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人奇行疑雲初現
第五章 奇人奇行疑雲初現
與姍拉朵的談話中,虛江子對這個女人的個'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對天下男人非常厭惡疑忌,在正常情形下,連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可是如果是碰到她賞識的特殊狀況,那這些原則就可以打破。26nbsp;
所謂的特殊狀況有二,第一個是碰上有能之人,姍拉朵基本上是能力主義者,非常篤信弱肉強食那一套,對於能力不如她的人,毫不顧忌地'露'出嫌惡,但碰到真正有本事的傑出人士,她也會另眼看待 當然,另眼看待與友好尊重,在這裡並不是等義詞。
另外一種會被姍拉朵看上的 這種就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了,那就是她判定為有意思的研究素材。
在談話中可以發現,姍拉朵除了脾氣暴躁,個'性'乖戾之外,她本身還有著非常豐富的知識學養,尤其擅長於本草'葯'學,對各類罕見的動植物如數家珍,就連開口謾罵時候所用的辭句,有些都是特殊專有名詞,被那一大串聽都沒聽過的怪詞當頭罵下,感覺與其說是憤怒,其實更多的是'迷'惘。
這種現象,在姍拉朵忍不住說出「你不是普通人」之後,尤其明顯。之前她似乎不想泄'露'此事,所以罵了幾個時辰,對此事都避而不談,不過在終於忍不住點出這個事實后,她對此事的興趣,就像是開了口的堤防,好奇之水奔騰宣洩。
「我用血蛭蟲做過那麼多**實驗,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的反應,這種事情實在很難得,不曉得是你的體質特殊,還是你練了什麼特異功法,居然能有這種效果」
姍拉朵說著,語氣中充滿著不能掩飾的熱切,但虛江子聽在耳中,卻只對一個問題感興趣。
「 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做的那些**實驗,該不會是拿人來做吧?那些人最後是怎麼了?」
「當然是全部都報銷了,你問的問題很奇怪耶,我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問這種問題,你真的是江湖人嗎?該不會是才出來行走江湖沒多久吧?臉看起來挺老的,問的話卻很無知,你是不是」
「重視生命,是生而為人的基本,我並不覺得這樣子就叫無知,也不認為這樣子有什麼好奇怪的。」
口中這樣說,虛江子卻覺得有點奇怪,自己剛才任人怎樣辱罵,也沒有半點怒氣,怎麼現在這一下言語衝突,就怒火沖頂,難以忍受,只想掉頭離去呢?
姍拉朵見虛江子動了真怒,不由得一怔,但此時主客情勢已然異位,虛江子想拂袖而去,姍拉朵卻不肯干休,想要把他纏留下來。
「嘿,有話慢慢說啊,你問題還沒有回答,這麼走太不負責任了!」
姍拉朵叫歸叫,虛江子充耳不聞,便要離去,而大致把握住虛江子個'性'的姍拉朵,在這時候改變了戰術。
「你這個人真是自私,血蛭蟲的研究若是完成,不曉得能夠造福多少天下百姓,現在就因為你個人的自私行徑,那些本來可以得救的人,就通通沒救了,真是好恨啊!」
虛江子聽見這些話,心裡想哪有這種事,不過,他還是停下了腳步,準備聽聽看姍拉朵預備說什麼。
結果,這還真是個錯誤的開始,姍拉朵很快就主導了話題,由她頻頻發問,從虛江子的練功狀況,問到了成長曆程,半個時辰過後,她已經把虛江子完全'摸'透,之所以沒問出虛江子的祖宗八代,那只是因為虛江子自己也不知道。
在長長一串問話結束后,姍拉朵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唉,我沒弄錯,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虛江子的好奇心也被撩撥起來,不曉得在這位異類專家眼中,自己的身體到底蘊藏著何種可能'性',既然不是普通人,那麼真正的答案又是什麼呢?
