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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入道門比試無情

  第一章 初入道門比試無情 

  正式拜師之後,虛江的生活發生了巨大改變,除了變成掌門人的親傳弟子外,他身份上最大的變化,就是從虛江變成了虛江子。 

  河洛劍派的不成文規矩,高階武技不傳俗家弟子,像李慕白那樣憑自己天資領悟河洛武學要旨,練成上乘武功的,算是極罕見的例子,虛江子拜在掌門人門下,赤城子也不可能刻意傳授低階武技,如此一來,有形無形的壓力就很大了。 

  「這個 雖然能拜在師父門下,非常光榮,但我並沒有想要出家當道士啊!」 

  虛江子為之苦笑,不曉得自己這樣的狀況,該說是因禍得福,還是因福得禍,不過他這樣的矛盾心情,卻被兩名親人輕而易舉地解開。 

  虛河子道:「學武的時候配合本派規矩,當然要入道門,等到本事學成了,再還俗就好啦。」 

  虛海月點頭道:「當道士又不是要你當一輩子,你當個幾年,遇到喜歡的姑娘了,就還俗娶親,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正為著出家問題而煩惱的虛江子,聽到兩個親人這樣的解釋,尤其是虛海月的話,反而把他給嚇到了。 

  「 有你們這樣當道士的嗎?高興出家就出家,喜歡還俗就還俗,要是被師父知道,一定會被逐出師門的。」 

  虛江子說得很認真,虛河子聞言卻是聳聳肩,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打定這樣的主意,他年紀輕輕,連世界是怎樣的都還沒見識過,怎麼可能甘心出家當道士? 

  從虛河子的表情,虛江子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雖然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但他還是微微嘆了口氣,也不曉得究竟是自己古板,或者是這個世界太荒唐了。 

  總之,因為虛海月、虛河子這樣勸說,虛江子最終同意接受新身份,但並不是因為這個勸說奏效,相反的,他很認真地考慮,如果有一天弟弟突然還俗,那起碼還有一個自己可伺候師父。 

  這個念頭想來有些天真,虛江子也沒有特別對人提起,而在正式行過拜師禮后,他本來負責的各種勤務都被取消,唯一的任務就只有專心練功,妥善引導他那身突如其來的力量。 

  河洛派的武技,講究以氣發力,憑巧御勁,一言以蔽之,就是教導人如何使用自身勁力,如何在戰鬥中不讓敵人順利發勁的武技,虛江子一身的強橫大力,需要引導,河洛武學正是最派得上用場的技巧,更別說他從小就修練河洛武學,十餘年苦修不輟,底子比誰都要深厚,很快就找到了運用力量的方法。 

  李慕白也罷,虛河子也好,這兩個年輕小輩,之所以成為河洛劍派這一代最引人矚目的新星,是因為天資奇高,對劍法中種種精微之處,妙悟透徹,武功遠超同輩,但距離赤字輩的師長,平均實力仍有一段距離,這就是在內力修為上吃的虧,很多厲害招數因為功力不到,施展不出,只能勉強行險使用,算不上遊刃有餘。 

  虛江子的情況卻又不同,他莫名其妙得了一身大力,揮拳硬擊,碎石開碑,雖然不免手痛流血,但這破壞力已超越同輩許多,有這樣的力量,再修練河洛武技,很多地方自然就水到渠成,過去怎樣都練不成的困難技巧,現在隨手就簡單做到,令虛江子感慨良多。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過去,虛江子的武功已經脫胎換骨,再非昔日模樣了。因為時日尚短,加上行事低調,外人尚不知河洛劍派出了這樣一名青年高手,但虛江子已把河洛劍派中、低階的武技幾乎修畢,獲准修練上乘劍術,隱約成為虛字輩中與李慕白、虛河子鼎足而立的第三人。 

  河洛劍派平時會進行各種考核,學識、武功,都是考核重點,尤其是定期舉行的劍技考核,所有不周山上的河洛弟子群聚一堂,在各自的師父帶領下,彼此比斗較技,爭試高低。 

  過去虛江子在這一類的劍會中,根本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雖然不至於輸得太難看,但也贏不了什麼人,所以在屢次的劍會中,虛江子的成績平平,甚至沒什麼人記得他。 

  但現在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和以前相同的一式劍招,輔以強大力量遞出,發揮河洛內功精要,輕易就把對手的長劍黏住或震開,任對手的劍招如何靈動巧妙,被他平平一劍擊出,立刻便破招潰敗。 

