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狩獵行動(三)
“隻有兩種東西或許是無限的,世界——和人類的愚蠢。”——無名拉曼學者
……
“上箭!上箭!”本應按部就班的狩獵工作,因為歐菲米奧突如其來的動作,亂作一團。由於攔截網設立的位置相當靠近泥灘的緣故,弩炮使用的沉重的實心鐵質箭矢一直都被存放在營地當中避免發鏽失去鋒利度,於是這會兒一行傭兵不得不抱著十來枚重達一兩千克的粗大箭矢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進行準備的工作。
“投石!點燃火油,援護他!”經驗老道的胡安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慌張,他果斷地命令手下將裝有油脂表麵裹著麻布的小瓦瓶點燃然後丟出——這並非狩獵用具,而是傭兵們在多年的光陰當中發明出來的用來作為逃跑時恐嚇巨獸用的求生物品,但正如我們前麵提到過的,阿雅蛇龍是一種相當具有領地意識的龍類生物,在被侵犯了領地並且還是在產卵的過程中被打擾到的情況下,這頭蛇龍克服了對火本能的恐懼頂著好幾灘小小的火焰就朝著歐菲米奧一口咬來。
“哢擦!”它到底是雜食動物而非真正的肉食動物,頭部結構決定了阿雅蛇龍並不是能夠雙眼同時看到前方的結果是它並不像掠食動物那樣擁有立體的視力,因而對於方位的判斷失誤導致這頭蛇龍並沒有一口咬在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歐菲米奧的身上——但這也已經足夠把他嚇得如同字麵意義上地那般屁滾尿流了。
營地選擇的地方是下風處,風自然是從西側的湖畔那兒吹來的,隨著一陣令人尷尬的聲響和惡臭的氣味歐菲米奧卡其色的冒險者棉麻長褲襠部的位置染成了一片棕色——但情況緊急人們並沒有時間去鄙視或者嘲諷他,人命關天,盡管他們的內心中同樣緊張胡安還是迅速地做出了決策。
“馬丁內茲!米蘭!去幫那些小家夥!”經驗更為豐富的老狩獵專家在小隊長赫羅尼莫仍舊遲疑之際就果斷地做出了決策,他把前線的橙牌傭兵向後調離去幫助那些因為緊張連弩炮都無法操作好的新人——攔截網這種需要一步步配合的裝置已經是失效了,能夠阻止暴走起來的阿雅蛇龍的就隻有強悍的武器。
負責坐鎮的赫羅尼莫和另一名扛著巨大武器的狩獵傭兵依舊處於遲疑之中,雖說他們手中的武器重量足以停下一頭發狂的水牛,但一頭阿雅蛇龍可是有著五六頭水牛的重量和體積。
“準備救援!”前方的十來人忙得是熱火朝天,後麵餘下的幾名自由傭兵卻有些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上去幫忙的想法他們自然也是有的,但不同於對付人類,碰上這種抓狂的巨獸該如何應付他們根本一竅不通,就算上去了,也隻會是幫倒忙。
“隊長!”胡安朝著赫羅尼莫這樣喊著,然指了指前麵好不容易爬起來卻雙腳發軟連逃跑都不行隻能扶著樹幹的歐菲米奧——蛇龍進一步地逼近了他,這一次他避無可避,赫羅尼莫咬牙遲疑了一會兒,歐菲米奧的無能使得他這會兒開始權衡起是否要救這個年輕人的事情——而也正是這一刹那,蛇龍再度晃動那笨拙卻又龐大的聲勢驚人的身軀朝著前方衝刺——
所幸胡安的指揮下達得非常及時,也正是在這一個瞬間,接過了左邊那台弩炮的操作的橙牌老傭兵們麻利地完成了上弦的動作粗略地瞄準了一下就朝著這邊發射了一箭。
“砰啪哢!——啪咻——!”弩機釋放出扭力的一瞬間弓弦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框架兩公斤重的鐵製重箭發出呼嘯的聲音直接地就命中了這個僅僅二十米外的龐大目標。
“啊嘶——嘶嘶”角度沒能調整好的弩炮因為巨大的扭力釋放射出去的箭矢位置偏高沒有能夠命中腹部之類的要害而是擊中了肩胛骨靠近脊柱的位置,阿雅蛇龍不單單皮膚堅韌骨骼也是十分強悍,鐵製的長箭卡在了它左肩的肌肉之中殷紅滾燙的鮮血立刻順著白底藍花的表皮流到布滿褶皺的左腳上,赫羅尼莫和另一名橙牌的傭兵抓住蛇龍吃痛停下的這個契機衝上去想要援救歐菲米奧,但又多了兩條彪形大漢的出現使蛇龍硬生生地撐住了痛楚那金黃色的眼眸當中豎瞳一縮緊接著左後肢很明顯地屈了一下膝蓋的部分——
“不好,快撲倒!”胡安不愧是隊伍當中經驗最為豐富的狩獵專家,他僅從一個動作就判斷出了局勢的變化赫羅尼莫和另一名橙牌傭兵迅速地衝了過來一個飛撲就帶著歐菲米奧三個人以狗啃食的狼狽姿態直接麵朝下地撲在了泥灘之中“鏘咻——啪當!”因為動作的巨大慣性兩人的巨型武器都隨之飛了出去掉在了前方的泥土之中他們丟掉了賴以戰鬥的唯一武器但這個決定依然是正確的——