「我走遍大地,從來沒有遇過像你這麼無趣、這麼悶的人啊!」
「呃?你說什麼?」
「不服嗎?你這個人 無爭、善良、平和、謙讓 媽的,我無法想象,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悶的人!你什麼也不想要,什麼也不去爭取,你活在世上到底有什麼樂趣?」
姍拉朵說完,還不忘補一句重的,「像你這種人,將來一定泡不到妞。」
雖然說,道士是不能隨便出來泡妞的,但是姍拉朵的這句話,還是造成了些許殺傷力,幸好姍拉朵也不是只會說廢話,要不然虛江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繼續忍下去。
「血蛭蟲入體之後,會吞蝕受損血肉,再以自身作為血肉連接,修補破損**,這個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就算你武功蓋世、天縱之才,在這上頭也不會有例外,除非」
姍拉朵搖搖頭,連續說了幾個除非,顯然是心中好生遲疑不定,想不出肯定的答案,最後,她瞥向虛江子,道:「你的身體裡頭有些秘密,我一時間無法堪破,要是能對你深入診療,將會對我的研究大有幫助。」
「深入診療?你剛才問的東西,我不是已經全部告訴你了嗎?還要問什麼東西?」
「蠢蛋,光是問哪夠?起碼也要切割開來,看看裡頭到底是什麼樣子,這樣才算是了解清楚 呃,不小心說出了 哈,哈哈,我只是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當真吧?這只是玩笑話,千萬別放在心上?」
姍拉朵的大笑,並沒有讓虛江子比較好過。最初,他也認為這女人只是在開玩笑,說幾句笑話調侃自己,但看她慌忙改口,又努力想讓自己相信的行為,虛江子心中發寒,曉得這女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你和西門朱玉是什麼關係?他會跑來救你,你們兩個 該不會是很要好的朋友吧?難道你與他你假冒他的名號採花,是因為小兩口爭風吃醋嗎?」
這實在是錯得太離譜的一個推斷,立刻引起姍拉朵的暴怒,又是一陣無休止的漫罵,但從這一陣'亂'罵中,虛江子依稀聽了出來,姍拉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女'性'朋友,被西門朱玉調戲,她心生不忿,決定替朋友出頭,報復西門朱玉,於是便以他的名字,到處作案,前後已經犯下十多起案子了。
乍聽之下,這些話沒有什麼問題,但一想到姍拉朵本人的'性'向,虛江子就覺得她與那位女'性'密友之間,可能極不單純,只不過這件事又不太好問,唯有先把這疑問壓下。
此時,有人前來通報,河洛本部發下急令,要虛江子立刻回不周山報告,虛江子雖然驚訝,但命令書上的印鑒無誤,確實是河洛本部下的命令,自己只能立即趕回。
姍拉朵的存在,讓虛江子頗難放心,可是她被西門朱玉劍氣點'穴',動彈不得,身分又特殊,自己也不可能把她帶回河洛本部監禁。無奈之下,虛江子命令餘人嚴加看守,嚴防有人進來加害。
快馬加鞭趕回河洛本部,上了不周山,虛江子才知道調自己回山的命令,居然是師父赤城子親自下達。掌門人親令,非同小可,虛江子也不曉得是發生何等大事,連忙趕去面見,哪知道剛剛在師父面前蹲跪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赤城子怒喝一聲。
「大膽孽徒,你乾的好事!可知道錯嗎?」
如雷一喝,暗示大禍臨頭,虛江子心頭一震,惶恐之餘,卻是全然莫名其妙,一點也想不出來自己到底身犯何罪,又做了什麼錯事,招來師父這樣的怒喝?
「師父,我」
「住口!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我看你平時行事穩重,端方重義,對你深為期許,想不到你這次下山,居然做出這等事來!」
赤城子臉'色'鐵青,似是氣得厲害,看這種嚴厲之情,恐怕隨時都會出手清理門戶,虛江子知道大禍臨頭,可偏偏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多言無益,你好好看看自己乾的醜事!」
赤城子低喝一聲,手腕一揚,一張寫滿黑字的黃紙迎風向虛江子飄來,虛江子不敢站起,跪在地上將黃紙接過,稍稍一瞥,大略看過紙上內容,只嚇得魂飛天外,心膽俱裂。
黃紙上所寫的,乃是一封書信,是鏢局總鏢頭致上河洛掌門的親筆信,言語甚是客氣,表示日前'淫'賊上門,承蒙河洛劍派諸弟子護衛,這才令鏢局內人員沒有太大損傷,反倒有幾名河洛弟子陣亡,甚是過意不去。
前頭的客套話說完,後頭話題一轉,寫到總鏢頭之女這次遭遇劫難,儘管在混'亂'中得以身免,沒有受傷,但受到很大的驚嚇,而且清白之軀被衝進來拯救她的那名河洛弟子看見,此事關係甚大,希望赤城子掌門能夠給一個交代。
信件後半部的口氣含糊,沒有寫明白,但只要不是笨蛋,就能看出對方所要的,是讓當時沖入小樓救人的那名河洛弟子,去娶總鏢頭的女兒,換句話說,就是要虛江子去當犧牲品。