  若說在劍術修行上,虛江還不是那麼純熟,有擔心傷人的顧慮,那在拳腳的比試上,他便完全可以放手而為。憑著自幼便練熟的幾套基本拳術,虛江子在全門考核中大放異彩,初試啼聲的首戰,便連挫一十八名虛字輩的好手,震動了整個不周山,各式各樣的贊語、留言,如'潮'水般淹沒了虛江子。 

  「現在師兄弟們都在說,是師父獨具慧眼,挑選中哥哥你這塊璞玉,明師高徒,相得益彰。」虛河子笑道:「其實,哥哥你在山下大鬧,被救回山上來以後,就有很多人盯上你了,你那時大展神威,搞了那麼大的破壞,有些師叔伯聞訊后,認為你奇貨可居,預備有所行動」 

  「呃,什麼行動?不會是要殺我滅口,杜絕醜聞吧?」 

  「哈哈哈,醜聞可以掩蓋掉,利益才是最終依歸。能收到哥哥你這樣潛力極大的徒弟,作師父的不但面上有光,以後還大有可能師憑徒貴,當然是人人摩拳擦掌,想要撿你這塊大金磚。如果不是師父命人封口,不讓這件事迅速傳開,又讓人等你一醒就直接抬去見他,哥哥你病房的門坎大概早就被人踩破,搶著當你師父的人擠滿整個院子了。」 

  虛河子道:「後來你拜師的事情傳揚開,其他的師兄弟是羨慕不已,但暗中搥胸頓足的師叔伯,據我所知也為數不少,都說師父手腳夠快,還動用掌門的特權,搶先一步把你給收了,讓他們錯失良機呢!」 

  「啊?還會這樣啊」 

  虛江子頗難想象,自己會有一天變得如此搶手,居然會有那麼多人想要搶著收自己入門下,不過,在河洛劍派待久了,各種爭權奪利的事情見得多,這些怪現象早就該見怪不怪了。 

  「不過,哥哥你的進境真是驚人,昨天和你用兩儀掌對拆的時候,我越擋越吃力,要花很多的功夫才能將你壓制,照這進度來看,也許再不用多久,你我就能並駕齊驅,不分高下了。」 

  虛河子的話里,帶著幾分不尋常的意味,但虛江子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自言自語。 

  「阿河,我越來越覺得,單純以招數來說,本派最基本的兩儀掌、太極拳、八卦腿,就已經非常夠用了,後頭練下去的中、上乘武技,並不是說在招式上有多深奧高明,而是在運勁、發力的技巧上,增添更多精微運用,這道理之前我聽人說過,但最近越是練習,我越覺得此話不錯」 

  虛江子說著,忽然有些想念已許久不見的朋友李慕白,自從當日一別後,李慕白便未曾回過不周山,一直在外闖'盪'。聽一些有在外頭走動的師兄弟說,李慕白不久前到了西南方,那裡正有'亂'民結成叛黨,聚眾作'亂',勢若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李慕白先是加入叛黨,對抗官兵,殺了幾個朝廷武官,但不曉得為什麼又改變立場,反過來投效官兵,殺了一個叛黨的大將。 

  李慕白並不是一個喜好殺戮的人,更不是一個行事顛三倒四的人,為什麼會兩邊陣營換著跑,這一點虛江子也想不通,但聽那些師兄弟的敘述,西南方的情勢真是大'亂'特'亂',除了那些舉兵的叛黨、平'亂'的官兵,還有很多江湖人士也都往那裡跑,希望借著兵荒馬'亂'的機會,撈點好處。 

  錢財、功名,都是吸引江湖人去參戰的理由,甚至就連一些無心富貴的武者,都專門挑戰場來做武道修行,既容易在戰鬥中與高手過招,又不用顧忌殺人、傷人之後的責任,確實是絕佳的修練所在,李慕白一向喜歡在實戰中鍛煉武技,搞不好真是為了這個理由而去的。 

  除此之外,關於西南方叛黨的情報還有不少,像是叛軍節節勝利,官兵完全不能與之對抗,一觸即潰,被叛軍趁勢急進,奪取了不少的土地,雖然目前看起來還不可能,但如果照這樣下去,誰也說不準哪一天叛軍就殺到不周山來了。這些事情儘管重要,卻與虛江子沒有太深的關係,所以他聽完就置諸腦後,只關心李幕白一人的下落。 

  自己現在若是能和李慕白一同比試,相互砥礪,肯定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李慕白不在,也不知道他回來后,得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諸番變化,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屈指計算河洛劍派虛字輩的高手,除了李慕白與虛河子,就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人物,儘管也有若干高手,像虛穀子帶藝投師,雜技頗多;虛原子勇猛果敢,有大將之風 但這些人並沒有到驚才絕艷、光芒四'射'的高度,至少現在都還不算什麼厲害人物,如果勉強要說的話,或許只有一個人能與李慕白、虛河子相比。 

