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驅虎吞狼勝負難料
第二章 驅虎吞狼勝負難料
在這場中土大戰的前半場,大武王朝並沒有獨眼石人、聖貝貝爾要塞這類耗能巨大的武器可使用,相對來說,也沒有像同盟會這樣捉襟見肘的能量補給問題,再加上官方優勢,庫存資源本就多,所以武滄瀾並不擔心使用這座巨炮的能量問題。
然而,縱使送來這巨炮的幕後黑手有意驅虎吞狼,隔岸觀火,也不至於好心到把一件要命的東西,毫無保留地贈與己方,這個風險太大,武滄瀾料定這座巨炮必然藏有某些障礙,可能用過一次便無法再用第二次。
果然,武滄瀾這麼一問,銀劫立即點頭,「不錯,根據分析,這座巨炮發'射'一次之後,反震力量便足以令其自毀。不曉得當年的樓蘭是如何解決這難題,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我方並沒有能力解決這問題。」
「……由於核心機件都是對方所提供,所以當巨炮發'射'后自毀,我們無法再製造出第二座巨炮?」
「也不見得如此,目前我方技術力不足,但有了樣本,進行研究與仿製,只要有足夠時間……可能是一兩個月,我們或許就有能力自行製造了。」
「一兩個月?只怕那時獨眼石人已經踏平京師了。」武滄瀾望向銀劫,斬釘截鐵道:「沒有一兩個月,可能連一二十天的時間都沒有。」
銀劫一怔,隨即恍然,那個幕後黑手既然能送來這座巨炮,驅使朝廷與同盟會互斗,兩敗俱傷,當然也有后著,如果朝廷這邊遲遲不動,那這個幕後的黑手,就會反過來推動同盟會來進攻……這個的難度簡單得多,只要供應大量的能源就行,說得明白一點,不過就是錢的問題。
要準備足夠的能量核晶,供給獨眼石人使用,所耗經費是一筆天文數字,絕非普通的民間組織能做到,然而,對方連這座巨炮都拿得出手,準備一筆鉅資更是不在話下,假若朝廷這邊刻意拖延時間,能量充足的獨眼石人就會加快步伐,直踏京師而來了。
「……確實是計算周到,那麼……陛下以為如何?」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除非……」武滄瀾冷笑道:「你去找同盟會的逆黨,商量看看要不要暫時停戰攜手,先對付幕後的陰謀家。」
「陛下說笑了。」
確實是說笑,雖然說在絕對的利益之前,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朋友,但雙方正在激戰中,打得焦頭爛額,要說先停戰合作,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至少同盟會是不可能答應的。
「……只有發'射'一次的機會,這一炮該打在哪裡?聖貝貝爾要塞?還是獨眼石人呢?」
「可惜這兩件兵器位在兩地,要不然……一炮轟下空中要塞,往下砸在獨眼石人上頭,這樣就最理想不過了。」
銀劫的話,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卻沒有什麼玩笑的意思,同盟會將這兩大超級兵器分兩路進擊,一方面是為了充分發揮優勢,另一方面也就是為了避免這種可能,否則真被空中要塞砸毀了石人,矛盾俱毀,那就很可笑了。
不過,兩句笑語說完,發現武滄瀾面'色'有異,出於對主子的了解,銀劫驟感不安,隱約猜到了武滄瀾的想法。
「陛下,請慎思,這座巨炮雖然是敵人的計謀,但確實有克敵制勝之效,我們僅有的一次炮擊機會,如果選擇錯了,損失太大……」
「哼!朕可不是他手中的扯線傀儡,他想朕怎麼作,朕就要怎麼作,真以為朕軟弱可欺不成?世事多變,可不見得他的每步算計都會實現啊,說不定,這一炮會正轟在他腦袋上也不一定啊。」
「身為帝王,意氣用事實為大忌,陛下如果只為了出一口氣,強行蠻幹,這並不是聰明之舉。」
