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授機宜卧薪嘗膽
第四章 面授機宜卧薪嘗膽
現在才想到這點,實在是太遲了一些,虛江子深感扼腕,不過也沒有辦法,即使想找西門朱玉,用力掐他的脖子,也不曉得到哪裡去找人。26nbsp;
想到這裡,虛江子嘆了口氣,端著手上的鐵盆,預備去打水,擦拭身上猶自淌血的傷口。
下午的一戰,委實不輕鬆,差點就沒命回來,被人在背後砍了一道長長的血口,痛得要命,但比起其他人,這個傷還不算重,虛江子身分特殊,更不願意去佔用本已捉襟見肘的醫療資源,自己悄悄找個地方處理就是了。
背後的疼痛,分散了虛江子的注意力,再加上身在己方據點,放鬆了警戒,當虛江子經過一處樹叢,黑暗中忽然伸出一把鋒銳匕首,架在虛江子脖子上,趁他僵立不動的瞬間,把他整個人扯進樹叢里去。
利刃抵喉,虛江子不可能一點恐懼都沒有,但來人手法甚是奇妙,全無徵兆,察覺時已無抵抗的可能,只有像個木頭人一樣,任憑擺布,而且虛江子還注意到一件事,以來人的武功之強,這一下暗算,若真要致自己死命,自己早已斷喉,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哪需要用匕首抵著喉嚨,這才把人往後頭拉?
只要這樣一想,虛江子就知道來人沒有殺意,甚至可能沒有敵意,而環顧自己所認識的人當中,會這麼動不動出現就拿刀抵著人脖子的,倒還真是有一個人選……
「把刀拿開!這樣很危險!你怎麼從小就喜歡搞這一套?」
「不好意思,這是職業病了,一時手癢,看到阿江兄脖子形狀誘人,忍不住就手伸出去了……」
「伸手無所謂,別連刀子一起伸過來就行。」
虛江子伸手撥開匕首,看見西門朱玉的笑臉,氣不打一處來,但想了一想,自己也沒什麼可以怪別人的地方。
「……我選錯了對不對?」
「……人生嘛,迢迢路長,也說不上什麼選對選錯的,其實站在我的立場,我覺得你選得很對,與其和變態人妖在一起,不如勇敢上戰場,寧死也不被姍拉朵給凌辱,雖死猶榮。」
西門朱玉說得嚴肅,但講完之後,整個表情垮了下來,用一種非常遺憾的眼神,望著這位友人,長聲嘆氣。
「你啊……怎麼把自己搞到這裡來了?本來如果照我的安排,你現在應該正在學藝深造,幾年後……如果新時代來臨,你會是新時代裡頭最活躍的人才,現在卻……」
「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是不知道你的新時代是啥意思啦,但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我可不認為是沒有意義的。本派那麼多的弟子,能夠讓他們不要白白犧牲,枉死戰場,這比什麼學藝深造重要多了。」
虛江子說得很認真,他也不懂西門朱玉為何這樣的表情,但與此人相識以來,他好像都是智珠在握,從容不'亂',還是首次見到他這樣垂頭喪氣。
「你已有決定,我也不能勉強,況且如今作什麼也遲了……」西門朱玉問道:「你和你弟弟……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那個人?」
在這裡說到「那個人」三字,幾乎已經變成特有名詞,是指那個沒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天妖,但此刻西門朱玉所說的人,虛江子卻知道不是指天妖,而是指那個鬼神般的黑衣大漢。
虛江子點了點頭,西門朱玉的反應卻很大,好像非常氣憤似的橫臂轟出,打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氣勁到處,枝葉劇烈搖晃,發出好大聲響,這棵樹險些被西門朱玉攔腰打斷。
「你幹什麼?怕別人不知道你在這裡嗎?」
虛江子一驚,生怕引來旁人,但西門朱玉在這一擊之後,精神已經回復過來,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全力協助你們,雖然說是驅虎吞狼,不過誰是虎,誰是狼,那可難說得很,大丈夫在世,頂天立地,事無不可為,沒到最後,誰也說不準此生極限……」
「……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啊!」
西門朱玉聽到黑衣大漢的出現,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委實大出虛江子意外,從這反應看來,西門朱玉恐怕認識那個黑衣大漢,甚至……兩人的關係匪淺。而「驅虎吞狼」這句話,代表西門朱玉的看法與虛河子相同,黑衣大漢之所以幫助自己兄弟,是為了對付天妖,並沒安著多少好心。
虛江子想問,那個黑衣大漢究竟是何來歷?但還沒開口,西門朱玉已經搶先說話。
「你師父這一次真是下足了本,他讓自己的小徒弟來掌前線大權,遭遇的反對力量一定很多也很大,如果是照一般程序,這道人事命令還沒出去就會被擋下,所以他讓人沿途大喊,把消息傳開,變成既定事實,旁人想攔也攔不下……嘿,他到底是河洛掌門啊。」
「呃……原來如此,這點我倒是沒想過。」
虛江子點了點頭,這才明白赤城子的用意,可是,為什麼師父要干冒各方的反對,把弟弟推上這個大位呢?
