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義滅親
劉國舅聽著那聲嗤笑,怒意上湧:“你!不就是不……可好在你還活著,以前就告訴過你,不要去招惹他,你偏偏不聽,現在吃了虧了吧?你竟然還不肯老實些,早晚……”
劉德謙不甚在意的打斷他的話:“早晚怎麽?早晚被他弄死了?”可在他死之前,也要讓他嚐嚐自己所受的這些罪這些苦!劉德謙好在是收回了視線,劉國舅不好太引人注目了,隻能強壓下來,打算等回府之後,再好好開解開解他。
劉德謙也不理劉國舅,隻是一個人喝悶酒,陰柔冷戾的一張臉,蒼白消瘦,愈發顯得顴骨突出,給人一種很刻薄的感覺,他的視線慢悠悠從李天嘯的身上,最後落在了餘櫛風的身上。後者已經得到了暗衛的稟告,說是已經知道了此刻站在左側柱子旁的那個禁衛軍就是他要找的人,隻是,他要用什麽辦法能不動聲色的把人給帶出去呢?
餘櫛風的餘光忍不住在禁衛軍身上掃過,若非皇上告訴他就是楚輕,他怕是麵對麵都認不出來。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禁衛軍就是楚輕,餘櫛風是一刻也等不及要把人給帶出宮了,隻是要用什麽理由呢?餘櫛風望著麵前的杯盞,眼睛陡然亮了亮,他於是一杯接著一杯的開始給自己灌酒,灌了六七杯之後,他的臉上開始上頭,他裝作已經喝醉的模樣,坐在那裏搖搖晃晃的。
“小弟?”餘院使歪過頭,就看到他這幅模樣。
“嘿嘿,大哥,我……我好像醉了,我,我要先回去了。”餘櫛風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撐著餘院判的肩膀,揮開他過來攙扶的手,“大哥,你、你在這裏,好好的,不然,我們相、相府沒人守、守著……不好……”父親外出未歸,這個理由剛剛好,否則,要是有父親在,怕不會讓他喝這麽多。
“那你自己小心這些,餘大,送二公子回府。”餘院判吩咐身後的小廝。
叫餘大的小廝立刻上前來攙扶餘櫛風,餘櫛風把人揮開了,“不用,我自己回去。”也不等人再來攙扶,就搖搖晃晃地從後麵往外走,隻是他走路歪來歪去的,有瞧見的,忍不住笑上兩句,不過因為這餘家的小公子是皇上的伴讀,感情也很好,沒人敢說什麽,卻看到他晃到了殿門前,再出去時,突然一把撲到了那就近的一個禁衛軍的懷裏。
李天嘯在殿上瞧著這一幕,眉心狠狠一跳:這餘櫛風!
楚輕沒想到餘櫛風會就這麽撲了過來,濃鬱的酒氣就那麽襲來,她差點吐出來,忍不住推開了餘櫛風,低沉著嗓子道:“公子可需要幫忙?”
餘櫛風攥著她的手臂不鬆開:“站、站不起來了,你……你送我出去!”
楚輕知道怕是餘櫛風已經認出了自己,否則,哪裏可能這麽湊巧就這麽撞到她身上,再加上此刻餘櫛風一雙手跟鐵鉗子似的,攥著她的手腕死活不肯撒手,她想,自己的手肯定淤青了。不過,她還是應了聲,就像是一個禁衛軍一樣,因為上頭吩咐了,所以她就攙扶著餘櫛風往慈寧宮殿外走,一直走到了殿外,到了一條稍微偏僻一些的石子道上,餘櫛風才一掃大舌頭,口齒清晰道:“楚公子,爺讓你速度出宮!”
楚輕看也未看他,頭也未回:“不必了,餘公子可以讓皇上放心,他如果是擔心我貿然會說出師父的事,他就放心好了。我本來是來告禦狀的,可既然皇上就是皇上,那也沒必要告了。”他既然不肯幫她,那麽,她就算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了,他難道就能大義滅親,去懲辦他的親舅舅?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果然是知道了……”餘櫛風被她的話噎了下,有些訕訕的:“皇上沒打算瞞著你的,隻是,爺的身份特殊,不便多告知。”
“草民知道,草民身份低微,自然不配讓皇上相爺公子告知。”楚輕的聲音淡淡的,疏離又淡漠。
餘櫛風知道她在氣頭上,這會兒也不是細說的時候:“你還是跟我一起出宮吧,這宮裏不安全。”
“不必了,我貿然出宮,才會引起懷疑。我不能連累了鍾大哥與這位禁衛軍大哥,等宴席結束,我交接了班之後就會出宮。”楚輕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是有信心的,再說了,那位禁衛軍大哥的姓名以及別的情況她都惡補過了,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餘櫛風勸不動她,想想也覺得楚輕的話對,畢竟,他貿然把一個禁衛軍給帶出宮,怎麽都瞧著不對勁,畢竟這裏多的是內侍,哪個不能送他出宮?