「哦?你認為,朕這麼作只是意氣用事?就沒有別的考量?」
武滄瀾冷笑問話,被這麼一問,銀劫也為之沉默,他明白主子這麼說是為了什麼,這次主子打算做的事,那雖然不能說是意氣衝動、有勇無謀,卻也有很大的賭博成分,如果是自己主事,絕不會用那麼高風險的作法,然而……從少年時期至今,這個主子的個'性'就是喜歡冒險,每次重大決定,都有不小的賭博成分,不是大贏就是大敗,彷彿這種賭博的刺激快感,令他樂在其中,怎麼勸說也無用,這次……看來也是如此了。
「對了,域外那邊的狀況如何了?」
身在中土,武滄瀾並沒有忽略域外的情形,更知道那邊的戰局已一觸即發,當那場戰爭的勝負分曉,其結果更會直接影響中土。
「說不上都在掌控中,但……勉強算是都在監控中。」
銀劫無奈苦笑,域外的情形確實不受控制,當初苦心在域外設置的情報組織,在太平軍國末期,表面上是遭到河洛劍派的陰謀篡奪,實際上……則是一樁利益交換,與後來成為長河真人的虛河子交易,將這些在域外的基業交予他處理。
這個暗盤交易,為武滄瀾帶來了莫大的利益,最終使他順利登上皇位,掌握中土大權,但後頭產生的問題,就是朝廷漸漸失去對域外的掌握,在心眼宗有意無意的妨礙下,現在連監控域外的大小事,都顯得很勉強了。
銀劫道:「情報傳遞管道不是很通暢,自從伽利拉斯反叛后,我們就無法得到最新的域外動向了。」
「哦……說到這個伽利拉斯,朕倒是一直有個問題,已經思索了很久。」武滄瀾道:「朕記得,伽利拉斯當初在組織中,是個不太起眼的人物,當初將這組織交給河洛劍派,你挑選他潛伏其中,定期報信,這些年來他也做得不錯,就是武功突飛猛進,有些怪異,但現在……這個伽利拉斯到底是不是還真的存在?或者……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人?」
「這個……」銀劫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對著主子一拱手,「陛下英武,相信一切正如您所料。」
換做是別的臣子,這不過就是單純的吹牛拍馬,碰上武滄瀾這樣的君主,一個不小心,便是'性'命之憂,但出自銀劫之口,那就是不同情形,武滄瀾看了他一眼,放聲大笑。
……這是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笑。
域外的戰局,龜茲這邊的戰火一觸即發,正是最緊張的時候,當孫武抵達龜茲,眼前所見的情形,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非常不妙。
龜茲的城牆,傷痕纍纍,上頭滿布著爪痕、血跡,任誰看了都能想像魔狼大舉攻擊時的慘烈畫面。從這些跡象判斷,阿默茲狼已經襲擊過龜茲一次或幾次了,假如是普通的敵兵攻城,戰至如此激烈,底下怎樣也該留下敵人的屍體,不過魔狼的情形就比較特殊,在染血的城牆下,沒有見到任何魔狼的屍體,只是從北面隱約傳來的幾下狼嚎聲,可以聽出仍有魔狼在那邊攻擊。
「妃小姐,你……」
聞聲不見影,孫武判斷不出魔狼的數量,只能求助於妃憐袖,而他一開口,妃憐袖就立刻明白,憑感應讀出了具體的狀況。
「正北方,十二頭阿默茲狼,正在行動。」
十二頭,這並不算是一個太過恐怖的數量,孫武暗自慶幸,卻聽見妃憐袖補充道:「不要高興得太早,三里之外,有一群魔狼正朝這邊快速'逼'近,估計再不用多少時間,就會抵達了,如果……咦?」
「呃!沒事不要突然咦一下啊,這種節骨眼,驚喜一定沒有的,會咦都是壞事。」
如果魔狼只有十二頭,那就可以趁著另一波魔狼抵達之前,搶先進入城內,但已經很習慣挫折的孫武,不認為事情會如此輕易,果然……不幸的預感命中,妃憐袖說出一個不妙的事實。
「城門前方的土地下,兩米左右的深度,有生命跡象,經過確認,應是魔狼無誤,躲藏在那裡的用意,不知是想伏擊裡頭出來的?還是要對付外頭進去的?