西門朱玉搖頭道:「這種事我哪會知道,赤城子一直在培養你們兄弟,安排你們之一接掌河洛大權,這是早晚的事,不過現在就來掌大權,實在太急了……或許他有什麼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吧,某種壓力、某個理由,'逼'得他要儘早進行權力轉移……唔,他應該不是有什麼暗病或絕症吧?」
這種事情,虛江子同樣也答不出來,而西門朱玉表示,虛河子最近的表現,比他預期得更好,甚至可以說讓他大吃一驚,之前怎麼也想不到,虛河子居然如此優秀,這麼能扛事。
「我很意外呢,老實說,如果早知道他這麼能幹,我可能一開始就選中他來輔佐,不用挑選現在的目標了,唉呀,阿江兄你不知道,我現在的那個搭檔,有理想卻沒企圖心,更不好講話,要推他做事真是很難呀。」
「什麼輔佐、搭檔的,我聽不懂,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當然不能啊,如果讓你聽懂了,我的麻煩就大了,只是我實在太悶,想找人說說廢話而已,嗯,以上的這些,你可以聽了立刻忘記。」
西門朱玉說著,點了點頭,好像對虛河子的表現非常滿意,但又似乎有什麼不妥,讓他側過頭思索,喃喃道:「不對呀,我的直覺很準的,如果你弟弟這麼好,那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股殺意的由來是什麼?難道我看錯人了?唔,我偶爾也是會看錯人的……」
雖然只是喃喃自語,但虛江子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甚至無暇思索,直接的反應動作就是扯起西門朱玉衣領,厲聲道:「你說什麼?」
似乎是被虛江子這過於激烈的反應嚇到,西門朱玉馬上放低態度道歉,解釋自己只是隨口胡說,不用在意。
「開什麼玩笑!有殺意,這種話可以隨便說的嗎?」
「喔,阿江兄,不是每個人個'性'都和你一樣嚴肅的,有殺意和實際殺人是兩碼子事,我生'性'陰暗,對很多東西都有殺意,沒事見樹也想踢三腳,殺意什麼的,只是隨便說說,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西門朱玉的話,並沒有能夠開釋虛江子的不安,他很認真地要西門朱玉提出保證,無論在什麼情形下,絕對不能傷害虛河子。
「開什麼玩笑,哪可能答應你這種事,江湖上刀頭'舔'血,要我答應這種要求,不是等於送人家一把尚方寶劍來砍我的頭?」
西門朱玉冷笑說話,但在虛江子的要求下,他還是做了讓步,立了保證。
「其實這種保證有與沒有,毫無意義,與其擔心我,你們眼前有更危險的東西,先想辦法生存下去再說吧。」
西門朱玉道:「有些事情,只是我的推測,還沒有證實,相信現在也沒多少人知道,我本來不想這麼早說出來的,但今日一別,不曉得有沒有機會再見,只能把這些推測都告訴你了。」
早在許久之前,西門朱玉就曾經提示過,太平軍國的背後絕不單純,受到特殊勢力'操'控,虛江子也在戰鬥中印證了這個提示,太平軍國之中有些神秘人物,可能是來自域外異族,而現在……西門朱玉把這個秘密完全揭示。
「太平軍國不是什麼農民起義,自始至終,它就是受到域外某個異族的扶植、'操'控,那個異族提供所有的技術和裝備,如果太平軍國真的打垮大武王朝,我們都要被異族統治了……嗯,另一個異族。」
這是西門朱玉的推測,雖有蛛絲馬跡,但尚無真憑實據,就算是公諸於世,也不會有人相信,說了也是白說。
若要打倒太平軍國,就要打倒幕後的'操'控者,至少也要斷絕其對太平軍國的援助,但目前域外的情況如何,沒人曉得,只有等待更進一步的調查、接觸,知己知彼,才有可能制定戰略。
「不過,擁有這麼先進的技術,開發出這麼厲害的法寶,那個異族的文明程度一定很高,倒過來說,他們恐怕很看不起中土人,阿江兄,你有沒有看過太平軍的戰爭紀錄?這些人……一開始拿到的設備,似乎沒有這麼高檔喔。」
「唔,我看過紀錄,確實如此,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使用的法寶,威力沒有現在的這麼大,所以官兵才能支撐到現在,你的意思是……」