因為在下一個瞬間,左腳屈膝側過身來的阿雅蛇龍擺正了一下身體直接把身後那長長的尾巴當成一條粗大的鞭子給甩了過來。“咻——砰轟哢!!”歐菲米奧原先靠著的那顆小樹被它直接抽成了兩半,若是三人沒有撲倒的話怕是這會兒已經被抽的骨肉分離整個人斷成了兩截了。
“咚!——阿雅嘶嗚——”獨特的叫聲伴隨著仿佛響尾蛇顫動尾巴一般的“嘶嘶”顫音從修長的脖頸當中發出,靠近湖畔那側的弩炮太過遙遠而右側的則又被樹木卡住視角此時正由幾名年輕傭兵在努力地想要調整過來——唯一能夠使用的就隻有一台弩炮,這樣的掩護完全不夠——胡安轉過了頭,他這會兒需要一切可以用得上的力量。
“火把,拿火把!”他大聲地朝著身後亨利他們一眾自由傭兵這樣地咆哮著,短暫燃燒起來又很快被濕潤的泥土所熄滅的小瓦瓶沒能造成多大的效果,陷入發狂狀態的阿雅蛇龍一個甩尾過後又開始轉動長長的脖子尋找目標,赫羅尼莫和另一名橙牌傭兵在這樣的情況下隻能是舍棄了自己的武器,他倆一左一右攙扶起雙腳發軟臉色慘白屁滾尿流的歐菲米奧果斷地就朝著蛇龍的附近跑了過去。
“嘶嗚——!”左肩的傷口依然在流著鮮血,修長的脖頸無法進行大幅度的轉彎此刻導致了蛇龍視野的限製,三人抓住這個盲點從危機當中謀求生機迅速地從它的前方衝了出去,而與此同時身後的弩炮也再次通過滾輪組上弦完畢射出了又一枚粗大的箭矢。
“咻砰——阿雅嘶——!”命中了左側肋部的這一箭深深地刺了進去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令阿雅蛇龍明顯地萎靡了下去,這個龐然大物的外皮此刻已經沾滿了點點滴滴的暗紅色的鮮血,它開始出現體力不支的模樣晃了晃那野狼大小的腦袋,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自由傭兵們卻拿著火把跑了過來。
“立刻退後!”“全退下!”不約而同的兩句話語從亨利還有胡安的口中被喊出,狩獵場即是戰場而戰場永遠是瞬息萬變的,上一個瞬間拿來火把還能成為恐嚇造勢的工具但在這一刻它卻更加激勵了阿雅蛇龍內心中困獸的狂性。
“雅嘶嗚——!”黃綠色的瞳孔因為痛楚和恐懼還有憤怒一係列夾雜的情感而充滿了血絲,賢者與其他幾名自由傭兵一並果斷地丟掉了手中的火把就地撲倒然後朝著左右兩側迅速地四散衝開,下一個瞬間數噸重的阿雅蛇龍邁開並不矯健的步子就朝著他們一行人直直地衝來。
“撲——嚓——”因為動作匆忙白發的洛安少女紮起來的頭發沾了許多的泥土並且還四散了開來,但她這會兒絲毫不在意這些剛剛起身就轉過頭朝著踩踏出許多個深深腳印的蛇龍朝著一行人的營地跑去。
“嘶嘶雅——!”它咆哮著,但米拉從那份叫聲當中感覺到的卻僅僅隻有悲哀。
“嘶籲籲籲!”韁繩被捆綁在樹幹上的戰馬和騾子因為這個巨獸的衝刺而陷入了驚慌想要逃跑但是卻被拉在了原地,無法收住慣性的蛇龍直接踩碎了帳篷和木桌以及不少的物資之後才堪堪停下,二十餘人的傭兵拿這個數噸重的大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好容易把歐菲米奧抬到了胡安附近的赫羅尼莫剛剛喘了口氣就瞧見蛇龍再度轉頭看向了這邊。
那布滿血絲望向這邊的左側瞳孔之中充斥著的,是不解,是痛楚,是害怕,是對麵前這些阻止了自己完成撫育後代的行為,給予自己痛苦的,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渺小生物的,徹頭徹尾的仇恨。
——這是一個有智力的生物,和人類一樣,它也懂得仇恨,懂得痛苦,懂得愛與被愛。盡管狩獵蛇龍的次數已經不算稀少,赫羅尼莫在讀懂了那眼眸當中複雜而又人性化的情感的時候,仍舊無法控製自己地呆愣了一下——但也僅僅隻是一個瞬間,下一秒鍾身為狩獵傭兵老練的經驗迫使他必須反映過來,因為調轉了身體的蛇龍再一次以最後的瘋狂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跑!都跑開!跑到水裏跑到山坡上,四散跑開!”重重落下的前肢因為左肩的痛楚而顯得有些踉蹌,溫熱的鮮血隨著奔跑的動作揮灑在林間的泥土地表上,赫羅尼莫回過頭大聲地咆哮著,亨利果斷地一把抱起了因為聽不懂拉曼語並且為這一幕所震驚到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米拉。
