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聯合猜想
找了一家小旅館湊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趙明坤清理了我們留下的痕跡，便帶著我往康寧保險公司去。
康寧保險公司的規模算不得特別的大，但也有上億的規模。據我了解，保險公司對於每一單的理賠都是有交易記錄，尤其是一百萬如此巨額的數目，就算了過了七年的時間，也一定能夠在公司的交易記錄中找到。
而當公司的一名負責人鼓搗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找到了這一份保險理賠賬單來。而巧合的事情是，七年前的呂知秋理賠保單，這個公司負責人也有參與。
負責人告訴我們，當發生需要理賠情況的時候，保險公司的人便會派出保險理賠員去調查。當保險理賠員確定了保險條件屬實，並不存在騙保的情況發生時，便會按照保約上的條例進行理賠。
負責人說道：“七年前康寧保險公司的規模遠沒有現在這麽大，平常處理的保單也都是幾萬元的小保單，卻沒想到真的出了一百萬的賠償。當初誰也沒有想到，學生實習會有什麽危險。東興大學投保的份額非常大，賠償範圍也廣，如果出現意外甚至是他殺，都在保單範圍內。”
我皺起了眉頭，開口說道：“他殺也算？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名負責人點了點頭，說道：“實際上，隻要是在工地裏出的事情，除了自殺，所有的一切都算。就算是在工地上突然病發死亡了，也算在我的保單範圍中。之前也說了，都是學校掏的錢，投保的份額也多，而且保單期限也短，就實習那一兩個月。而正是這樣，最後的保額才如此之大。”
我點了點頭。
負責人繼續說道：“當初負責理賠調查員曾經是我們公司的另一個創始人劉瑞傑。說起來，我實在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那位女同學死了不久之後吧，劉瑞傑過了幾個月就離開公司了。而我知道，當時劉瑞傑欠了很多債。”
“欠了很多債？”我眼前一亮。
這名負責人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康寧保險公司是劉瑞傑和另一個老總一起出錢創辦的。七年前，兩個人都三十來歲，他們把所有的錢都投到了公司裏。公司緩緩的起步，逐漸具有規模。”
“當時劉瑞傑把自己持有的公司股份都輸出去了。”這名負責人搖了搖頭說道：“更別說什麽房子啊車子啊，輸的一幹二淨。另一個老總看他是公司創始人，勉強給了他一個理賠員的工作，能夠勉強度日。可劉瑞傑一個公司老總，最後竟然成了一個理賠員，這其中的落差實在太大了。”
“所以，在理賠完七年前的呂知秋保單幾個月後，劉瑞傑就離開了公司。”
這名負責人左看右看，小聲和我說道：“這些事情我也是自己的猜測，也沒什麽證據，你們要聽，就當個故事聽。你們要是不聽，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說說看。”我開口說道。
負責人清了清嗓子，這才又說道：“當時劉瑞傑老婆都和他離婚了，他一個人又欠了很多的外債，每天愁眉苦臉的。可那天去調查的時候，他眉開眼笑的，就好像是不再為那些外債發愁了一樣。路上還和我說，保完這一單，就和過去的生活說拜拜了。”
“你的意思是？”趙明坤看著他。
他小聲說道：“我覺得他和這個單子似乎有什麽說不出的貓膩，要不然，這單也不應該是他去。我有種感覺，就好像他其實早就知道這個女孩子會死一樣。”
說到了這裏，他又緊接著說道：“當然了，這也是我當時的感覺，而且後來他好像也把那外債都還清了。不過我也就是這麽一說，畢竟當時他也沒有明說，當然了，這件事情他也不會明說的，你們說是不是？”
說話間，負責人將劉瑞傑的電話和地址給了我們，他開口說道：“電話和地址都是七年前的了，不知道現在還對不對了。當時他房子車子都賣了，就租了一個小房子自己一個人住。對了，我告訴你們的這些，你們可別說出去啊，你看，我也不是一個愛嚼舌根的人不是？”
拿到了地址和電話，我們從保險公司走了出來。
趙明坤看了看地址，對我說道：“這個地址離這裏兩個多小時，倒也不遠。不過，他還住在那裏的希望並不大了。你覺得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當初劉瑞傑欠了很多錢，他急需一大筆錢來還債。”
“可是。”趙明坤騎上了摩托：“當時所有人都不借錢給他。於是他想到了在巨額保單上做手腳，於是聯合起受益人胡培，約呂知秋到工地上，然後由兩人動手殺了人？”
我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的說道：“如果是兩個人作案，為了確保對方不會說出去，兩個人必須都要動手。那麽，分屍可能是為了讓對方沒有辦法後悔。既然兩個人都動手了，那麽日後就算是後悔，也不會把另一個人供出去，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沒錯，作為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們誰都不能出賣誰。”趙明坤說道：“否則，兩個人麵對的都是被抓的命運。”