「第一,幕後的支持者在這方面,確實是很驕傲自大,將這場戰爭當成實驗技術的機會,要不然他們一開始就提供最優秀的裝備,朝廷措手不及,現在起碼吞下半壁江山了。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敵人,只要輕忽大意,就有機可趁,這就是你們的機會,如果好好把握,反敗為勝或許太誇張,但以拖待變,這絕對是作得到的……不過……」
西門朱玉正'色'道:「這個推測蘊藏著另一種可能,就是幕後'操'控者尚未把頂尖技術輸出,換句話說,你們將來可能會突然碰上更高層次,甚至是更高几個層次的厲害法寶,奉勸你們最好提前做心理準備,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虛江子頻頻點頭,在稍後的個把時辰里,他聆聽著西門朱玉所做出的種種提示,那都是很寶貴的建議,告知虛江子該如何扭轉局勢,在這場不對等的戰爭中,盡量為己方爭取未來。
最初,虛江子也考慮過,自己並不是真正負責統兵的首腦人物,由虛河子來聽西門朱玉的這些話,會比較有意義,說不定兩人還能越談越投機也不一定。然而,他很快便意識到,這種想法純粹是自己一廂情願,西門朱玉和虛河子要是當真碰上,在開口說話之前,早就拔劍拼個你死我活了,所以,只能放棄這誘人想法,由自己來聆聽。
「那麼,最後……關於「那個人」……唉,真想跳過這一段。」
這一個多時辰里,西門朱玉所指點的方針,有些並不好懂,虛江子只得囫圇吞棗,強背硬記,一時出神,沒留意到西門朱玉的這句話,直至發現他突然沉默下來,靜思不語,虛江子這才有所驚覺,停下動作,凝神看著西門朱玉。
很難得地,西門朱玉這次沒有迅速說話,而是陷入了一段頗長的沉默,搔搔頭、擺擺手,左顧右看,像是極為苦惱,就是沒有說話,就這麼過了好半晌,這才嘆了口氣,把手往虛江子的肩膀一拍。
「想來想去,沒有任何辦法,要是碰到那個人,你們是死定了!」
「……能不能別說這種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虛江子當然不會狂妄到以為自己有本事去斬妖除魔,誅滅天妖,聽西門朱玉這麼說,並不生氣,反倒看他這麼苦惱的樣子,覺得有趣。
「打不贏就打不贏了,我們盡量避開就是,這也沒什麼難以啟齒的,你用不著這麼一副為難的樣子,呵,那個人又不是你親戚。」
「呃……」
一瞬間,西門朱玉的表情比之前更怪,那是一種虛江子不能理解的尷尬與驚愕,不過,最後西門朱玉並沒有讓朋友空手而回,他交給虛江子一個錦囊,表示裡頭記載著一些解釋不清楚的東西,雖然不可能打贏天妖,但有可能在關鍵時刻,保住他與他弟弟的一條命。
「謝謝,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你那麼神通廣大,那你知不知道,太平軍為什麼要指定追殺我們?」
「拜託,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我就不信你心裡一點數也沒有,你沒事就在那邊玩什麼大變身,扮野獸型男給人家看,人家想不注意到你都難啊!既然注意到了,當然要殺你,不然多幾個你這種狂野型男,他們以後哪還有妞可以泡?」
虛江子啼笑皆非,被當世第一'淫'賊這麼說,這不曉得該說是諷刺還是稱讚,不過如果這種理由成立,太平軍第一個要殺的就該是西門朱玉了。
西門朱玉道:「說實在的,似乎是你的體質,讓太平軍的首腦……甚至可能是那些幕後'操'控者覺得危險,所以下了格殺令。現在連我都很懷疑,那個人妖的診斷可能沒錯,阿江兄你的血緣當真有點問題,要是有機會,真想替你驗血檢查看看。」
「那……阿河為什麼也被列成對象?」
「你平常一口一個弟弟,別人又搞不清楚,哪知道他和你是不是親生?既然是對你的血脈忌憚,當然斬草除根,連他也一起幹掉。」
「如果真的那麼忌諱我,為什麼那次失手之後,就沒有第二次的針對襲擊?李家屯那晚之後,太平軍那邊完全沒動靜了。」
「這我哪知道?我可沒你想象得那麼神通廣大啊,我會留意這件事的,要是後頭聽到什麼消息,也會通知你……唔,時間差不多了,其實我是找理由逃學逃出來的,要是在外頭鬼混太久,那個冷血的光頭班主任會讓我用鼻孔喝苦茶。」
「你、你加入了慈航靜殿的那個……」
「唉呀,本來想拉你加入的,誰知道你會跑來這裡參軍?對了,有沒有話要帶給那個人妖?算了,幫你帶話就是害你,我可不能陷害朋友啊!哈哈哈。」
西門朱玉起身要離開,一如來時,永遠行'色'匆匆。臨別之際,西門朱玉好像有些話想說,只是沒有開口,而虛江子也能讀懂他沒說出的那些話。
……今日一別,可能後會無期!