當初闖入小樓,是為了救人,為了主持正義,虛江子哪想到自己一時英勇,居然惹來這樣的麻煩上身,再看師父這樣疾言厲'色'的反應,看來若非是要嚴厲懲罰自己,以正門規,就是要交出自己去「負責」。
一想到事情的嚴重處,虛江子臉如土'色',正在想該要如何解釋,忽然聽見赤城子的大笑聲。
「哈哈哈,有意思,枉你平常自誇穩重,怎麼一封信就讓你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啊?哈哈哈哈~~~」
赤城子大笑,臉上一掃之前的凝重表情,好像覺得很有趣似的,打量著虛江子,「嗯,這樣看,江兒你確實也是一表人才,難怪會被人家看上,點名要招你為婿」
晴天霹靂的惡耗,一直壓在虛江子心口,自從拜入赤城子門下后,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早已出家。
「師父,弟子惶恐,但徒兒如今已是方外之身,又怎能」
「方外之身?那又如何?」
恩師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虛江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但想想也可能是師父藉此考驗自己,所以連忙正起神'色',嚴肅道:「弟子是修道之人,身在方外,又怎能談婚論嫁,敗壞門規呢?」
「說得也是,敗壞門規是萬萬不可的,那麼你就還俗吧!」
「呃?師父你說什麼?」
「還俗啊,修道不必是道士也可以修,如果方外之身不能嫁娶的話,那你就還俗吧,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聽赤城子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虛江子差點兩眼翻白,直接暈死過去。現在自己終於明白,虛海月、虛河子的奇異觀念從何而來,原來這並非是他們怪異,而是典型的名師出高徒。
虛江子呆愣當場,不曉得該說什麼,赤城子見到徒弟一臉傻樣,再次笑了起來。
「傻小子,師父是和你說笑啊,這種事情,就算是你願意,為師也不可能答應的。」赤城子笑道:「我已經調查過了,那個鏢局的小姐,雖然號稱美貌,其實身強體壯,孔武有力,她父親幾次安排都嫁不出去,是一頭貨真價實的恐龍啊!」
「師父,請問什麼是恐龍?」
「這是小事,你不用管。這頭恐龍不照照鏡子,居然妄想來吞我赤城子的愛徒,真是豈有此理?難道當你是屠龍騎士嗎?這種事情為師怎會讓它發生?你放心好了,只要有為師在一天,絕對不會讓你被恐龍吞下肚去的。」
赤城子一面說著,一面伸手重拍虛江子的肩膀,弄到虛江子哭笑不得,過了大半天才終於肯定,師父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怎麼了?這副表情?是認為作師父的不能這麼說話?還是認為掌門人不可以這樣講話?」
「這個不曉得該怎麼說兩種都有一點吧」
虛江子說著,又被赤城子重重拍了一下肩膀,「日後徒兒你就會明白,縱使當上一派掌門之尊,大權在握,卻找不到幾個能說說輕鬆話的人,這是何種感受了 唔,看你傷勢痊癒大半,修為又有長進,就知你此次下山,確實不虛此行,幹得很好。」
赤城子確認虛江子的身體無事,勉勵他幾句后,就表示信中所言的事,會設法打發掉,讓他在山下小心行動,一切安全為上,反覆叮嚀,寧可行動失敗,也千萬別受到什麼傷害,跟著,就讓虛江子離開。
虛江子迅速趕回山下城鎮,途中覺得奇怪,師父在這種節骨眼上把自己招回,別的也不問,就是拿自己開個玩笑,這樣實在很'亂'七八糟,不過,對方既是師父又是掌門,只要不是叫自己去吃大便,這種程度的命令,也輪不到自己有怨言,況且 自己其實不討厭師父開的玩笑,尤其是那種叮嚀自己安全的慎重,確實讓人心頭很暖。
途中,虛江子想起了月夜引路人的事,如果說這個銀假面劍客,是河洛劍派最高機密,只有決策高層才知道她的事,那麼,身為掌門的師父,就是絕對知曉其秘密的人,月夜引路人與西門朱玉昨晚的那場劇斗,師父也該得到通知,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才特別把自己招回來問話,看看自己是否看出些什麼了。
這個答案看來合情合理,虛江子一路上想得出神,直至回到駐紮處,這才知道事情不妙。
就在虛江子奉命回河洛本部的時候,這邊來了不速之客,本地官府派出使者,表示河洛劍派所囚禁的這名白衣女子,是朝廷的欽命要犯,要將她抓捕過去,為此還出動了官兵,包圍此地,施加壓力威迫。
河洛劍派的勢力雖大,終究是沒有大到可以公然違抗官府的地步。留守在此的河洛弟子看見這等陣仗,又見姍拉朵是欽命要犯,便不做堅持,將人交給了官府,正要找人去通知虛江子,虛江子卻已快馬趕回。
「怎麼我才離開一下子,就發生了這種事?」
虛江子又驚又怒,雖然也知道師兄弟們的作法沒錯,但姍拉朵就這麼落入官府手中,吉凶難料,說起來自己非是沒有責任,如果她因此有個什麼萬一,自己日後怎能心安?