餘櫛風最後隻能放人了,醉眼惺忪地站在那裏,看著楚輕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大殿上,他揉了揉發痛的眉心,站在假山旁,想想覺得還是回去告訴皇上一聲的好。既然不用出宮了,自己出去也沒什麽意思了,隻是他剛走到道路口時,迎麵卻有一個宮婢端著托盤過來,一下子就撞在了餘櫛風的身上,那酒壺傾倒,灑了餘櫛風一身。
“大人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宮婢顯然嚇壞了,一個勁兒地磕著頭求饒,磕的頭上都出了血。
餘櫛風:“別磕了,我也沒說怪你!”他胸口染了就漬,很是不舒服。
隻是他說了之後,那宮婢還是一直磕,那頭上鮮血淋漓的,瞧著還真是嚇人,餘櫛風一把扯著她給拽了起來:“你怎麽回事?不都說不用磕了嗎?”不過餘櫛風也沒多想,想著對方大概是嚇到了,才沒聽到自己先前的話,那宮婢淚眼婆娑的抬眼,模樣倒是不錯,此刻嚇壞了,渾身都在發抖,竟然沒站穩,一個踉蹌就撞在了餘櫛風的胸前,餘櫛風忍不住皺皺眉,對方的額頭上的血剛好沾到了他身上,讓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宮婢嚇得立刻又要跪下來,被餘櫛風阻止了,“別磕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行了,你走吧。”估計再多留下去,這宮婢這磕的都沒法見人了。
那宮婢一聽趕緊道謝,蹲下身,很快就收拾了地上的酒壺等用具,很快就匆匆跑開了。
餘櫛風先前也沒覺得醉,可被風一吹,倒是覺得頭疼的不行,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很奇異的香味,香得他頭疼,他晃了晃腦袋,低下頭瞧著自己一身的水漬,身上還有那宮婢蹭到的血,想了想,就這麽回大殿也不妥,萬一讓太後瞧見了,估計又要挑刺了。
他想到慈寧宮離太醫院不遠,幹脆就轉彎先去了一趟太醫院,先換一件大哥的衣服好了,他與大哥身量差不多,應該也沒問題。
他到了太醫院,跟經過的人隨意打了個招呼,就進了他大哥的房間,找出來一件墨綠色的錦袍換上,隻是脫衣服的時候,餘櫛風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香囊,湊近鼻息間,發現還挺香的,想想,應該是那個宮婢的,估計嚇到了撞上來時,不小心掛到他玉佩上了。餘櫛風也沒在意,畢竟那宮婢隻是有一麵之緣,怕是以後也見不到了,餘櫛風隨意把那香囊與染了血的髒衣服一起,都攏到了一起,隨意放在了舊衣簍裏,看時辰差不多了,就關上門,直接去慈寧宮了,隻是走到半路的時候,餘櫛風總覺得似乎身上少了一件東西,可他今晚上著實喝的有點多,竟是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不過既然想不起來,他甩甩頭幹脆不想了。
餘櫛風再回來時,酒已經醒了不少,神清氣爽的坐在了餘院判身邊。
“你怎麽又回來了?”餘院判再仔細一瞧,“怎麽出去一趟,還換了衣服?”
“哎,別提了大哥,剛剛被個小宮女撞了一下,她磕頭磕的渾身都是血,還沾我身上了,就順便去換了一件你的,大哥,你別是舍不得這件衣服吧?”餘櫛風餘光瞥向站的筆直的楚輕,撓撓頭,也不知道這楚公子這強脾氣隨了誰,比爺還難伺候!
“大哥會稀罕那件衣服?你不是已經要出宮了?”餘院判道。
“半路酒醒了,就又回來了,剛好好久沒見大哥了,回頭跟大哥去太醫院蹭一晚,明個兒剛好來上早朝。”順便結束之後去禦書房回稟皇上。
他想到這,朝殿上看去,對著李天嘯點點頭。
暫時安撫好皇上,讓皇上知道至少楚公子不會亂來了。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餘櫛風發現自己看向殿上時,總覺得有人像是在像是一條毒蛇般用陰毒的目光瞧著他,瞧得餘櫛風莫名覺得哪裏不怎麽對勁兒。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卻並沒有找到看他的人,隻是視線不經意落在對麵的劉德謙,忍不住皺皺眉,這家夥自從先前被皇上給去了勢,越發的陰鬱了,瞧著真是糟心!
不過倒是老實了不少,先前每次見到皇上總要刺兩句,這次壽宴倒是乖了不少啊。
果然還是要多敲打敲打長點記性!
隻是在宴會快要進行到末尾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了喧嘩聲,楚輕站得直直的,並未往四周看,等了一會兒,禁衛軍統領肖啟正匆匆走了進來,楚輕不知為何,莫名心裏隱隱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