  自從那一晚過後,虛江子不曾再見過那個銀假面劍客,不過回憶起那一戰的經過,銀假面劍客所使的一招一式,確實是地道的河洛武技,絕不是什麼旁門高手冒充改扮,沒有十幾年以上的修練,使不出那種純正的河洛劍法,所以,虛江子很肯定,那個銀假面劍客是河洛弟子沒錯,只不過 不存在於河洛弟子的名冊上。 

  如果沒有西門朱玉特別點出的那句話,虛江子大概看每個師兄弟都會抱持疑心,不周山上光是虛字輩弟子就有數萬,如果要在這些人裡頭尋找銀假面劍客,可能找上幾年都找不到,然而,西門朱玉那天確實說過,月夜引路人是女子! 

  銀假面劍客年紀很輕,不可能是赤字輩的人,而虛字輩中並沒有多少女弟子,都是打理雜務、煮飯洗衣的仆'婦',虛江子就算不熟識,也都見過,那些人不可能是銀假面劍客,換句話說,銀假面劍客是徹底不登錄在冊的神秘人物,西門朱玉所言無錯,這個人是河洛劍派專門培養起來,執行黑暗任務的。 

  虛江子知道,這種事情最好別去探聽,知道太多絕對沒有好處,但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彷佛有著一種魔力,引誘他不停地探索,想要知道詳細真相,甚至所有相關枝節。 

  「我想問問你們,你們 有聽過一個傳聞,就是本派有一個月夜引路人,武功很高」 

  虛江子對不少熟識的師兄弟打聽,但多數都對這問題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東西,只有少部份闖'盪'過江湖,接觸過外界傳說的人,面對這個問題,在一陣思索后,點頭說聽過,但馬上就會哈哈大笑。 

  「雖然江湖上有這個傳聞,不過那只是傳聞而已,根本沒有這事,你自己也是河洛弟子,怎麼可以相信這種荒唐的東西?難道你在本派這麼多年,曾經見過有一個這樣的殺手在到處殺人?」 

  師兄弟笑得很開心,虛穀子只能訕訕地笑,換作是以前,他也會和師兄弟一樣大笑,覺得這種事情很荒唐,不過這個不應存在的東西,卻在那天晚上實在出現,自己親眼目睹,想否認都不行,所以聽到師兄弟這麼笑,他只是心裡在想,還真的見過咧。 

  這個人物真實存在,卻又沒有什麼人確實知道,換句話說,只有河洛劍派的高層,才有可能知道這個人物。這是虛江子得出的結論,但尷尬的是,他並不認識什麼高層人物,也不可能直接去問師父赤城子。 

  「唉,如果慕白師弟也在,那就好了」 

  虛江子喃喃自語,說著連自己也笑了起來,自己最近懷念李慕白的時間,明顯是變多了,但這和友情似乎沒什麼關係,只不過單純是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希望求助於有能者,這豈不是代表自己的麻煩越來越多了嗎? 

  除了師父赤城子,虛江子所能接觸到的「高層人士」,就只有虛河子了,雖說虛河子並未接掌河洛的行政工作,但虛江子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也曾經向他詢問過,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月夜引路人。 

  「拜託,江湖傳聞哪能當真?也有人傳說本派山頂藏著兩把絕世寶劍,變幻莫測,威力無儔,我們在山頂住了那麼久,幾時看過什麼寶劍了?哥哥你如果相信這種傳聞,那怎麼不上山頂挖寶?」虛河子搖頭道:「什麼月夜引路人,我們既然從沒看過,就表示根本沒這事。」 

  「不,這只是代表你的層級還不夠高啊。」 

  虛江子慨然長嘆,難得地說出真心話,但虛河子明顯不在意這件事,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事。 

  「哥哥你知道嗎?那個可恨的'淫'賊,聽說最近在江湖上很活躍!」 

  「哪個'淫'賊?現在江湖上到處都是'淫'賊,不知道你指」 

  虛江子說到這裡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江湖上的'淫'賊再多,虛河子會特別提起的也只有那一個。 

  自從闖河洛本部后,西門朱玉在江湖上的名氣更大,又陸續敗了幾名高手,盜走幾件珍貴物品,甚至還闖入皇宮大內,與御前侍衛激戰,雖然未有得手,卻是全身而退,鬧得江湖上沸沸揚揚,有人猜他潛入皇宮是為了竊取珍寶,也有人猜他是為了一親某位美人的芳澤。 