歐菲米奧依然雙腿發軟無法直立,胡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之後抓著年輕人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朝著另一側拉去——但蛇龍似乎認準了他,在奔跑的過程當中立馬調轉了方向就朝著老狩獵專家還有年輕的傭兵這邊跑來。這並非無法理解,因為驚嚇過度而失禁,歐菲米奧身上的氣味是最為強烈的,並且作為第一個出來挑釁的人類,智力不差的蛇龍對它的仇恨自然也是最高的。
“待在這兒。”胡安雖說經驗豐富並且也是橙牌,但終究是年老體衰,眼看他和歐菲米奧就要被追上,就在附近的亨利果斷地放下了米拉然後迅速地衝了過去一把就扛起腳軟無力的年輕傭兵緊接著抓著老狩獵專家幫著他提速。
“撤掉!撤掉!”賢者的體力可謂配得上他的外表,但所謂巨人一腳常人十步,體型遠超人類的蛇龍全速奔跑起來的速度是十分之驚人的,之前用作偽裝的鳳凰木樹冠這會兒成為了瞄準的障礙,為了能夠迅速地支援隊友操作弩炮的兩名橙牌傭兵指揮著兩名綠牌的新人迅速地去把前麵的枝椏拿走。
情況緊急,但他們忽略了的一個事實就是,作為接二連三地傷害了自己的武器,蛇龍對於弩炮的存在,仇恨的程度並不亞於歐菲米奧。
亨利他們三人奔跑的方向剛好就在弩炮的附近,瞄準高速移動中的目標射擊的難度非常之高,在撤離了前方遮擋的樹冠以後傭兵們立刻射出來的一箭沒有能夠命中蛇龍而是落在了它身後的土地之中,而這一聲被迅速熟悉起來的與疼痛相關聯的聲響自然是引起了蛇龍的注意但就在它再次試圖強行在奔跑當中轉向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這頭蛇龍發出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最為痛苦的一聲哀嚎。
“嗷嘶——”它受傷的左肩那枚鐵製的箭矢似乎是在奔跑的過程當中卡在了肩胛骨的關節之中使得蛇龍的左腳立馬一軟變得踉蹌不受控製,還在上弦弩炮的四名傭兵驚覺過來想要朝著四周逃跑但是已經是太遲太遲,左腳一軟整個身體朝前傾倒的蛇龍因為巨大的衝刺慣性那數噸重的身體直接就朝著這邊滾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人類的尖叫以及木材崩裂的聲音都被巨大的轟隆翻滾的聲音所覆蓋,插在蛇龍身上的實心鐵質箭矢也被這巨大的力道壓得扭曲變形,它一連滾出了好幾個圈用身體鏟出了數米帶著鮮血和肉糜還有破爛人類衣物的道路,變成一灘碎木的弩炮混雜其中被鮮血所浸染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砰——轟——”
塵埃落定,奄奄一息的蛇龍傷痕累累地趴在鏟起來的泥土堆上,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發生了,它的身體下方這會兒迅速地流出了一灘帶著一些雜物的鮮血,大概猜到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的老胡安憤怒地狠狠跺了一下腳,而亨利則粗暴地把麵色蒼白的歐菲米奧丟在了地上,然後朝著奄奄一息的蛇龍走去。
“阿雅——”
已經連眼睛都無法完全睜開的蛇龍,那眼眸之中擁有的仍然是不輸給人類的智慧,它似乎也意識到了某些情況,雖然不知道蛇龍的淚腺是否會像是人類那樣因為情感而產生作用,但在場的眾人都切切實實地看到了這頭蛇龍流出了一滴碩大的淚珠。
“我來幫你結束吧。”亨利小聲地對著它這樣說道,他用的語言不是拉曼語而是新古語,精靈和矮人之類的其他種族當中有一個被稱之為德魯伊的特殊職業,他們所擅長的,正是與動物之間的交流。
而新古語,最初就是被德魯伊們所創造並使用的,這種擁有魔力的語言據說可以講自己的思想傳遞給不具備言語能力的其他種族和動物,而也正因如此才會與大量使用他們的巫師一起被白色教會宣判為必須被審判的異端。
但暫且不論如何,瀕死的蛇龍像是聽明白了亨利的話語一般,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賢者抽出了克萊默爾,果斷而又精準地結束了這個生物因為人類的愚蠢而遭遇到的痛苦。
一片安靜,人們慢慢地從他們躲藏的地方走出來,就算不是為了蛇龍在默哀,也足足有四名傭兵在這場災難當中喪生。餘下的清掃戰場的工作仍然存在,營地被毀掉了的很多物資也需要清點,老胡安走了過來,向著亨利伸出了手。賢者明白他要做的是什麽事,普通的武器根本沒有辦法那麽幹淨利落地切開蛇龍的表皮,於是他把克萊默爾遞給了對方。
有些沉重和尺寸過大的大劍,在隻是中等身材的狩獵專家手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從腰間的皮包拿出了一塊皮革覆蓋在了克萊默爾的劍刃上,隻握著前端三十厘米的地方,將它當成一柄匕首來使用。