「官府有沒有說她身犯何罪?為什麼成為欽犯?」
虛江子問的時候,覺得有點多餘,姍拉朵實非善類,既行事詭異,又不把人命當人命看,這種人不管犯下多大的案子都不足為奇,然而,這問題卻得到一個意外的答案。
「官府說,她是西南方那些'亂'黨的'奸'細,到處活動,刺探情報,意圖顛覆我朝,犯的是謀反大罪。」
「真想不到,原來不只是個本草學家,居然還是個革命家。」
虛江子暗嘆了口氣,心知既然是這等罪名,事情就超脫自己能夠干涉的程度,一切也該就此打住,河洛劍派不能在這件事上頭多所牽扯。
然而,在虛江子的生命中,這還是首次,明明他很清楚這件事應該到此為止,自己不該也不能做什麼,可是心中一股強烈的衝動,令他坐立難安,終於迫使他採取行動,在三更半夜來到當地府衙外。
虛江子這輩子行事都是光明正大,幾乎沒什麼經驗去干偷雞'摸'狗的事,現在忽然搞成這樣一副黑頭套、黑衣的夜行裝束,偷偷'摸''摸'來到官衙外,連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自己來這邊是做什麼呢?姍拉朵現在變成朝廷欽犯,自己不可能去探監,要讓她出來只有劫獄救人,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稍有閃失,泄'露'身分,這件事將會變成牽連整個河洛劍派的大風暴!即使師父再重視自己,但為了河洛劍派的整體安全,他也只能與自己劃清界線,甚至發下格殺令,將自己這孽徒給斬殺,清理門戶。
假如姍拉朵身負重大冤屈,自己拼著一腔俠義激憤,去劫獄救人,縱使身死,也是無愧於心,不失俠道,但橫想豎想,姍拉朵也不像被冤枉的,更不似給硬栽罪名,大有可能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自己冒了天大的危險去救這種人,實在是荒唐到家了。
最奇怪的一點是,這些荒唐之處自己明明都清楚,卻沒有打退堂鼓的打算,此刻手握長劍,心裡還覺得躍躍欲試,真不曉得這一切該怎麼解釋?
「看來,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啊」
虛江子一下苦笑,但並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確認完自己遮臉的黑布已綁好,虛江子一提長劍,便想施展輕功,翻入府衙,卻怎料到才剛往前一步,肩頭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
「誰?」
虛江子心頭大震,第一時間便想拔劍出鞘,進行防禦,但來自身後的一下輕笑,異常耳熟,讓虛江子瞬間鬆了口氣。
「阿江兄,一怒拔劍為美人,真是好有英雄氣概,看不出你一個修道之人,居然也這麼有種,但有種歸有種,你的眼光未免獨特了些,果真是能者無所不能,不但豪氣干雲,連喜好都獨步江湖啊!」
笑聲甚是歡愉,但聲音很輕,明顯是不願意驚動旁人,虛江子轉過身來,看見自己平生的第一損友,正站在那裡低聲竊笑。
「你、你怎麼也在這裡?」
「喔,不用那麼驚奇,我不過是半夜睡不著想撒'尿',隨便起來走走,恰巧見到阿江兄你扮夜行俠的英姿,順道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等一下撒完'尿'就回去睡了。」
西門朱玉的話,虛江子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但姍拉朵與西門朱玉結怨頗深,虛江子也不覺得他出現在此,會是為了救人而來。
「你來這裡,也是來救人的嗎?」
「千萬別用那個也字,如此壯舉,小弟敬謝不敏。那個男人婆超級變態,現在被官府抓了,是天下男子之幸,如果明天就把她吊死、斬首,不曉得有多少男人要額手慶幸,更搞不好是朝廷近十年來的最大德政,我怎麼好去破壞呢?」
西門朱玉雖然這樣說,虛江子卻從他眼中看齣戲謔之情,可以肯定他不會這樣袖手旁觀。
「唔,阿江兄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你該不會也學人家來那一套,準備大叫捉拿'淫'賊吧?」
「那要視你給我的答案而定。」
「唉呀呀,多麼沒有人情味的回答,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枉費我們兩個是打小認識的交情,你居然一下就翻臉不認人,實在太傷朋友道義了。」
