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冰窖遇險
李天嘯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楚輕隨著他的靠近,明顯的身體一僵:說話就說話,他過來做什麽?
李天嘯在她身前站定,隨後卻是抬起手,很快把她頭上親衛的帽子給掰正了,隨後,若無其事的走了回去。
楚輕緩緩眨了眨眼,腦袋裏亂糟糟的,最後終於狠狠晃了晃,才恢複了些神智,不自在的摸了摸帽子,原來自己戴歪了嗎?
她一張臉忍不住紅了紅,低咳一聲:“皇上……”
李天嘯道:“朕知道你不過是擔心放過了凶手,明日就是第六日了吧?”
楚輕點點頭:“嗯。第六日,萬一虛雲不是凶手,若是第四個受害人……”
李天嘯:“朕讓天一帶幾個人出去,到時候在四周嚴防著,不過,怕是效果甚微,在此之前,你若是能找到有力的證據,朕就駁回甄卿家的意見,把這件案子繼續審查下去。”
楚輕眼睛一亮:“好!我這就繼續去查。”
雖然可能效果不一定有,不過現在離明日還有一段時間,從那三個受害者身上,也許還能查到些什麽也說不定。
楚輕從宮裏出來,又去了刑部。
甄大人因為終於破了案,心裏鬆了一大口氣,看到楚輕,很是高興:“餘老弟,你不是回去了?”
楚輕道:“我想再去驗屍房看看。”
甄大人奇怪:“你這是……”
楚輕:“現在案子不是還沒定嗎?我想再去看看。”
甄大人雖然覺得楚輕多想了,不過,對方這麽認真的態度,還是讓他感動不已:“餘老弟,像你這般謹慎的,可當真不多了啊。”
楚輕笑笑,就去了驗屍房。
因為隔得時間長了,現在天氣雖然不熱,卻也不涼。
因為案子還沒有定案,三具受害者的屍體還沒有埋葬,不過為了不至於屍體腐敗。
所以屍體被放在刑部的冰窖裏。
楚輕從衙頭那裏拿了鑰匙之後,就背著驗屍箱,獨自去了唯一地下的冰窖。
冰窖的門是那種極為厚實的木門,不過為了冰凍的效果好。
那木門足足有半米後,關上之後,極為嚴實。
楚輕進去之後,把鑰匙放在驗屍箱旁,停留在第一具屍體旁。
正是天香的屍體。
因為先前她在滿春院見過天香的屍體,因為並無任何異樣,所以,她並未再看過。
她從一旁拿過驗屍單,又看了一遍。
在刑部驗屍的都是老手,並未有任何問題。
她去看第二具屍體,也就是丁恩淑的屍體,她因為是昏迷中死去的,所以,眼睛是閉上的。
渾身上下,除了脖頸上的傷口,以及被奸汙的傷口之外,並沒有別的。
楚輕仔細又檢查了一遍,依然毫無收獲。
第三具屍體依然是一樣。
她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坐在一旁,四周的寒冰讓她揉了揉手臂。
她能在冰窖裏呆的時辰並不能太長。
否則,寒氣入體,極易生病。
隻是毫無頭緒,難道……虛雲真的是凶手?
可虛雲身為一個出家之人,當初對天香又是這般的癡心,怎麽可能忍心下得去手把天香給殺了?
楚輕重新回到了天香的屍體旁,她瞧著天香已經凍得發硬的屍體。
掀開了白布。
從她脖頸上一刀致命的傷口,繼續往下,逐漸落在了她的胸脯,小腹……
嗯?
楚輕的眉頭突然皺了皺。
終於察覺到一點怪異之處。
她的掌心攤開在天香的小腹出輕輕碰了碰,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裏作用,總覺得這天香的小腹微微凸起。
她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猛地睜大了眼!
不會吧?
她繼續是驚喜地睜開了眼,迅速拿過驗屍箱。
想了想,天香已經沒有親人了,唯一的姨父姨母卻把她賣了。
這樣的親人有等同於沒有。
若是讓他們同意解剖屍體,怕是根本不會答應。
她咬咬牙,幹脆直接開始解剖屍體。
她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想起來,可因為當時都在說天香是清倌,她又是死於奸殺,楚輕根本沒想到對方可能已經懷有身孕。
那麽孩子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等楚輕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瞧著那個還未成型的嬰兒。
輕吐出一口氣。
她如今幾乎能夠確定了,虛雲絕對不可能是凶手。
就算是虛雲再恨天香,也不可能連同自己的孩子一起殺了。
更何況,他不會恨天香,在他心裏,怕是天香比他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吧?
楚輕小心翼翼的屍體又縫合好了,鬆了一口氣。
她絕對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的!