我打了一個響指，說道：“這一點並不是不可能，殺人動機是為了錢。”
可說罷，我又提出了幾個疑點來：“這樣的確是能夠解釋的通，不過我還有幾個疑問。你說，為什麽呂知秋保單的受益人填寫的是胡培呢？如果要填寫這個保單，一般情況下首先想到的不會是男朋友吧？”
趙明坤沉默片刻說道：“那不一定，呂知秋家裏人對呂知秋並不好。看的出來，呂知秋家裏應該是重男輕女。而且，估計填這個單子的時候，大家也都是抱著鬧著玩的態度填寫的。誰能想到真的會出事情？”
頓了頓，趙明坤繼續說道：“填單子的時候應該是學生們一起填的，可能為了證明兩個人愛情情比金堅，兩個人愛的死去活來？所以受益人一欄互相填了對方的名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聳了聳肩：“然後胡培殺了她？”
趙明坤開著摩托往劉瑞傑的地址去，聽到了我的話，開口說道：“那就是填寫單子的時候就有預謀殺人了，在呂知秋寫下胡培名字的時候，就決定了呂知秋要死亡的命運了。不過，那就是胡培勾結的劉瑞傑，而不是劉瑞傑勾結的胡培了。”
“誰勾結的誰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兩個人都有殺人的動機。”我抱著趙明坤說道：“各懷鬼胎，一拍即合？”
趙明坤說道：“平分一百萬，一人也有五十萬，你覺得，你什麽時候能賺夠五十萬？”
我無語了，隻得無奈的說道：“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還能賺錢麽？我一輩子也賺不夠五十萬啊。”
趙明坤笑了笑：“我有。”
“你有五十萬？”我問道。
趙明坤點了點頭：“羨慕吧？”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羨慕個鬼，有五十萬還活的和流浪漢一樣，有啥羨慕的。”
趙明坤笑了起來。
我又說道：“不過，如果你說是胡培和劉瑞傑殺了人的話，那麽一定不會到處宣揚出去的。可是，我們在胡培舊家的時候，聽到了薑曉春的瘋言瘋語。從薑曉春的言語裏，我們能夠知道，這件事情薑曉春也是知情的。就算是夫妻，胡培也一定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聽到了我的話，趙明坤似乎也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於是開口說道：“有道理，之前看薑曉春的樣子，似乎也是被嚇的夠嗆。而且一直說什麽她回來了，鬼來了之類的話。如果不是害怕呂知秋的話，她應該不至於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嗯了一聲：“那麽這就是問題了。呂知秋和胡培談了四五年戀愛了，呂知秋死後，胡培以很快的速度和薑曉春結婚生子。這說明，薑曉春肯定惦記胡培很長時間了。你說，呂知秋的案子上，這個薑曉春會不會插了一腿？”
趙明坤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薑曉春也在裏麵插了一腿，那麽情況就更複雜了。而就算胡培答應了，我想劉瑞傑也不會答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被抓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說，他們應該不會聯合起來動手。”
聽到了趙明坤的話，我也深有此感。而且，從胡培將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送回舊家去，這一點就能看出來，胡培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連累到妻子女兒，那麽胡培應該覺得老婆是不知道呂知秋的事情的。
可從薑曉春的情況上看，她的確是知道呂知秋死亡這件事情的。
事情變的有意思了起來。丈夫知道這件事情，妻子知道這件事情，而丈夫以為妻子不知道這件事情，而妻子知道卻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我能肯定的是，胡曉雪一定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孩子是無辜的，可凶手同樣沒有放過她。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當初呂知秋的死到底是誰幹的，胡培，劉瑞傑，甚至可能是薑曉春？他們都有要讓呂知秋死亡的動機，或許也都曾密謀過這件事情。而現在，為呂知秋報仇的人回來了。
每個人都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