總之,如果我們要進去,勢必要闖過這一關。」
妃憐袖在道出事實的同時,也做出分析,「埋伏地底的魔狼數量不多,只有九頭,以小武先生的武功,相信可以輕鬆過關,然而……要小心在闖關的時候,被魔狼纏住,如果戰況變成纏鬥,拖到其他魔狼來援,那就很兇險了。」
「換句話說,就要一口氣衝過去,唔,也不曉得人家會不會那麼好心,看見我們就開門,這樣子要快速衝去……」
孫武暗忖,駱駝奔走的速度算不上高速,如果是下了駱駝,以腳奔跑,自己和納蘭元蝶都不擅輕功,妃憐袖的狀況更糟,幾乎等於不會武功,速度怎麼都快不起來。
「……傷腦筋,要是有什麼特殊坐騎或法寶,能讓我們一下子衝過去就好了。」
「……也不是沒有。」
答話的是納蘭元蝶,這多少嚇了孫武一跳,尤其是看到她拿出青龍令時,更是一驚,不曉得她要召喚出什麼東西來。
「拿去。」
「呃!」
看到納蘭元蝶將超級法寶塞入自己的掌中,孫武著實不解,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你……你要我使用青龍令?」
「由我來召喚的話,限於修為,只能召喚出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派不上什麼用場,但你的力量勝過我許多,如果是由你來'操'控,應該可以催化出強力的召喚物,只要有個一兩具土偶或木獸,別說高速衝進城去,就算飛進去都是有可能的。」
納蘭元蝶簡單說明,青龍令的驅動方法有兩種,一種是靠天子真龍的皇室之血來催動,另一種則吃力得多,是憑靠個人內力來強行推動。如果是靠個人內力,納蘭元蝶根本沒資格發動,她正是靠第一個方法來使用青龍令的。
「以龍血發動青龍令的方法,口訣是這樣……」
納蘭元蝶傳授口訣,孫武用心記下,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好像自己正落入某個圈套,略為一想,心中雪亮,納蘭元蝶是藉機試探自己的身分,如果自己真能依法發動青龍令,就代表自己確實有大武皇室的血脈,這倒是一次再便宜也不過的滴血認親……「如果照做就是上當,但……上當了好像也沒什麼損失,能夠趁這機會把事情弄清楚,對我也不是壞事。」
孫武這麼想著,但他很快就擔心起一個問題。能確認天子龍血的方法,不是只有青龍令,大武王朝的秘傳武技也是一法,但這個傳說中萬無一失的法子,在自己身上卻不太準確。
即使外人不知,孫武自己很清楚,天子龍拳在自己的手上是時靈時不靈,根本不是傳聞中那樣想用就能用,聽說以前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現在青龍令在手,不曉得能否成功發動?或是當眾出糗?