「等等,我其實從很久以前就想說了,什麼叫從小就認識的交情?每次還不都是你忽然出現,然後就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逼'我做這個做那個的,這樣也算交情?你根本是專門來找麻煩的!」
回憶到這些年的慘痛經驗,虛江子越說越惱火,真想拔劍出鞘,砍了眼前這個賊笑兮兮的傢伙。
「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偶爾有少許誤會,那是難免,不能全說是我的錯啊,橫豎大家沒事,'尿'又撒完了,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官衙里的人呢?」
「有別人負責,這時候早就越獄成功了,你如果不殺進去鬧事,讓官差發現犯人跑了,他們可以爭取到多點時間跑遠些。」
西門朱玉笑了笑,還沒有忘記多補上一句,「朝廷為了抓這個男人婆,確實派了些高手出來,現在都在官衙裡頭,你一個人潛入也好,硬闖也罷,全身而退的可能'性'非常低,相信阿江兄再怎麼心情激動,也會做出正確判斷的。」
這句話非常有用,虛江子不再多作口舌之爭,與西門朱玉一同離開,進入不遠處的一所民宅,西門朱玉從衣袋中取出茶葉,沖了一壺濃茶,與虛江子對飲。
「你說的喝一杯就是喝茶嗎?」
「似阿江兄這等非凡人物,當然不用再靠狂飲來充英雄,小弟也省點事,大家直接喝茶。」西門朱玉笑道:「實不相瞞,等一下小弟還有約會要赴,說不定又要拔劍大幹一場,不敢貪杯,否則稍後莫名其妙死在別人手上,豈不冤枉?」
虛江子當然知道西門朱玉口中的約會不是那麼簡單,講說是與人相約,其實很可能就是去襲擊某人、某處,或者是去某場戰鬥作支持,換句話說,現在大概是他勉強擠出時間,來與自己偷閑一會。
與這個大'淫'賊幾次碰面,虛江子越來越覺得他不像是個'淫'賊,這並不是說他不貪'淫'好'色',或者被冤枉了,而是這個男人忙得不像是一個採花賊,每次碰面,自己都發現他早已安排好下一個,甚至是下兩個行程,都像是專程擠出短暫時間來和自己碰面,普通的採花賊,哪有這麼多事情要做?這個男人到底在忙什麼?
另外,西門朱玉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帶到這間民房來,這裡是他的暗樁嗎?他像這樣的暗樁還有多少?他說府衙內有朝廷的高手埋伏,但他卻能另外安排更厲害的高手去劫獄救人?一個採花賊何來如此的人力物力?
看著西門朱玉悠悠閑閑地沖水泡茶,虛江子越發覺得這人不簡單,心頭也添了幾分防備。
「嗯,阿江兄氣'色'不錯,說起來你的運氣實在是好得驚人。」
「我?運氣好?」
「是啊,前次為你診療,我猜測你的身體可能是練功出錯,也可能是被某種手法刻意限制,我想助你沖開經脈中的鎖閉,但力有未逮,只好藉用那位引路人的力量。她有河圖在手,能將本身力量倍增,我得她之助,終於沖開了你經絡中的鎖閉 沒有完全沖開啦,估計只開個兩三成而已,還造成了點後遺症,讓你出醜,哈哈哈,這點不好意思,你就多多包涵吧。」
至此,那天晚上的真相,虛江子這才完全明白,更知道西門朱玉雖然說得輕鬆,但以自身經脈做容器,收納敵人的攻擊力量,歸併擊出,這是非常高風險的武技,動輒要冒生命危險,西門朱玉那晚的相助,確實是拼上'性'命來幫忙。
想到這裡,虛江子又是感激,又是疑'惑',因為換作是自己,絕不可能這樣為了西門朱玉拚命,他又為何肯這樣付出?
「前次的治療未盡全功,但我自問己身所學有限,幫不到什麼大忙。有可能幫到你的人,當世寥寥無幾,最有可能解開你困境的一個,就是那個男人婆、變態人妖,只是她與我不睦,我要請她來幫你看診,千難萬難 想不到阿江兄的魅力這麼大,我還不用做什麼,她就已經幫你看完了。」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慶幸的吧?她那哪是在看診?只不過是把我當成研究素材而已,再多給她看幾次,我搞不好就要被開膛了」
虛江子說著,忽然覺得很奇怪,姍拉朵替自己診察一事,只有自己與她才知道,除非西門朱玉當時在外偷聽,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的?
「我委託朋友去府衙救人,那個男人婆跑路的時候,託人帶話給你說 」西門朱玉微笑道:「你可能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