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相殘殺
背叛師傅，按照楚爺的家法，那是要被剝皮挖心的。三兒的死說明不了什麽問題，可當老六的屍體出現的時候，眾人明白，有人要執行家法了。
話說楚爺就這樣被六個徒弟殺死了，被六個他當作是親生兒子一般的徒弟殺死了。死了，自然要安排身後事。
楚爺三十歲之後，便開始修建自己的墓穴。
此刻，我們正在楚爺的墓穴中。
楚爺死後，六兄弟將楚爺風光大葬。楚爺結交的那些兄弟也不疑有他，從來不曾想過六個徒弟竟然會聯合起來將自己的師傅殺死。但抬棺的並不是六兄弟，抬棺的是楚爺的原配夫人。
原來楚爺在很早的時候，就立下了遺囑。死後的安葬一切由原配夫人安排，他們看著楚爺的原配婦人走進了墓穴，後麵跟著的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人。他們看著楚爺的大半財寶都裝進了另一個棺材裏，這個時候他們做了一個決定。
楚爺的遺囑上沒有幾兄弟的事情，原來楚爺從來都不把他們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那些觥籌交錯，那一張張笑臉的背後，其實都是算計。他們笑了，原來誰和誰之間都是套路，哪裏有什麽真情。他們釋懷了，心中殺死師傅的那僅剩的一點的內疚蕩然無存。
師傅的墓穴複雜，這是他們知道的事情。可師傅的陪葬棺材裏有很多財寶，這也是他們知道的事情。
他們決定幾年後回來，這樣，就算別人發現，也不可能懷疑六兄弟。
原配夫人走了出來，墓穴被封上。
六兄弟害怕原配夫人在墓中的時候會開棺檢查屍體，事情會暴露。可出來的原配夫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兄弟們鬆了一口氣。沒有被發現，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點。
楚爺死了，沒有人能阻止他們了。他們決定，在小眉回來的路上解決了小眉。
楚爺的死還沒有人通知到小眉，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六兄弟的身上。
錢二說道：“通知這件事情一定要在下午，她知道消息後，一定急著趕回來。算好時間，讓她在淩晨左右回來。”
錢二不愧是這個六人團夥的軍師，他用半年的時間將所有的人組織在了一起。
小眉回來了，半人高的玉米地是最好的埋伏選擇。這裏沒有路燈，淩晨更是罕有人跡。這是最好時機，可突發的情況出現了，回來的並不隻有小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小眉的同學。
“動不動手？”首先發問的是大蛋。
錢三輕聲啐了一口，於是他們動手了。
動手的是衛長豐和大蛋，他們兩個人從玉米地裏衝了出去，一人控製住一個姑娘，把她們拉到了玉米地裏麵去。
然後，錢三第一個衝了上去。
說到這裏，錢三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看樣子要到極限了。其實如果早一點將錢三帶出去，或許治療之後還有生還的機會，但是我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楚眉回來了，我們六個人中有人背叛了大家，別相信任何人。如果讓楚爺的朋友知道了五年前的事情，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知道這個秘密的都得讓背叛者殺死，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為什麽要告訴我？”我說道：“想我死？”
錢三裂開嘴笑了，他將頭發捋了捋：“從幹這一行開始，我就想過我肯定不得好死，可我沒想到是這樣個死狀。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因為我不告訴你們，這個秘密就永遠爛在我肚子裏了。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這種滋味，秘密不能告訴別人的滋味，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不想我下去的時候，還背著這麽一個秘密。聽說做壞事的人死後得下十八層地獄，我不想多感受一層。”錢三閉上了眼睛：“幫我把棺材板蓋上，這裏風水不錯，我兒子今年有五歲了，他學習不錯……”
人死如燈滅。
我沒想到錢三還有老婆孩子。錢三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混不吝，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可這人死的時候，總希望別人念得是自己的好，忘了自己是多麽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我蓋上了棺材。
為什麽大家都說楚眉回來了，難道他們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這麽一說？
現在能夠確定這六個人就是那六個人，隻是和黛玉所說的有些差別。
錢三已經死在了棺材裏，這個問題想要從他口中得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剛才看了看，石門後麵又是一個通道。看樣子有人追過去了，這地方沒有手電筒，很難發現地上的血跡。”趙明坤用手電筒晃了晃我，示意我繼續往前走。
通道過後，又有三條岔路。看起來楚爺果然是害怕有人進他的墳墓裏來，設計的岔口這麽多。如果不熟悉構造的，恐怕迷失在這墓道之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到了這裏，我趕忙在牆上刻下了標誌，以免到時候忘了是從哪裏進去的。
“這裏！”趙明坤用手電筒照著地麵：“腳印繁雜，他們應該往這裏跑了。”
我們順著腳印跑了進去，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傳了出來。看樣子裏麵的人已經受傷了，更進一步猜想，或者已經死亡了。我可是見過六兄弟的匕首的，鋒利的很，如果被劃傷一刀，那不是鬧著玩的。
可我們晚了一步，隻晚了這一步。如果我們不聽錢三的故事的話，這兩個人不會死。
兩具屍體倒在墓室棺材的一側，這兩個人是大蛋和衛長豐。
他們手上都死死的攥著匕首，一直都不曾放開。用手電筒照去，這兩個人渾身都是刀傷。血液流了一地，濃重去氣味怎麽也散不開。
我們可以想到兩個人死前的景象：在沒有燈的墓室裏，兩個人誰也看不到誰。他們隻能聽對方的聲音，感受對方的呼吸。黑暗中，他們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兩個人流血過多，終於支撐不住，雙雙倒地。
自相殘殺。
誰也不能相信誰，因為他們知道，秘密一旦被楚爺的那些結拜兄弟知道，這六個人的下場會很嚴重，死是這裏麵最好的下場。
如果不想被別人殺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別人。
這是至理名言。
所以四個人之中死的最快的便是沒有什麽心機的錢三，然後是現在看到的這兩個。不知道錢二跑到哪裏了，是活著，還是已經在這迷宮似的墓穴裏遇害了。
楚爺的話似乎一語成讖，他們背叛了師傅，自然能背叛兄弟。
“他還有一口氣。”趙明坤看著衛長豐說道。
我趕忙跑了過去，發現衛長豐的確尚有一口氣在。
“老弟，我沒堅持到你來救我。”衛長豐的話斷斷續續：“楚眉，楚眉回來了，我不知道誰搞的鬼，她在墓穴裏，小心……”
“這個，匕首我搶來的……”衛長豐拿出了一把匕首。
衛長豐的話讓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楚眉回來了，並且就在墓裏。楚眉不已經死了麽，為什麽這些人都說楚眉回來了。難道楚眉真的是鬼？我們在院子裏見到的也真的是是鬼？
我用手電筒照著，四周黑漆漆的，安靜而陰森，一口大棺材擺在中間，棺蓋是開著的，裏麵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可往往人的恐懼，便來源於什麽東西都沒有。看不見的，才是真恐怖。
見我疑神疑鬼的，趙明坤冷哼了一聲：“別亂照了，這個世界沒有鬼。如果有鬼複仇的話，世上又怎麽會有那麽多解不開的案子？”
明明趙明坤可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可說話卻帶有一種不知道從哪裏來生出來的正義感，這讓我頗感無奈。
我停止了亂照，看著衛長豐給我的匕首。
錢三身上一把，大蛋手裏握著一把，那個疑似老六屍體上一把，而衛長豐有自己有一把，搶了別人一把。
還有一把在誰的身上？錢二？還是那個凶手？或者在楚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