多想無益,孫武接過青龍令,照著納蘭元蝶所傳授的口訣,凝神發動。孫武記得每次納蘭元蝶手執青龍令時,別說是進行召喚,單單隻是發動的前奏,青龍令上都會閃耀光芒,但自己幾次運勁,青龍令卻是毫無反應,就像一塊沒什麼特別的破金屬牌,不由得暗叫不妙。
「糟糕!這次糗掉了……果然失靈……這其實也不是壞事,如果真的證實了,反而糟糕,問題是……我現在要怎麼下台啊?一個人拿著青龍令猛用力卻沒反應,像白痴一樣……」
孫武這樣想著,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納蘭元蝶也感覺不對,想出言相詢,只是看孫武閉目凝神,相當專註,一時間也不好打擾,唯有耐心靜等。
「怎麼辦?青龍令還是沒反應,我要在這裡撐到什麼時候?手有點酸了,我是不是該坦承一點,直接承認無法發動,沒面子就沒面子了啊?」
才剛剛這樣想,孫武突然察覺腳下隱隱震動,睜眼一看,前頭的沙地在搖動,逐漸凸起,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下冒出來。
「成、成功了!青龍令我也能用,哈哈,青龍令我也能用啊!」
少年心'性',孫武想到自己成功發動青龍令,不禁大樂,只不過想到皇室血脈就這麼被證實,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應該可以不用開心。
「小武先生,你……咦?」
妃憐袖又「咦」了一聲,孫武頓感不妥,這時,地面一下子掀炸開來,龐然巨影自地下現身,孫武正想看清楚自己召喚出了什麼東西來,卻聽到一聲熟悉的狼吼。
「呃,阿默茲狼?這個也召喚得出來?不對啊!這個不是我召喚出來的!」
驚覺不對,孫武第一時間出手應敵,破土而出的魔狼只有兩頭,數目不多,只是因為來得突然,有點措手不及,當狼爪攻至面前,他已定下神來,金鐘罩內勁一催,硬生生擋住左右兩側揮來的狼爪,覺得兩隻狼爪力道奇大,連忙斜身卸勁,用上了河洛劍派的太極劍訣,輕易打'亂'兩頭魔狼的重心,勁力一吐,讓兩頭魔狼跌撞成一團,利爪也揮擊在對方身上。
河洛劍派的武技,借力打力,對付魔狼這種生物,相當省事,只不過魔狼的身軀如鐵似鋼,縱使能將之摔倒,但想要徹底讓它失去行動能力,仍不是那麼容易,孫武正想催掌力攻擊,耳邊突然響起一下清亮聲響。
妃憐袖音劍再出,讓兩頭魔狼瞬間倒斃,效率遠比孫武要高得多,她一擊斬敵,側耳聆聽數秒,道:「剛才的戰鬥已經驚動敵人,左右兩方都有魔狼高速靠近,最遲四分鐘內就會殺到,三裡外的那隊魔狼也改變方向,朝這邊高速前進中,如果被絆在這裡,情形……不樂觀。」
這是誰也看得出的事,不過,即使要勇猛往前沖,城門若是不開,也只會變成在城下和魔狼混戰的局面,比現在這樣更糟糕,孫武遲疑了一下,突然王城方向傳來好大的聲響,城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支駱駝騎兵隊高速衝出,就往這方向飆來。
「城門開了?是小月公主派人來接應,太好了!」
孫武看那些駱駝賓士的速度,要趕到這裡來接人,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本來埋伏在城門口地下的魔狼,則是早一步朝這邊過來,駱駝騎兵才得以平安出城,而照速度來看,那些魔狼肯定會早一步殺到。
「妃小姐!」
「十二頭魔狼在地下移動,朝我們過來,抵達時間……一分九秒之後。」
距離太近,連時間都算得格外清楚,孫武當下做出的判斷,就是主動往對方靠近,縮短會合時間。
三人都是騎乘駱駝,剛才為了探視情況而下來,現在便重新騎上去,韁繩一拉,高速朝城門方向狂奔而去。照估計,與地下魔狼竄出遭遇時,一場惡鬥在所難免,不過納蘭元蝶反應極快,取回了孫武手中的青龍令,搶先發動召喚。