她拿起狼毫筆,在驗屍單上又加了一條:已有孕三個月。
隻是寫到一半,突然望著自己手裏的狼毫筆。
楚輕突然眉峰輕輕一動,她終於知道先前在虛雲的房間裏她總覺得哪裏怪異了。
虛雲寫了那封認罪書。
可是……他的房間裏卻根本沒有筆墨紙硯!
那麽,他是用什麽寫的?
除非……那封信早就在他手裏了!
他是被人逼迫自殺的!
楚輕激動不已,猛地把驗屍箱關上了,隻是她剛站起身,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咚”的一聲響。
楚輕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朝著冰窖厚重的木門跑去。
可等到了近前,她猛地拉了一下木門的環扣。
發現本來她進來時專門留了一道縫隙的木門,此刻完全被合上了。
而且顯然從外麵落了鎖。
她瞳仁動了動,難以置信……
她重重地拍著木門喊了聲:“有人嗎?”
隻是回答她的隻是冰窖裏的寒冷。
木門厚重,這裏是冰窖,四處封閉,又處於刑部的地下。
除非有屍體過來,否則,很少有人會進來。
楚輕渾身裹著一層寒意:不可能……凶手不可能會出現在刑部。
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怎麽可能會不被人注意?
再說了,他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會來冰窖?
她這次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
楚輕又開始喊了起來,隻是回答她的依然是死寂一片。
而她也清楚的感覺到四周越來越冷了。
楚輕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身上的衣服上已經浸潤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她冷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咬著牙,把耳朵貼在木門上,根本什麽都聽不到。
除非外麵有人主動把門打開。
否則,她就算是喊破喉嚨怕是也不可能有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楚輕咬咬牙,與其等待別人相救,不如自救。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帶了仵作箱進來。
裏麵有幾把趁手的小刀。
楚輕咬咬牙,從衣袍的下擺撕扯下一段布,把手纏了起來。
否則,因為用力刀鋒劃破手指,很可能她還沒被凍死。
倒是先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楚輕保護好手,就開始用小刀刨起了麵前的木門。
隻可惜,她到底沒能抵擋住越來越森寒的冰冷。
她感覺四肢越來越僵硬,手上細小的傷口看起來有些可怖,木門下被鑿開了一個小坑,可因為木門著實太過厚重,在楚輕渾身的力氣都抽去時,她也不過是鑿了三分之一。
……
皇宮,禦書房裏。
李天嘯本來正在批改奏折,突然手裏的狼毫筆猛地一滑。
竟是開了叉。
在奏折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李天嘯皺皺眉,一旁隨侍的禦前總管連忙哎呦一聲,拿過幹淨的帕子要幫李天嘯清理手上的痕跡。
李天嘯擺擺手,把手裏的狼毫筆給仍在了筆洗裏。
擦淨了手,又結果禦前總管遞上來的新狼毫筆,沾了朱丹,開始繼續標注。
隻是心裏一直恍惚不定的,根本就看不下去。
最後幹脆放下筆,揉了揉眉心:“什麽時辰了?”
禦前總管:“已經是晚膳十分了。皇上可是要用膳?”
李天嘯朝外看了看天色:不知道楚輕那邊怎麽樣了?
他想了想:“去安排吧。”
等總管出去之後,他抬抬手,把親衛召喚了出來:“去刑部瞧瞧,餘大人回去沒有?”
親衛領了命,很快就走了,不過,一直等李天嘯用過晚膳,親衛依然沒回來。
就在李天嘯等的坐不住的時候,親衛終於回來了:“皇上,餘大人不知去了何處,到處都沒找到人。”
“嗯?刑部呢?”他記得他要去刑部繼續查屍體的。
親衛道:“刑部的甄大人說餘大人先前的確是來了,可後來應該是回去了。屬下去北鎮撫司,問了鍾百戶,說是沒見到……”
李天嘯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沒有跟甄大人說去哪兒了?”
親衛搖頭道:“刑部有人擊鼓鳴冤,甄大人在處理案子,屬下不敢貿然暴露身份,隻說是鍾百戶的人,甄大人說公子先前要驗屍,甄大人就讓衙頭把鑰匙給他了,後來驗屍房門已經鎖了,估摸著餘大人應該是離開了,興許是去查案了也說不定。”
李天嘯擺擺手,可在宮裏坐了一會兒,怎麽都靜不下心。
他皺著眉頭,想到楚輕的擔心,那個隱藏在暗處手段頗為狡猾的凶手,萬一她發現了什麽去追查……要是被凶手發現了……滅口……
一想到那兩個字,李天嘯更坐不住了,心噗通噗通的跳著。
擔憂不已。
“來人!”李天嘯低吼出聲。
“皇上!”
“隨朕出宮。”既然坐不住,那就去找找看。