  無論如何,干出這樣的大事,確實讓西門朱玉的名號越來越響亮,連朝廷都指定他為欽犯,全力緝拿。虛江子從師兄弟口中聽到這些,當然不可能替西門朱玉高興,只有苦笑的份,不過,得知這位「友人」仍然活躍,沒有被月夜引路人給幹掉,這點倒是喜事。 

  當然,對虛河子而言,西門朱玉的活躍就有著其他意義。敗在西門朱玉手下至今,虛河子沒有一天能忘記所受的屈辱,勤修苦練,就只是想洗刷恥辱,若不是赤城子下了嚴令,不許虛河子擅自離山,虛河子大概早就離去,找尋仇敵決鬥了。 

  「西門'淫'賊,總有一天讓你撞在我的手上,屆時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虛河子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總是咬牙切齒,虛江子看在眼裡,暗暗心驚,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弟弟,總覺得 弟弟還很年輕,應該還是單純正直的年紀,不該那麼早就沾染江湖仇恨,然而,隨著時間過去,虛河子的憤怒無處宣洩,那股恨意越積越深,虛江子無力排解,只能暗中委託虛海月代為勸說,畢竟從小到大,虛海月與虛河子的感情最是深厚。 

  除了恨意,虛河子也全神投入武道修行,希望等機會到來時,能夠有更強橫的力量去挽回顏面。 

  只是,武道修行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虛河子年紀本輕,修為也頗高,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能靠累積內功修行來增強,而上乘內功的修練,除了自身勤勞之外,更強調個人心境,不是光靠晝夜不斷苦修,就能迅速提升的。 

  河洛劍派的內功,更屬於道家一脈,講究自然平和,越是練到後來,威力越大,急於求成的這種想法,本身就違背河洛心法的宗旨,虛河子的苦練並未收到多少成效,甚至讓自身功力陷入停滯,幾個月過去,居然一點進步都沒有,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 

  與此同時,虛江子的進境只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赤城子每日為他導氣築基,引導內力,讓他將那股大力納為己用,初時進展極快,後頭雖然進度趨緩,卻已足夠令他在同門較技的比斗中,不斷累積連勝紀錄,幾無敗績。 

  距離西門朱玉闖河洛本部半年後,一次例行的同門比試上,虛江子的太極拳、兩儀掌,先敗五名前來挑戰的師兄弟,跟著,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在與虛河子的較量中,雙方拆到第十六招上,虛江子以一式「兩儀無定」,將心不在焉的弟弟打飛出去,剎時間,全場陷入一片驚愕的靜默。 

  虛河子是河洛劍派寄託眾望的新星,除了當日曾在西門朱玉手上受挫,基本上可說是沒有敗過,雖然這場比斗他心神恍惚,沒有專心以赴,但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會這樣被兄長給擊倒。 

  「呃怎會?」 

  虛江子何嘗不是嚇了一大跳,他在比斗中素來專心,甚至有些渾然忘我,剛才一拳擊出,勁力甫吐,他才整個驚醒過來,雖然早知道自己與弟弟的武功正迅速拉近,也曉得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追上他,卻從沒想過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甚至不只是追平,自己還一拳將他擊飛出去。 

  「弟,你沒事」 

  虛江子驚呼一聲,第一個反應是想要奔上前去,將虛河子給扶起來,哪想到這動作卻激起了虛河子的強烈反應,本來摔倒在地的他,忽然翻身躍起,勢若瘋虎,不但朝虛江子衝去,甚至還拔劍出鞘,一劍就往虛江子身上刺去。 

  「弟,你幹什麼?」 

  虛江子空手接白刃的功夫算是練得不錯,但虛河子出劍如風,一下子眼前就是劍影紛紛,虛江子眼花撩'亂',哪敢貿然去接,只有瘋狂閃躲的份,而虛河子急怒攻心,殺紅了眼,理智盡失,出劍凌厲無倫,全往虛江子身上招呼。 

  場面驟然生變,在場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看到虛江子身陷險境,一時間也沒有人上去幫手,還是虛江子自己極力閃躲,這才沒有橫屍當場,但在虛河子的閃電快劍之下,身上瞬間多處受傷,血流如注。 

  閃了十多劍之後,虛江子本想要拔劍防禦,但想到自己劍法造詣遠遜於弟弟,不用劍還好,要是以劍防禦,恐怕幾招之間就被弟弟趁隙而入,取了'性'命,再加上弟弟現在理智盡失,要是自己也持劍與他對攻,一下閃失,可能就是畢生之憾。 