「青龍令出,土系轉生!」
在沙漠里召喚土偶,實在是再容易也不過,納蘭元蝶在發動召喚時,還特別用上了心思,用盡全力所召喚出的五個土偶,力量雖然不強,身軀也不是很大,但從土中聚合成形時,困住了正要破土而出的魔狼。
阿默茲狼嚎叫著,揮出牠們的利爪,一下子就把土偶的頭打掉,正方形的軀體也被打爛,可是土偶本就是沒生命的東西,即使頭破軀裂,仍有活動能力,繼續牽制住魔狼。
整體牽制的時間不長,但短短數秒,已經為孫武一行人爭取到足夠的通過時間,他們全速飆過,成功避免了一場沒必要的戰鬥,並且與疾馳而來的龜茲騎兵會合一處,趕向王城。
率領這一支騎兵的首領,正是老熟人北宮羅漢,一接到孫武,立刻讓他們進入隊伍中心,將他們護住,全速沖向城門,孫武與他打了招呼,看著身後滾滾黃沙,對同伴道:「納蘭小姐,幹得漂亮啊,我本來還以為又要'亂'打一通呢。」
「這當然,你以為在戰場上力量大的一定佔優勢嗎?智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用得好,就算是最普通的土偶也能成功阻敵。」
納蘭元蝶看了孫武一眼,道:「青龍令在你手裡怎麼會毫無反應的?你剛才有照著口訣作嗎?」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是有照著做啊……」
孫武簡單解釋了兩句,看到後頭魔狼追近,連忙與周圍的護衛們一同策騎狂奔,終於趕在魔狼追上之前,搶先進了王城,兩扇厚重的鐵門立即閉合,不僅如此,還有一塊與城門同寬,足一米厚的大鐵塊,自上方迅速垂落下來,雙重防護,將城門緊緊封閉,只聽見魔狼奔撞在鐵門外的悶響,卻是攻不進來。
妃憐袖和納蘭元蝶之前待過王城,曉得這裡的防禦布置,那時城門後頭並沒有這樣的厚鐵閘,多半是為了抵禦魔狼,新近製造出來的,有了這道厚重的鐵閘,魔狼縱然勇猛,終究是血肉之軀,沒有那麼容易攻破城門了。
進入王城后,孫武看見在城門后的龜茲士兵,幾乎都身上有傷,滿面疲憊之'色',被之前的激烈攻防折騰得快要垮掉,不過,隊伍還算整齊不'亂',接到命令也能迅速反應,還保有相當的戰力,多支撐上幾天應該沒問題。
「你們到的時間不錯,再早一點或晚一點來,想進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北宮羅漢是孫武的舊識,這個高大的巨漢見到故人,表現得著實親熱,在他肩上一拍,表示多個時辰之前,數百頭魔狼自四面八方瘋狂來攻,龜茲軍民奮力抵抗,戰得極為激烈,雙方僵持不下,死傷均重,直到剛剛,魔狼群似是力竭,開始退去,只留下少量魔狼牽制,若不是有這一下短暫空檔,孫武等人恐怕難以有機會進城,城內更別說派出騎兵去接應。
「小月公主在哪裡?我們有重要情報,要馬上和她商量。」
孫武急著一見拓拔小月,但妃憐袖自進城以後,始終一語不發,感應著遠近範圍內的一切訊息,這時突然開口問話。
「王宮方向……那邊有些地方損壞嚴重,是有魔狼侵入?還是……唔,好厲害,肯定是絕頂高手所為,我們離開之後,有高手殺來了?」
北宮羅漢聞言,豎起了大拇指,道:「果然高明,那日心眼宗主親至,要傷害公主殿下,我們奮力抵禦仍是不敵,後來莫名其妙跑出了個人,和心眼宗主'亂'戰一通,兩個一起消失了。」
這聽起來確實很'亂'七八糟,但心眼宗主的武功,孫武和妃憐袖都親身體驗過,當今世上能夠與之匹敵者,屈指可數,不曉得是什麼高手擋住了他,最後雙雙消失,實在是很奇怪。
孫武問道:「小月公主沒事吧?」
北宮羅漢道:「沒受什麼傷,公主殿下直到剛才都還在城頭指揮,與魔狼對戰,直到魔狼退走,她太過疲憊,這才退下去休息……」
