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線索中斷
楚輕一巴掌呼到他的後腦勺上,打得他一個踉蹌,想發火,可瞅著楚輕三人,硬生生給忍了下來:“公子你、你怎麽能動不動就打人呢?”
“打得就是你,就該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省得出去禍禍了!”楚輕沒有再理會男子,直接抬腿邁進了這廢棄的院子。
走進去,這才看到院子擺放了很多藤筐,幾乎把角落裏正在弓著背埋頭編織藤筐的老人給掩埋了,他的背脊因為常年弓著,隆起一個高高的弧度,滿頭白發,布滿皺紋的手上傷痕累累,楚輕三人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老人的動作也隻是頓了頓,就繼續編織藤筐:“來要債的麽?他欠了多少銀子?”
楚輕道:“他時常這麽欠人銀子嗎?”然後被找過來,讓這麽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來還?
老人沒說話,不知是失望至絕望太久,還是別的,隻是繼續機械似的編織著藤筐。
“爹,爹你就說說話,讓他們放了我吧,我這次真的沒欠銀子啊……”男子看到老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哆哆嗦嗦的懇求。
楚輕嫌他聒噪,直接往後一推:“餘公子,勞煩拉出去揍一頓。”
餘櫛風哪裏見過這麽糟心的畫麵,早就手癢了,不顧男子苦求,拽著就出去了,不多時,就傳來了暴揍聲。
老人也隻是神色頓了頓,就繼續麻木地編筐了。
“大爺,你看看這可是你的?”楚輕把那匕首遞了過去。
老人看到匕首,終於神色有了變化,他抬起頭,混沌的眸仁裏,露出一抹警惕的光:“你問這個做什麽?是我的!被那逆子給偷走了!”老人一把奪過那匕首,塞在了椅子下,就繼續編藤筐。
“大爺你先前的主人,姓葛吧。”楚輕問道。
老人渾身一震,突然就站起身,拿了匕首,就往房間裏走:“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楚輕在他身後道:“大爺,你是十八年前被滅門的葛家的管家對不對?”
老人步子一亂,走得卻更快了。
楚輕繼續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年葛家到底是被誰給滅門的嗎?”
楚輕的話讓老人的步子陡然停了下來,他猛地轉過身,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把自己給甩飛出去:“你、你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楚輕的目光落在老人激動的目光上,基本上可以確定,老人應該真的是當年葛家唯一幸存的那個管家了。
老人把楚輕三人讓到了院子裏唯一的一個石椅上,倒了茶水,神色間還頗為激動,亦或是,還抱有一絲希冀:“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楚輕道:“目前還不知道,可若是有必要,我可以幫大爺你查。”
“嗯?”老人愣了下。
“當然,作為條件,我希望大爺你告訴我一件事。”楚輕直接開門見山,對於老人來說,如今坦誠才可能是最容易打開老人心房的最重要辦法。
“公子想知道什麽事?”老人怔了下。
“二十五年前的一樁舊事。”楚輕特意加重了“二十五年”這個時間點。
老人剛開始先是一怔,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一變:“你、你怎麽……你是那位貴人派過來的人?!”
楚輕鬆了口氣,看來這次沒找錯,接著道:“大爺你隻管告訴我,你可知道‘那東西’藏在哪兒嗎?”身為葛家的管家,葛老爺信任的人,自然不會瞞著他。
老人放在石桌上的手抖了抖,許久,才啞著聲音道:“……是知道。”
“那可以告訴我嗎?”楚輕道。
老人卻沒說話,而是直勾勾盯著楚輕:“公子當真能幫我找到葛家當年到底被誰給滅門的?”
楚輕道:“我會盡力。”
老人道:“那好,隻要公子找到凶手,我就把東西藏的地點告訴你。”
楚輕怔了下,道:“好。”這本來也就是她想好的,想從老管家嘴裏套出話,怕是很難,可若是有東西來換,那還有轉圜的餘地。楚輕的視線掃過蹲在牆角,被餘櫛風打得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大爺,不介意我把他帶走幾天吧?”
老人雙目無神:“公子要做什麽?”相較於先前的激動,此刻老人卻淡定多了。
楚輕道:“沒什麽,手癢癢,幫你好好調教一下。”這樣的廢物渣渣,簡直浪費糧食麽。
老人擺擺手:“隨公子的便吧,隻要公子能幫我找到凶手,讓我死了不愧對老爺夫人,怎樣都好。”
“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您親兒子啊!”男子一聽嚇壞了,卻被餘櫛風一個手刀砍暈了,扛起來就走了,他也看不下去了,這廢物點心,剛好給他當沙包練練。
客棧。
李天嘯問道:“你要怎麽查?”