在戰場上,面對這麼實力懸殊的強敵,朝廷之前不曉得把多少軍隊葬送在這裡,現在只憑自己兄弟兩人,兩個什麼都不懂,又沒有絕世武功的楞頭小子,就要扛下這千萬斤重擔,真的能夠嗎?
如果真的相信自己能夠勝任,那虛江子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絕頂狂人了。
……這種重擔,接得下才怪!要是倒霉的話,說不定明天就被幹掉了,什麼偉大理想,什麼希望種子,通通都沒有意義,而就算活得過明天,但後天、大後天,還有無數個往後的日子呢?實事求是來說,這實在是希望渺茫。
不過……
「傷腦筋,我不是干大事的料啊!這麼重的責任託付給我,真的好嗎?」虛江子望向黑暗,喃喃道:「但我也不想那麼短命,要是連幾天都活不下去,這也種人生也未免太鳥了,就姑且以這個為目標,來努力看看吧。」
每一段傳奇的開始,未必都有著絢爛的光采,在大多數的時候,傳奇往往開始得平平淡淡,讓旁人……甚至當事人自己都無知無覺,直至故事發展至中途,回首來時路,才發現這條路走得如此耀眼,不知不覺走出了一條傳奇之道。
虛江子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並且即將反過來推動歷史。西門朱玉來訪后,他的處境沒有什麼改變,擺在他與虛河子面前的,仍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困難,不過,事情確實慢慢地起了變化,尤其是在他向虛河子提出一個非出於本身的建議后,虛河子一拍大腿,大表贊同。
「大哥說得不錯,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知道此事不易,沒有開口,沒想到卻被你先說出了。對抗太平軍國的治本之策,就是他們所擁有的東西,我們也要有,唯有如此,大家才能站在對等條件上競爭,方可取勝。」
虛河子的意思,就是要想辦法弄清楚太平軍國的法寶技術,要是己方同樣能使用法寶,以河洛弟子的素質,怎樣都不會打輸那些農民軍。
這個想法並非虛河子的獨創,在他之前,也曾經有過許多人動了這主意,而之所以到現在都未能成功,就是因為這件事確實有難度,當虛河子嘗試要把這想法付諸實現,他馬上碰到了那些障礙。
要取得這些法寶的技術,有兩大源頭:朝廷、太平軍國。從實際意義來說,當然是從太平軍國這邊偷師最快,但太平軍為了防止技術外流,也做了防備,當初虛河子奪得光劍,不僅沒能使用,還險些遭到反噬,這就是最大的障礙。
太平軍所使用的法寶,凡是技術水準較高的,都加了特殊裝置,只要一落入外人之手,便會失去作用,要是經過一段時間,仍為外人所持用,那麼不僅會自毀,甚至還炸毀附近的其他事物。
「……技術真是先進,居然還有這一手,那麼……破解僵局的關鍵,就是這些法寶如何判別外人了。」
虛河子請教過軍中前輩,發現他們在這問題上早有研究,最開始是認為,太平軍在士兵所修練的武技中,加入特殊設計,使得士兵的真氣中含有某些特點,法寶吸收持用者元氣同時,進行鑒別。
當有了這些推測后,軍部特別做過試驗,從俘虜口中拷問出修練功法,精選出一批士兵來修習,並且把辛苦取得的太平軍法寶交給他們使用。測試時,可能是因為時間不長,士兵們成功使用了敵人的法寶,沒有出什麼問題,軍部大喜過望,讓這支部隊進行實戰,結果,上場沒多久,那些本來沒出問題的法寶就發生大爆炸,讓這支部隊尚未交鋒便全軍覆沒。
踢了這一下大鐵板,整個計劃又回到原點,軍方的情報、技術部門,一面把這些失敗的經驗轉告,一面也希望這些未了的期望,能在虛河子的努力下成功。這個期待委實沉重了些,虛河子自己並不懂相關技術,但情勢所'逼',不懂也只能'摸'索著干。
除了從太平軍那邊取得技術,朝廷也是一個源頭,不過這點虛河子沒抱持多少希望,朝廷若是願意把他們長久以來研究的技術釋出,早就釋出了,不用藏到現在。不抱持什麼希望,他請軍中的河洛前輩向朝廷上奏,之後,果然就一如預期地石沉大海,什麼回復也沒有。
