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夭折

  我看向了陳伯，朝著陳伯豎起來了一個大拇指。陳伯笑了笑，說道：“這都是小事情，我正好和鎮子裏公交公司的熟悉，咱們鎮子也不算大，都是熟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認識，有熟人好辦事。”


  我和穀琛都點了點頭。


  穀琛開車帶我們往公交公司去，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著胡寧寧和李俊的事情，當穀琛招呼我們下車的時候，我還沉浸在這種事情中。穀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才回過了神來，而這才看到，陳伯已經下車往外迎出去了。


  我看向了遠處的幾個人，一個應該是陳伯的老朋友，而另一個人穿著製服，就應該是當時開車的司機了。


  穀琛說道：“走吧，別發呆了。”


  我們倆也快步往前走，陳伯給我們一一的介紹了一下，而我們也知道這位姓張，那個司機姓周。老張帶著我們往屋子裏進，我們也就不推辭了。簡單的寒暄恭維了片刻，陳伯一挑眉毛說道：“老張啊，我這也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老張點了點頭，看了看一旁的周司機，說道：“電話裏我也了解了，就是來調查兩個多月前的那個孕婦的案子的不是麽？這就是當時的那位司機。不過原來的時候也來調查過啊，怎麽這次又想起這件事情來了，是有什麽疏漏？”


  陳伯搖了搖頭，說道：“兩次不是一波人，也不是為了一種性質來的。這兩位可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這次的案子啊，有他們在，我心裏是心有成竹，這次死了個小孩子，要是鬧到上麵去，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老張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這次死了個小孩子，怎麽，是讓人殺了？”


  說到了這裏，老張自問自答說道：“肯定不是什麽意外或者自殺了，要是自殺的話也不用那邊裏麵來人了。”


  陳伯點了點頭，說道：“這你可就猜對了，所以現在我們也是忙的焦頭爛額，也就不多說什麽有的沒的了，這樣吧，這位周司機你還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麽事情麽？能給我們詳細的講述一下不？”


  周司機點了點頭，咽口唾沫說道：“我當然記得，這件事情給我的刺激太大了，我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


  看了看我們幾個，周司機開始講述起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駕駛的是十路公交車，這個十路公交車的線路呢是循環線，當時我由東往西行駛，到了線材廠那一站的時候，我自然是按照規定打開了車門，然後等著乘客上下車。”


  頓了頓，周司機一邊微微的搖頭一邊說道：“司機嘛，在停車的時候就是要關注前門後門上車以及下車乘客的情況，不能讓他們被門夾了。當時上車的沒有，於是我就從儀器裏看著後門的狀況。”


  “我當時記得下車的人有那麽四五個，其中一個是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從那個肚子上來看，應該是快要生產了。我們這個十路要路過專醫院，我記得她就是從醫院那一站上來的。當時我還記得自己說了要給老弱病殘孕讓座，當時車上人不少，我就怕這個孕婦沒座位。”


  “不過還好。”周司機鬆了一口氣，說道：“當時車上人不少，人言嘈雜，我也不知道是誰讓座了，反正這個孕婦是有座位了，這我才開始繼續開車。然後就一切都挺順利的，那個小孩子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上的車了，十路車並不路過學校，可能是從附近的學校來等車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學生是泰山小學的。”


  司機點了點頭說道：“哦，那個小學啊，那個小學是鎮子上比較差的小學了，一般都是村子裏出來的在那個學校，城市裏的孩子一般都不在那個學校。”


  陳伯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學校不久之後可能就要被別的學校合並了，學校一個年級才兩個班，還要花費大量的資源，一看就不合算。那個你繼續說，繼續說孕婦的事情。”


  周司機又開始講述道：“反正十路也會上來學生，我也就沒有在意。如果是泰山小學的話，那應該是在光社附近上的車了，那就是這個小學生先上了車，幾站後孕婦上了車。反正兩個人都是要在線材廠下車吧，當然了，孕婦走的肯定是慢。”


  看了看我們，周司機繼續說道：“當然了，這些大人們都能理解，但是那個小孩子似乎是有一點不耐煩，在背後一直等著下去，我記得當時這個孩子罵罵咧咧了一些什麽東西，不過忘了他說了什麽了，我也沒聽清楚其實。”