妃憐袖道:「小月公主那邊,我相信她沒有什麼事,但這位將軍……你的氣息很'亂',內傷不輕,應該是在魔狼攻城之前就受傷了吧?為了抵禦魔狼,你把內傷強壓下去,可是此法傷身,你要是不儘快退下去調息休養,恐怕魔狼再次攻城時,你想壓也壓不下去了。」
心眼宗主闖龜茲王宮時,北宮羅漢就已被擊傷,魔狼群大舉攻城,北宮羅漢當仁不讓,率領軍民奮力抵抗,如今早已是強弩之末,孫武仔細看了看他臉'色',發現他臉如金紙,青筋浮凸,確實是相當危險,不由暗罵自己粗心大意,連忙握住他的手,將一股內力傳送過去。
「不可,大戰在即,你不可如此損耗你……」
北宮羅漢的婉拒,說到一半就停了,孫武傳來的內力之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雖然早知道這個少年自小刻苦用功,從未間斷,又疊逢奇遇,擁有一身罕見的深厚內力,但較諸上次分離,在這不算怎麼長的時間裡,他的內力竟然陡增了一倍多,而且平穩流暢,不是那種無法駕馭的狂暴感覺,這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詫異的事。
強橫內力到處,打通鬱結的氣血,轉眼之間,北宮羅漢的身體情況大有好轉,而他卻看不出孫武有什麼疲累的樣子,心頭的訝異更甚,不曉得這段時間以來,這少年身上又發生什麼事,取得了何種突破?
納蘭元蝶道:「很驚奇嗎?這小子得天獨厚,旁人羨慕不來的。」
孫武道:「嘿,不要說得我好像運氣很好,整天撿寶貝、被人傳功一樣,我今天能變成這樣,都是出生入死,兼被人當沙包打,慢慢集貼紙集出來的,你要是真的羨慕,等一下有當沙包的機會,換你上去頂頂看吧。」
站在孫武的立場,這個抗議著實是他的心聲,納蘭元蝶當然也不會介面,普通的玩笑可以開開,真的要去頂可就不好笑了,從以前到現在,和孫武有類似際遇的江湖新鮮人大有人在,能從那些際遇里存活下來的就少之又少,困難的不是奇遇,而是把握住機會到來時的本事。
「是你們?」
接到通報急忙趕來的拓拔小月,在此時抵達,見到孫武等三人,登時一愣,不明白這三個人怎麼會離奇走在一道,還沒發問,孫武已經搶先開口。
「妃小姐,你們兩位先去休息一下,或是去城頭看看魔狼的攻勢也成,和小月公主解釋的事情由我來,大家分頭辦事,節省時間。」
「這……」
妃憐袖似乎有話要說,卻被納蘭元蝶截住,「你覺得有何不妥?人家可是未婚夫妻,要私底下說話,你參進去做什麼?」
「呃,不是那樣啊,我……」
在妃憐袖面前被提到「未婚夫妻」,孫武急著想要解釋,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還是硬生生把這話吞下去,拉了拓拔小月的手就往前跑。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請你找個方便說話的隱密地方,我有點話想要對你私下說。」
拉了女孩的手就狂奔,不但遙望他們背影消失的人看傻了眼,就連拓拔小月自己都忐忑不安,從沒有看過孫武這樣焦急,不曉得他在弄什麼玄虛。
好不容易就近找了一間無人的民房,孫武將門一腳踢開,進去以後立刻把門關上,還來不及找椅子坐下,轉身就把拓拔小月壓在門上,喘息道:「公、公主,我……有話要對你說……」
一路狂奔,還沒能停下喘口氣,突然被孫武這樣壓著說話,拓拔小月原本有幾分惱怒,卻又突然覺得……眼前這少年看來竟是這樣氣勢迫人,充滿過去所未有的男'性'魄力,不由得芳心狂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裡……也沒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