所幸,和普通人相比,虛河子還有一個特殊優勢,他雖非大官,背後卻有一個大得驚人的資源庫,那便是河洛劍派。河洛劍派淵遠流長,也收藏了一些神秘的法寶,雖然目前沒有人去研究,不過書庫之中留存著一些前人筆記,內中記載了前輩對於法寶的'操'作、使用心得,這都是很貴重的數據。
虛河子從河洛門人中,挑選聰慧敏捷之人,包括自己在內,成立研究小組,試圖破解這些遠古遺物的秘密。理所當然的一點,就是進展非常緩慢,甚至根本不能說是有什麼進展,反倒是每天戰場上打游擊,一兩個月下來,虛河子發現自己的武功不住長進,大為驚喜。
儘管立下雄心壯志,要打敗太平軍國,但虛江子、虛河子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實在少得可憐,這與職權大小無關,而是一個再清楚也不過的事實:現在與太平軍交戰的唯一後果,就是戰敗。
實力的差距,加上己方早就被嚇破膽的低靡士氣,別說虛江子、虛河子只是兩個戰場上的新兵,哪怕是他們是天生的軍事奇才,也不可能帶領部隊反攻,打大勝仗。
幸好,上了戰場的虛江子,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提出了許多針對太平軍的應付策略,看準太平軍的主力正在集中北攻,己方正好可以在西南方進行'騷'擾戰,帶領河洛子弟以戰養戰,逐漸培養出一支能征慣戰的勁旅出來。
這個提案迅速被採納,並且很快獲得實效,儘管在武器上比不過太平軍,但河洛子弟終究比普通士兵的素質要強得多,虛江子不僅身先士卒,還想出了許多巧妙花招,讓河洛子弟憑著武功上的優勢,能夠與太平軍的法寶周旋,就像那天晚上黑衣大漢所做過的事一樣。
「虛江子師兄,幹得好!這次又是你的主意,讓我們打了一場勝仗,一個人的才能與潛力果然無可限量,要不是把你放到這個位置上,我們怎麼也想不到,你這麼會打仗,這等智計百出!」
每次碰到同門這樣誇獎,虛江子都只有苦笑的份,點頭表示「確實是連我自己都想不到」。
這世上確實是有軍事天才存在的,但虛江子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種人,之所以能在這裡「智計百出」,那全是憑著西門朱玉的提示,他不只告訴自己應該要怎麼做,甚至還對何時該提出這些策略,也一併做了指示,避免穿幫,要不然,早就被別人看出問題了。
「……嘖,那傢伙頭腦這麼好,要是直接在這裡幫忙,我們就輕鬆多了,不曉得為什麼要去慈航靜殿?」
虛江子偶爾會想起這件事,不過想歸想,從沒有得到過答案,時間也在這樣困苦的狀態下,一點一點過去。在艱苦抗戰的同時,虛江子不時也打聽慈航靜殿那邊的消息,得知紙終究包不住火,太平軍國與大武王朝的實際戰況,意外被慈航靜殿告諸天下,引起軒然大波。
在那個意外事件中,有幾個鬧事的年輕人,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其中就包括河洛劍派的李慕白,虛江子此時才知道,李慕白居然也去參加了那個研習營,並且為之嘆息不已。
不久,一個叫做陸雲樵的青年,站出來號召有志之士共抗太平軍,因為這時的太平軍已攻到了北方,並且造成不小的死傷,所以這個號召恰得其時,引來不少的響應。
得知此事的虛河子,顯得相當扼腕,因為隨著號召成功,陸雲樵的江湖地位水漲船高,隱約成為江湖上年輕一輩的領袖人物,種種作為傳到西南前線,總令虛河子表'露'不甘。
「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在這裡打仗,同樣的事我也能做,陸雲樵的風光與榮耀,可能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