楚輕搖搖頭:“還沒什麽頭緒。”想要知曉葛家十八年前被滅門的凶手,那麽,至少要先知道原因。
可據說葛家當年是炎城有名的大善人,這樣的人家,能結什麽深仇大恨?以至於把人全家都給滅門了。
不過楚輕覺得,那個曹九爺,肯定知道些什麽。
炎城的地頭蛇,想要一夜之間連殺百餘口人而不引起動靜,除非對方所雇用的殺手是老手,道上混的,難免跟賭坊有牽扯。
賭徒與亡命之徒……
可想要撬開那曹九爺的嘴,可比登天都難了。
李天嘯看楚輕皺著眉思索,心裏湧上一股想把他眉心間的褶皺撫平的衝動,他的手指捏著杯盞,一點點的加大力氣,才忍了下來。隻是隨著他逐漸加大力氣,他沒有發現,他手裏那杯盞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偏偏,李天嘯的注意力還不在杯盞上,就在楚輕的身上,餘櫛風教訓了管家的那便宜兒子的一頓之後,回來就看到出現裂紋的杯盞,趕緊撲上去:“爺!爺!鬆手啊,再握下去就碎了,碎了!”
李天嘯被餘櫛風這一番舉動一嚇,就清醒了過來,轉開視線,盯著餘櫛風:“做什麽?”
餘櫛風剛把杯盞從李天嘯手裏奪過來,剛掰開,杯盞就在他掌心碎成渣渣了:“爺,你怎麽瞧著楚公子發呆發到快受傷了都沒發現,幸虧我回來的吉時……”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天嘯陡然站起身:“你胡說什麽?”
餘櫛風愣愣的:“爺?”怎麽了?他說錯什麽話了嗎?他把自己剛才說的話順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不妥當的啊,怎麽就是胡說了?
李天嘯轉過頭,發現楚輕也在奇怪的瞧著他,迅速轉開了視線,快步往外走:“我先回房了,明日再去一趟賭坊尋找線索。”等李天嘯走到門邊,回頭看到餘櫛風還待在楚輕的房間裏,皺眉道:“這麽晚了,還不出來?”
餘櫛風趕緊起身:“啊,是爺。”
楚輕奇怪地看著這兩人,風風火火的又離開了,她也沒當回事,重新把這幾條線索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葛管家,小混混,曹九爺……最後全部都集中在了十八年前的滅門慘案上。
楚輕想不通幹脆把自己摔在了床榻上,望著床頂的流蘇,不知不覺竟是睡著了。
同一時刻,隔壁的房間裏,餘櫛風不解皇上方才為何發火,不安地跟著李天嘯進了他的房間,可等關上門,回頭去看,發現皇上正坐在桌前,望著一處,黑眸放空,不知在想什麽,怔怔出神。這樣的李天嘯,是餘櫛風沒見過的,甚至他走到了餘櫛風身前,李天嘯也沒回過神的,餘櫛風極輕的喚了聲:“爺?”
李天嘯回過神,看了他一眼:“這麽晚了,不去歇了,作甚?”
餘櫛風問道:“爺,你是不是有心事?朝上出事了?”可他也沒見浪楓寫信給爺回報啊?
李天嘯沒說話,卻微抬著眼,望著站在他麵前的餘櫛風,眸光一錯不錯,直勾勾盯著餘櫛風,看得餘櫛風心裏毛毛的:“爺、爺?”
李天嘯又盯了一會兒,發覺果然並沒有半點異樣的情緒,才鬆了口氣:“出去,朕要歇了。”
餘櫛風不敢多呆,很快就離開了。
李天嘯卻怎麽也睡不著了,他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翌日,楚輕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三人再次去了賭坊。
進入賭坊,楚輕與李天嘯又走到了曹九爺站著的賭桌前,擠到最前排,楚輕拿出一張銀票,在“小”上壓上了。有離得近的,一看那數值,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千兩銀子。
曹九爺看眾人的視線都朝楚輕看過去,卻也隻是掀了掀眼皮,沒說話,隻是缺了一根手指的掌心,卻是往一旁挪了半寸。
楚輕一壓一千兩,旁的也跟著壓了“小”,甚至已經壓了“大”的,也趕緊改了,然後齊齊吆喝著:“開!開!”
曹九爺麵無表情地打開了骰蠱,果然是“小”。
“好!贏了!贏了!”賭場裏,這一桌的歡呼聲,顯得尤為顯眼,於是,有賭徒就過來問了,等問清楚了情況,都齊齊紅了眼!頓時,整個賭坊有大部分人圍了過來,有還記得楚輕的,喊道:“這不是上次一次贏了幾千兩的那個小哥嗎?跟著他壓,絕對是沒錯的!”
其它賭桌前的賭徒也不賭了,都圍在了曹九爺的這張賭桌前,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有看不到的,搬了桌子椅子上陣,探著脖子往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