，也夢不到她，無論怎麼樣，也再也見不到她。哪怕是在夢裡，都不曾見過鮮活的她了。
但是這個夜晚，莫征衍卻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兒時。
那是他一生的傷痛，也是他不願提起的過去。
父親意外車禍身亡，母親悲痛欲絕，已經病倒。
聽說，父親死的時候，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所以，他是決定要拋棄他，還有母親了。這樣不負責任的人，下了黃泉，也是活該，誰讓他丟下了他們，丟下了他，還有母親。莫征衍這麼想著，倔強如他，卻連父親下葬的時候，都不肯出席。莫征衍跑了，沒有人找到他。
後來，母親住院，後來，在好長一段時間裡，莫征衍都是一個人。
直到過了尾七，當眾人都接受了這個傷痛的事情后，在突然的某一天里，莫征衍卻突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衝動。他突然想去見一見，見一見父親愛著的那個女人，去瞧瞧她到底長的什麼樣子，究竟有怎樣的魅力，竟然能讓父親為她如此。
於是，莫征衍想了辦法，打聽到了那個女人下葬的墓園。
在下課放學之後，莫征衍一個人坐著巴士，來到了那座墓園。
黃昏時刻，墓園裡很是蕭瑟，人跡罕至。
荒草遍地，風吹拂而來很涼。
莫征衍終於找到了那個女人的墓碑，就在前方不遠處。
但是在這個剎那，他卻突然看見另一道纖細的瘦小的身影。
她就站在前方的高處，一頭烏黑的頭髮，落在身後，那麼漆黑。她還背著書包，背著身，穿著某所學校的校服。
那個女孩兒，她是誰？
莫征衍當時沉思著，想著一定是那個女人的親人。
難道，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也許，也許應該是的。
莫征衍不想被人發現，於是他就在後邊的那幾排停留，只是在她的下方，靜默地注視她。
女孩兒這麼站了好久，一直都沒有說話，也看不見她的臉。
又不知道多久之後，那女孩兒突然動了動，她似要離去。
莫征衍也動了動，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好奇，就想要瞧上一瞧。於是，他側身往那條小道而去。
她正往上方而下，他卻是往下方而上。
他和她，一個少年，一個少女，相對的方向，各自邁進。
突然，就在一剎那，他們距離不過是兩個台階。
他一抬頭，就瞧見了她。
她一低頭，也瞧見了他。
陽光已然褪去了光芒，昏黃的，有些昏蒙蒙的，遮住了她的臉龐。那是一張白凈到沒有血色的稚氣臉龐，那雙眼眸，卻讓他心中一顫。他不曾瞧過這樣一個女孩兒，那麼小的年紀，眼中會有這樣的神采。在許多年之後，才知道那是冷漠和決然，卻讓他感到無法忘懷無法釋然！
而後，她側身往旁邊一挪步，就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了。
莫征衍卻愣在原地。
他不明白那是什麼，卻彷彿心裡被咯噔一下，被人揪住了！
……
睡夢之中，他猛然猝醒。
剎那之間，莫征衍有些恍然大悟。
那是。
那是，一眼魔障！
一眼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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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好，連續熬了好幾個晚上，才將大結局反覆修改了好幾遍，才發布上來。我總是覺得，許多東西，可能要經過時間的洗禮磨礪會慢慢明了。包括沈妍，包括宋穎滋，包括已經死去的宋晨曦，又包括江言遇等等。這最後一個章節，寫的我悵然若失，真的。其實結局，我早就想好的。寫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像是轟炸了，但是又很坦然。我想，我也是被那一眼魔障了。對於楚喬，我不曾寫她最後如何。只是我覺得，情深至此，也已足夠。大結局了，謝謝親們這幾個月來的守候。本書還未定出版，若今後出版，也許會加番外，屆時再通知。ps：再來做個小小宣傳，微微其他兩本書，顧默楠篇《我們重來好不好》已經上市，喜歡的，想要收藏的親們可以上噹噹等網站購買。唐蓉篇正在撰稿之中，半年左後上市。最後，謝謝你們，無論是支持我，還是給予我建議的，都謝謝你們。下本書，希望我們還能再會。本書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