  “嗯。”我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


  周司機點了點頭：“然後那個孕婦就快要下車了吧，身後的那個小男孩突然就伸出了一隻腳直接踹在了那個孕婦的背上。你想想孕婦本來平衡還是各方麵都有些不好，現在讓一個小孩子一踢，就算那小孩子沒用力也受不了啊。”


  “接著。”周司機似乎是回想起了當時的畫麵，臉上露出了無奈和驚恐：“那個孕婦猛地一下就往前麵躥了出去，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的場景。那個孕婦本能的想要抓住車門框，可惜是沒有抓住，然後摔在了地上。”


  “那個聲音啊！”周司機的表情扭曲，說道：“那個聲音很響的，本來車廂裏人都嘰嘰喳喳的聊天呢，結果一下特別的安靜，真的，當時一下就特別安靜，沒有人說話了。完後那個時候，小孩子一下子就跳了下去，一溜煙就跑了，當時沒有人反應過來。”


  歎口氣，周司機說道：“反正當時如果有人能一下反應過來，早就把那個小學生打死了！實在是太可氣了，可當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小學生早就跑的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了。”


  “孕婦當時的情況怎麽樣？”我問道。


  周司機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我趕忙就下車了，這種情況就算是違背規定我也不能扔下這個孕婦不管啊。然後很多好心人就下車去看，發現那個孕婦的肚子啊，是直接的磕在了馬路牙子上，那可是凸出來的，那孕婦的肚子怎麽能受得了。”


  聽到了這裏，我心情很是低落，很是無奈。


  周司機又是一聲歎息，說道：“當時雖然說春天了，但是孕婦都穿的比較多，可是我們都看到她的血就流出來了。那個孕婦當時疼得子哇亂叫，我們也不敢瞎動，怕造成二次傷害。”


  “然後我們就趕緊打了120急救電話，還好附近就是專醫院，救護車來的很快，很快就把孕婦拉走了。之後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反正當時孕婦被帶走之後，地下是留下了一大攤的鮮血。”


  “當時車上也有一些年齡比較大的婦女吧，就說這個情況，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那家大人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下來。我和你說那個孩子可是缺了大德了，我就是沒有抓住他，當時要是抓住他，我看他能被那些氣憤的乘客活活的打死！”


  活活的打死，這不就有點像是李俊死亡的方式麽？難道李俊的死和那個孕婦有關麽？李俊弄死了別人的孩子，所以別人拿李俊來償命？

  “之後你有沒有見過那個孕婦？”我問道。


  這個時候老張說道：“見過，當時我也在了，當時這個孕婦說是要找到那個小孩子到底是個誰，因為公交車上也都有監控，能夠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反正當時我們去看她肚子的時候，已經不是大肚子了。”


  說到了這裏，老張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怕當時是沒有把肚子裏的孩子保下來。”


  “後來。”老張繼續說道：“後來我也沒見過了，那個女的當時二十七八歲左右吧，是村裏人，不是城裏的，她什麽都不懂，隻知道是一個勁的哭。之後私下裏和她透露，就是一個小孩子吧，就算是抓了也沒啥用，不如找到孩子的家長，能要一筆錢就要一筆錢吧。”


  聽到了這裏，穀琛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老張歎口氣說道：“當時我也在場，那些話啊，其實不應該從他們嘴裏說出來。但是也看這個孕婦可憐啊，你說把一個八歲的孩子抓了，能怎麽著啊？都不行，用不了多久就又出來了。”


  我皺著眉頭，壓製住自己心中的不忿說道：“那個孕婦現在能不能聯係到，之後是怎麽處理的你知道麽？”


  老張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公交公司也算是出於同情給了她一萬元吧，當時去過她的家裏，她不是鎮子上的，是附近一個村子裏的，她那天坐車就是來做孕檢的，檢查完坐十路倒車三十一路，就能回村子。可那麽多十路車，她偏偏是坐上了一輛通往地獄的車。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個人和一個人的命啊，真他娘的不同。”


  “有的人順風順水，生下來一輩子不愁。有的人還沒有生下來，就遭遇滅頂之災，你說這不是命是什麽？”老張無奈的說道。


  我歎口氣：“把地址告訴我們一下，我們有必要去看看……”


  “誒……”老張說道：“我給你們寫個地址，你們開車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