“啊——啊——”身後的某人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臉色蒼白的歐菲米奧像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般,忙不迭地爬起來,手腳並用地就朝著營地跑去,其他人望著他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但都隻是站在原地沒有搭理。米拉安靜地看著老狩獵專家“嘩啦——”地一下用亨利的大劍熟練地劃開了蛇龍的肚皮。
他挽起了袖子,不顧血腥地,直接就在那裏頭摸索。
米拉靜靜地看著老狩獵專家,他就那樣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管那些滑出來的腸子和鮮血弄得皮褲和靴子上都是,隻是一心一意地翻找著。
“去提兩個木桶來。”亨利轉過頭朝著白發的洛安女孩這樣說著,米拉愣了一會兒,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師想要幹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跑了過去。
小跑著迅速從廢墟當中撿回來兩個木桶的米拉剛剛走過來,就看到老胡安麵上的表情變化了一下,他先是瞪大了瞳孔,緊接著又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那般,長長地歎了口氣。
沾滿血汙的手從蛇龍的腹腔當中抽出,手上拿著的是又一片碎裂的蛋殼。
“是因為摔倒導致體內的龍蛋破裂,進而引發的產道大出血,蛇龍的生命力非常頑強,但生產對於任何一個種族的雌性來說,都是一種極度具有風險的事情。”亨利用平靜的語調朝著米拉解釋道,他的目光波瀾不驚,表情一如既往地安詳。
女孩緊了緊小拳頭,而前方的狩獵專家老胡安卻像是發現了一些什麽寶貴的東西一樣,忽然地就加快了他的動作。
他在偌大的蛇龍軀體裏頭翻找了半天,最後甚至整個人就直接地鑽了進去,如果不是那雙腳還在不停地蹬著,外頭的人們幾乎都要懷疑這位白胡子的老傭兵是就這樣被悶死在了裏頭。
足足花了有兩分鍾的時間老胡安才帶著滿身的髒汙從裏頭抽了出來,他的手上一左一右抱著兩顆完整的龍蛋,亨利立馬轉過身提起兩個木桶跑到湖畔附近裝滿了濕潤泥土,而老胡安將這兩顆龍蛋放進去的一瞬間,竟然是止不住地老淚縱橫了起來。
“我們這是在造孽啊!”一窩可以生二十多枚龍蛋的蛇龍餘下的就僅僅隻有兩顆,沒有了數量優勢將它們留在野外的話隻會成為食肉動物的美餐,像是為了贖罪一般,老胡安決定用木桶裝盛,把在人類造成的災難下唯一幸存下來的兩顆龍蛋就這樣帶回去城鎮。
狼藉遍地的樹林之中一片安靜,這種時候任誰也沒有什麽話語可以說得出來,所有人都隻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營地那邊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過去了他們的注意力。
“呼——這下清爽多了。”換了一條褲子,似乎還順帶洗了個澡的歐菲米奧走到了眾人的麵前試圖用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掩蓋尷尬的事實,但包括他的同伴在內的所有人都隻是對他怒目而視。
“你這家夥!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心思跑去洗了個澡換了條褲子?!”曾經與他一並出言調戲米拉,但因為西海岸語不流利而沒能成功的另一名年輕的傭兵對著歐菲米奧大聲地指責道,搞得一團糟的事主沒心沒肺的模樣令他感到十分憤怒。
“嘿!費德羅,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總不能穿著一條滿是屎味的褲子吧!”
“而且你看,我們不是狩獵成功了嗎——”“踏踏踏——”“啪——”
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整個林地之間。
嬌小的白發少女怒目圓睜,絲毫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你這種人——最差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