  想到這點,虛江子打定主意,絕不拔劍,只以自身拳腳來拆解弟弟的快劍。這個想法雖然好,但實行起來卻是另一回事,幾招之間,險象環生,這時旁邊的人們已然從震驚中清醒,可是虛河子武功既高,師兄弟之中誰也不敢貿然上前,不然反而賠上自己'性'命。 

  這時,虛河子連環三劍,破空而至,虛江子接應不住,雙臂中劍,鮮血橫流,眼見虛河子仍是眼神狂'亂',如痴如顛,不由得心中叫苦,又看到一道冷光直襲自己胸口,雙臂痛楚,無法防禦,又不及閃躲,生死就在一瞬。 

  「住手!」 

  這種時候喊住手,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事,虛江子住不住手都沒有差別,虛河子早已殺紅了眼,也聽不進旁人的嚇阻,所以如果要讓人住手,就只能憑靠實力了。 

  「錚」的一聲輕響,正刺向虛江子的長劍,筆直激飛上天,一道人影閃電'插'入虛江子、虛河子之間,彈指擊飛了虛河子的長劍,將他制住,及時救了虛江子一命,正是河洛掌門赤城子。 

  「搞什麼?師兄弟之間比試,需要使到如此重手嗎?」 

  赤城子一手扣住虛河子腕上脈門,內力'逼'入,立刻讓虛河子清醒過來。 

  「我我怎麼」 

  虛河子一清醒過來,看見虛江子身上的血跡,記起了剛才自己神志混'亂'中所做的事,又驚又愧,正要上前道歉,腦中一下熱血上涌,真氣不克自制,暈死過去。 

  赤城子表情嚴肅,讓人把虛江子、虛河子兩人送去治療,這場比試考核也為此中斷。事後,赤城子召見虛江子,對他的表現大加讚賞,尤其是認為他身在危境,猶能做出妥善判斷,沒有搞到兩敗俱傷,這點殊不容易,虛江子聞言是只有苦笑的份,自己當時所做的每個判斷,都只是緊急從權,沒有細思的餘裕,天曉得這些判斷對還是不對,如果因為這樣而受誇獎,那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 

  虛河子清醒之後,被罰面壁思過,藉此鍛煉心志,洗滌心魔,出發之前,委託虛海月代為向兄長道歉,表示自己被擊倒之後,一下子情緒失控,理智盡失,這才有此瘋狂之舉,但無論如何,都不該為此傷人,請求兄長的諒解。 

  虛江子自然沒有責怪弟弟的理由,他想前去探視,但面壁閉關的河洛弟子,依規定是不能見外人的,虛江子也沒有效法西門朱玉潛入'亂'闖的打算,只有依令照門規行事,等待虛河子的刑滿出關,希望幾個月的時間過去,虛河子的心能夠沉靜下來,這樣對他的修行才有好處。 

  只不過,虛江子實在沒有想到,虛河子前腳才走,後頭就馬上有一個消息傳來,當虛江子從師兄弟口中得知此事,心中大嘆禍從天降,這件事實在來得太不是時候。 

  「什麼?西門那個大'淫'賊正朝不周山而來?」 

  「是啊,雖然還沒有確切證據,但他最新干下的幾樁竊案、入室行'淫'案,已經來到幾百裡外,從路線看來,很快就會到不周山附近,就不曉得他是偶然經過,還是特別沖著本派來的。」 

  「等等,採花就採花,為什麼要說得那麼文雅,什麼入室行'淫'案?不就是衝進女子閨房中迫'奸'或'迷''奸'媽?」 

  虛江子問得認真,但得到的答案卻頗尷尬,如果是普通的採花'淫'賊,情形確實就是虛江子所問的那樣,可是,西門朱玉的情形卻比較例外,無論是千金閨秀、小家碧玉,那些與他扯上關係的女'性',經常是芳心暗許,主動找他來幽會、偷情的,事後被發現,那些女子甚至還袒護著他,不願出來指認,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麼強'奸'罪名實在安'插'不上,只能弄一個入室行'淫',妨礙善良風化的罪名出來,不三不四。 

  「這世上還真是什麼事都有 」虛江子道:「西門朱玉正往本派而來,這消息肯定嗎?」 

  「消息是肯定的,就是不曉得他的來意,或者是否單純路過而已」 

  聽到西門朱玉正往不周山而來,虛江子確實有些忐忑不安,猜想西門朱玉可能是為了自己而來。當日西門朱玉說過,一定會再來幫自己料理身體狀況,這人說話一向算話,既然開了口,就會把這諾言實現。 

  問題是 考慮到現在不周山上的情形,西門朱玉真是挑了一個極不適當的時候來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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